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温如在荒凉隐蔽的峡谷中落地,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随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再细细一看,他一袭青衫已被鲜血染红,模样甚是狼狈。
他挖了桑玄的魂魄,会导致桑玄的命运发生改变,如此,便是逆天而行。
所以,他刚刚受到了天罚。
天雷入骨,半条命都快没了。
但他不后悔。
为了师妹的安危与幸福,别说是天罚,就算要他死他也乐意!
温如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自言自语道:“师妹,希望你能早些醒悟。”
困于情爱,轻信妖魔,这些……都不该是一个神君的觉悟。
他怕师妹走入歧途。
温如看了眼天色,想着,这会,师妹大概已经见到桑玄了吧。
那妖孽也离死不远了。
可以开始下一个计划了!
他给妖族、魔族放出消息,并拿出沾染男主血迹的贴身玉佩,当作信物。
称是虞子汐要杀了桑玄。
只有惹怒了那群妖魔,他们才会露出狰狞的爪牙,师妹才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魔族那边很快收到了消息,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信。
毕竟,虞子汐对魔尊还算真心。
但这玉佩,又的确是魔尊贴身之物!
思来想去,他们放心不下,还是马上决定去夜灵宗问问。
于是,池玉、凤浅带了几个魔族弟子,往夜灵宗去了。
而此时,温如买通了夜灵宗弟子,回去通报消息,说:“魔族攻上雪山了!”
“不好了,魔族要攻打夜灵宗了!”
顿时引起整个宗门恐慌,放哨的一看,果然……凤浅一行人正朝夜灵宗来。
他们便真以为,魔族攻上来了,连忙命令弟子:“结阵,结阵,不能让那群魔头入宗门!”
“一群胆大包天的魔头,杀了他们!”
“杀了那群妖魔!”
夜灵宗弟子过于恐慌,直接动手围攻,两边被挑拨,陷入混战。
整个雪山乱成了一锅粥。
……
远在江夜城驿站的虞子汐,自然是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第二天早上,君炎、清幽、富贵三人来到驿站,跟她集合了。
虞子汐迫不及待问他们:“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清幽摇摇头:“出了鬼海,时衿的气息就消失了,什么地方也没有。”
“是啊。”君炎也觉得奇怪,“我都在怀疑,到底有没有时衿这个人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丝气息也没有?
“这么大海捞针的找,也不是办法。”富贵没好气道,“依我看,就应该发布通缉令,让那家伙无路可逃!”
虞子汐微微叹了一口气。
桑玄却危在旦夕,而现在,时衿却不知所踪了。
若她现在知道时衿的下落,定要抓出来,碎尸万段!
四人的说话声,一声比一声清晰,入耳,渐渐唤醒了桑玄的意识。
他睫羽轻轻翕动了下,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之景。
瞬间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第七魄也消散殆尽,只剩下些许残魄。
随时可能会烟消云散。
他的第七魄,竟也被人挖了。
晕乎乎的目光,落在虞子汐的背影上,他心头咯噔了一下。
是师尊……
心生激动,大概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到她。
那便是死而无憾了。
“主人,先别难过啊。”君炎安慰虞子汐道,“虽然我们没追到人,但我刚刚去了趟鬼海,把天镜给借过来了!”
说着,他拿出了天镜。
混混浊浊的镜面,显然还没有苏醒,但周遭的灵力气息异常浑厚。
清幽微微蹙眉:“你这是抢的吧?”
“借来用用,用完了咱们再还回去就是了。”君炎不置可否一笑。
又对虞子汐道:“过几日等天镜苏醒,我们就知道时衿的下落了。”
“嗯……”
看样子,天镜还得七八日才能觉醒。
得亏桑玄灵力深厚,即使被挖了魂魄,还能保持些许残魄在体内暂且不散。
加上她又给桑玄渡了一夜灵力,撑过七八日应该不难。
但愿吧……
这时,耳畔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是他醒了?
虞子汐刚回过头,便听见一声略沙哑的少年声:“师尊……”
“桑玄!”闻声,她马上靠近过去,“桑玄,你醒了?嗯……”
话刚说完,就被桑玄一把抱住。
温热贴近心脏,她也轻轻抱住眼前人。
只听他开口:“师尊,我就知道,不管我在哪你都会找到我。”
压抑的悸动中,还带着一丝哽咽。
他还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虞子汐也鼻尖一酸,道:“我还是来晚了些,对不起。”
若她早些来鬼海,或许……或许桑玄也不会陷入危难之中。
“不过,师尊一定会救你的。”
这一幕落在君炎三人眼中,君炎轻叹了口气,敛起眸中的些许失落。
拉着清幽富贵,很自觉地出去了,还顺手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依旧平静。
“师尊别自责,我没事。”桑玄话语轻飘飘的,明显还有些虚弱。
再垂眸一看,她已泪流满目,眼眶通红。
她怎会不自责?
若是可以,她宁可受伤的是自己。
“怎么哭了?”桑玄心尖一疼,轻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没事。”她只能将情绪埋在心底,“见到你,一时太激动罢了。”
“师尊……在担心我?”
“嗯。”她没否认,“你给我留书说要闭关修炼,为何会来鬼海?”
“鬼海有一珍宝可助我修炼,故而前来,却不料想……遭人暗算。”桑玄早已想好了这个借口,“是我自己疏忽。”
“那你可知,挖你魂魄的人是谁?”她想再确认一下。
“那时,我坠落鬼海,昏迷许久,也并不知是遭了何人的毒手。”
其实那时,他虽然昏迷着,但半梦半醒的状态中,也觉察到了那人的气息。
极其熟悉。
但他不敢肯定。
毕竟,那是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
一个死了的人,若真能复生,通常来说只有两种情况。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提醒虞子汐道:“师尊,那人或许不只是冲我一人而来,今后你也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