黑暗中的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外面是一片黑,没有月亮。
“怎么了大哥?是有什么烦心事?”
夏立飞这个人热情惯了,回头给中年男人递了一包纸巾。
中年男人脸上带了一丝感激,伸手接过:“谢谢。”
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但到底什么话都没有从嘴里说出来。
在很多家庭里,男性一般扮演着一家之主的角色。
扮演这种角色的男性通常都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
赚钱养家,也就成了男性必不可少的一项责任。
并不是所有的男人,生来就是别人老公孩子的爸爸。
他们也曾是被另一个男人细心照顾,扶养长大,不谙诸事的男孩。
中年男人似乎是很久没有这样跟人说过话了,叹了口气。
起身走上前,坐在了夏立飞旁边的空座椅上。
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找他笑了笑。
从刚才男人上车以后,夏立飞就发现,这个中间男人虽然看上去满身泥泞。
但是从坐下开始,上半身就坐的笔直。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并不像一般的农民工。
应该是以前受过很好的教育,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从他的仪态中看出一二。
“你先把脸擦擦吧。”
在夏立飞的指示下,成功擦掉脸上的泥污和雨水后,中年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我叫赵文耀。”
“你好,我是夏立飞。”
介绍完自己以后,夏立飞手指朝着后面指了指:“刚才一直听你在叹气,怎么了?是有什么困难吗?”
赵文耀闻言,眸子暗了下去,再次叹息一声:“我老婆前段时间发生了车祸,虽然现在已经醒了,但还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黯淡的垂下了头。
“……抱歉。”夏立飞动了动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
他能看得出来,这位赵先生应该很爱他的妻子。
赵文耀的声音中透漏着难以言说的悲伤,他双手捂着脸,手肘撑在大腿上。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非要走那条马路,她也不会为了推开我而自己出了车祸。”
“这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没用,自从当年公司破产以后,我为了东山再起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可到后来还是血本无归,就连家里唯一的一处房产也被收走,现在只能靠着租房度日。”
“我真的很对不起她,其实是这样,她都从来没有埋怨过我半分。”
说到这里,赵文耀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了一丝哭腔。
夏立飞抬起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起了自己,不由得也染上了一丝落寞。
嗡嗡两声
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低头一看,居然是沈茗淮发来的消息。
“还没。”
看着对话框上的这两个字,他突然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连忙给她回一条消息:“我现在刚下夜班,正往回走呢。”
沈茗淮的消息立刻回了过来:“外面下雨了,路上注意安全。”
最后给她回了一个好的以后,他往上面的电量显示处瞟了一眼,只剩下7%的电量了。
收起手机,他微微侧头,朝着左边的玻璃看了一眼。
此时已经入秋,天气转凉,白日里还好,夜间的温度很低。
公交车内自有的灯亮着,散发着莹莹的冷光,他透过左侧玻璃窗向外看去。
雨势好像更大,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然而,就在他视线一转,准备回头跟赵文耀说话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他重新回过头,在玻璃窗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他刚刚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呢?
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下一个公交站到了,公交车嘘嘘的停下,打开了车门。
明明公交站牌前一个人都没有,但公交车依旧是稳稳的停在那里,车门大开。
就好像,就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上车一样。
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怎么会呢?
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呢?
就在他思绪翻涌间,出门慢慢的关了上来,车子稳稳当当的继续向前行驶。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松了口气。
“你看上去好像很紧张。”已经收拾好情绪了的赵文耀问道。
夏立飞摸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扯了扯嘴角:“没有,你可能看错了。”
说完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当他从赵文耀的方向移过视线时,身子猛然怔住了。
一股凉意顺着他的尾椎骨爬上全身,恐惧感渐渐袭来。
他知道刚才看到的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了。
就在他的视线准备从左侧玻璃窗上移开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什么东西。
现在想来,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人!
他明确的看到了,在他和赵文耀右边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直到他刚才,视线扫过右侧的座椅时,他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右边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的,从来没有做过人!
其实没有坐过人,那她刚才看到的人又是什么!
心脏咚咚咚的打鼓,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他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转头问道:“赵哥,你看咱们车上一共几个人?”
赵文耀显然对他的问题,诧异中带着几分不解,然后他回头扫了一眼。
开口说道:“加上你我一共六个。”
听到他的回答,也不知道是喜是忧,但他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可能刚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手机只剩下了7%的电量,他也不敢随便开屏,于是便问道:“赵哥,你知不知道这班公交车终点站在哪,经不经过南郊?”
很显然,赵文耀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他摇摇头,诚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这趟车我也没坐过,刚才等车等了半天,雨又太大,这才上来了。”
夏立飞抹了一把粘在额头上的碎发,原来跟自己的情况一样。
“赵哥住哪?”
“我就住在西郊这边的金都花园,但我老婆昨天去了我岳母那,这不我也去照顾着。”
金都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