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情毒渐退,俊逸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手指在自己胸腹上蘸了一点,送入口中,道,“师哥,没想到你这么会欺负人。”
盖聂望着卫庄胸前红印白液一片狼藉,大为惭愧,心道,我助小庄解毒,到后来竟忘乎所以,不怪他说我趁机欺负他。便伸手去够二人的衣物,想为师弟擦拭,却被修长的大腿拦住,“别动,会流出来。”
盖聂回转过头,被卫庄勾住脖子,彼此又亲吻爱抚了一阵,享受旖旎的余韵。盖聂问道,“好些了么。”
“好多了,”卫庄点点头,道,“真想睡上一觉。”
“出了这里,你一路睡到泰山都行。”
卫庄浑身酸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随口道,“那你去拿了衣服,背我走。”
盖聂微微一怔。他十多年前倒是背过师弟的。有一回两人大暑天到山里采药,卫庄不慎被尖石划伤了小腿,于是下山路上,他背着卫庄,卫庄背着竹篓。至于采的那些草药,全敷卫庄腿上了。
卫庄见他脸上沉思的表情,随即也忆起那时的情形,忍不住失笑,道,“从小到大那么多把柄,都握在你手上。”
盖聂在他脸上亲了亲,道,“我也一样。”
“比如英明神武的剑圣小时候点爆竹烧着了裤子?”
“……”
十七 好攻不提当年勇
两人草草擦拭了一番,盖聂的衣物早被藤茎扯得稀烂,贴身仅余一条破了三个洞的亵裤,卫庄大方地将外袍给他罩上,嘴上自然免不了又占了一回便宜。
盖聂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腰,与师弟差相仿佛,身上这件华贵的玄色袍子衬得他眉宇间英气勃勃,更平添几分王侯威仪。卫庄看得满眼笑意,只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他为盖聂整了整领口,道,“回去后赏你黄金万两,良田千顷。”
这话没头没尾,甚是莫名突兀,盖聂一愣神,问道,“什么?”
卫庄故意紧挨着他,在他耳旁轻笑道,“落实你以色侍君的名头。”
盖聂又好气又好笑,道,“我有什么色?”
“嗯……侠义本色?”
整理好身上衣物,盖聂为师弟挽好发髻,束了头冠,问他要不要背。卫庄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盖聂,他立时醒悟:唉,又犯傻了。
此时周遭雾气隐约淡了些,二人直直穿过林子,朝深处而去,那幽暗未知的密林尽头,正是生门所在。
林中静谧,空寂无鸟鸣,反倒不像个安生的地方。果然走了不多时,迎面又遇上一拨拦路的。盖聂默默数了数,共有九个机械傀儡,青铜为首,黄铜覆甲,左手持凌厉钢刀,右侧没有手臂,装的是一个飞速旋转的大铁轮,若是谁的胳膊脑袋不慎卷入,恐怕即时血肉横飞。
盖聂神色自若地打量着对面步步逼近的敌人,抽出长剑挡在卫庄身前道,“你在旁掠阵。”
卫庄深知自己眼下内劲不足,流失的体力尚未回复,若是硬撑作战,反而拖了盖聂的后腿。他的师哥昔年曾在黄羊峡一人横扫三百敌军铁骑,威风凛凛,天下闻者无不变色。经此一役,敌军大退六十里,再不复嚣张气焰。
只可惜那时他身在千里之外,分身乏术,无缘一睹剑圣风采。自然,他过后也曾多次问过盖聂,只是他的好师兄虽然对师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实难称得上说故事的好手。那惊心动魄的一仗经他道来,简直如同师门剑诀一般枯燥冗长,听了两句便让人上下眼皮打架。
自五六年前起,江湖人士尊他为剑中之圣,便鲜有堪与其一战者。他师兄弟二人称王拜将以后,自然更加不必说。这一两年来,除了陪师弟过招,盖聂几乎没有再同旁人动过手。
眼前这区区几个小喽啰,在身经百战的剑圣面前还算不上什么敌手,所谓掠阵云云,不过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台阶。卫庄在不远处找了个树桩权作板凳,好整以暇地欣赏天下第一剑的身姿步法。同时手中宝剑出鞘,以示自己确实正在“掠阵”。
这些铜人乍一看声势唬人,然而与初入阵时所遭遇的半人半机械怪物近似,仅能反复演练事先编排的若干招式,与武学高手的轻盈灵活不可同日而语,所恃也不过是铜铁之躯的刀枪不入而已。
盖聂试探数招后便已放下心来,在他眼中,这些铜人套路呆板,不足为虑,只待寻到破绽便能破之。他朝卫庄所在之处望了一眼,见对方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一截圆圆的树桩上,架势同坐在王宫大殿的龙椅上没什么两样,再瞧那投入的神情,便是以往宫中佳人水袖,勇士献艺,也不见他看得如此兴味盎然。
盖聂脑中兀自七想八想,手上出招却是迅捷无伦,宝剑挟了他的浑厚内力,直刺对面铜傀儡的左手,刀剑击挡,迸射出火花点点。他觑准对方伸出铁轮的一刹那,身体往前一闪,这一闪拿捏得十分精准,堪堪避过身后呼啸而至的又一名机械傀儡,快一步则多余,慢一步则不免伤及自身。
两名铜人打了个照面,收招不及,各自左手的钢刃扎入对方铁轮之中,登时几声脆响,截截残刃断落一地。
这一下干净利落,卫庄远处瞧得真切,不禁眼前一亮。当此强敌环伺之时,盖聂反而愈战愈勇,在诸般凶刃之间游斗闪避,手中一柄利剑使得矫夭灵动,宛如天外青龙,剑气雄浑,胜过千军万马的声势。卫庄遥遥望去,那些张牙舞爪的机械傀儡在他眼中模糊成一团团青黄的暗影,只有一人的身形清晰可见。
但见眼前之人衣袂猎猎飞扬,高大的身材在众傀儡的包围中显得神威凛凛,与传说中那个以一挡百、用剑如神的剑圣形象渐渐重合到一处,样子与自己相处时的温柔含蓄全然不同。卫庄眼角含笑,故意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好。
盖聂望着那两名相杀相抱的铜人,蓦地心头豁然开朗,来不及回应师弟的夸赞,长臂一伸,手中剑刃对着跟前一人的铁环正中直刺而入,磕出一声巨响。他胸口气血翻腾,连退两步,右侧臂膀酸麻,险些兵器脱手。
那铁环被盖聂击中后,竟渐渐转得迟缓,片刻后停了下来,那机械人也随即止步,如铜像般死寂不动。
原来这些铜人所持铁轮的机窍竟隐藏在轮盘中心,盖聂一试得手,拿下另外八人也不过须臾之功。林间树下,一时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他收了剑,长出一口气,回头正欲寻师弟会合,却见卫庄已至跟前,拖长声音道,“师哥,好身法,好胆识啊。”
盖聂见他神情,知道自己方才以身犯险,让他挂怀了,便避重就轻道,“还好没折了你给我的剑。”
卫庄挑了挑眉,在他右臂上佯劈了一手刀,尚未开口,便听得身后树丛中传出窸窣之声。他二人转过身去,只见树林中闪出一道妖艳异常的红影,正是秦舞阳。他面容惨白,右手捂住心口,眼神中尽是恨意,“你们居然能走到这里。”
卫庄轻哼一声,道,“该收场了吧。”
秦舞阳道,“此阵与我气血精魂相联,我若不解除阵法,即便你们杀了我,也仍然走不出这个阵局,永远被困在这里。”说罢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竟是决意自戕。
只听“当”地一声,不知什么方向击出一枚弹子,秦舞阳猝不及防,匕首跌落在地。密林深处传出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在空荡的林间回响,“秦弟,你这是何苦。”
盖、卫二人相视一眼,暗暗心惊,此人不知什么来头,内功深不可测,秦舞阳有此强援,倒不可小觑。
却见秦舞阳头也不回,咬牙道,“与你无关。”
那个声音停了停,又耐心劝说道,“你心脉重创,已无法维系此阵,须尽快医治。”
卫庄不耐烦听那人和秦舞阳来回扯皮,踏前一步,朗声道,“既然有高人坐镇,何不现身一见?”
那不知名的神秘客叹了口气,道,“盖先生,卫先生,后会有期。”林中涌出一股白烟,霎时弥漫四野,待烟雾隐去,秦舞阳已不知去向。
卫庄扬手挥去身旁淡烟,不屑道,“带人走便走,偏要弄一番玄虚。”
盖聂犹在思索神秘客的来历,单凭他这份内功,江湖上便数不出几号人来。他脑中不停地增删名姓,没有留神师弟在说什么,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声。
卫庄望着他想得入神的模样,一时也不再多言,双手抱胸,静静立在他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景象仿佛浸了水的墨画,渐渐模糊淡去,什么密林藤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人环顾四周,发现仍置身在那个三岔口,长草摇曳,微风拂面,哪里有什么凶险死阵。盖聂的马正自个儿乖乖地埋头吃草,见到主人,亲热地将大脑袋凑过来拱了拱。
盖聂伸手摸摸爱驹,一时之间尚未反应过来。他在师弟与自己身上来回打量,愈看愈奇,自己此时身上所穿,明明已在阵中被古怪藤条扯成了碎片,还借了师弟的袍子,而这件袍子,眼下好端端地穿在卫庄身上,连腰带都不曾歪了分毫。
卫庄低头整了整衣襟,嗤道,“原来不过是个摄魂阵。”
盖聂撩起自己衣袖,手臂上方才被藤条鞭笞的伤痕无迹可寻,连个红印子都没剩下。他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小庄,你身上还觉得有中毒后的不适么?”
卫庄摇头道,“多半是破阵之后,此阵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影响便都消退了。”他见盖聂露出松懈的表情,又生出逗弄之心,笑道,“师哥你放心,虽然阵中一切都是虚幻,但你亲身解毒的恩情,还是算数的。”
盖聂听得耳根发热,望着师弟煞有介事的神情,只觉可爱,不由微微一笑。
此时有情人若能相拥一吻,自是风光旖旎,锦上添花,只可惜世间败兴之事十常八九,远处马蹄声响若惊雷,一小队人马自他们来时那条路上风驰电骋而至。卫庄对着盖聂叹了口气,道,“来了。”
十八 英雄难过美人关
盖聂望着来路上尘沙飞扬,疑惑道,“我们困在阵中少说也有几个时辰,怎么会这么久?”
来人一共一十八骑,马上乘客身披薄甲,手持兵刃,个个形容矫健,胯下俱是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这一十八骑转眼奔到二人跟前,一齐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我等护驾来迟,还望陛下、先生恕罪。”
卫庄问道,“你们这一路上用了多少时候?”话音中听不出喜怒,众人只道陛下怪他们来得太晚,不由十分惶恐。当先一人壮胆答道,“回陛下,末将等人一路快马加鞭,不敢稍有耽搁,统共大约赶了不到一个时辰。”
盖聂与卫庄互相递了个眼神,心中各自诧异不提。卫庄望着眼前一队诚惶诚恐的兵士,不置可否,道,“你们几个快马先行过来,大军还在后面吧。”
那人道,“回陛下,正是。方才先生来追……来迎回陛下,末将见大军走得慢,便先领一队人马前来护驾。”
卫庄点点头,嗯了一声,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与大军会合再说。你的马给我。”
那人不敢多问,忙牵了自己的马,恭恭敬敬地将缰绳呈给卫庄。众人各自上马,往回折返。
盖聂的坐骑甚有灵性,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卫庄身后,隔了数丈的距离。卫庄回头看了好几次,盖聂才接到师弟递来的眼色,拍马上前与他并辔而行。卫庄压低声音说道,“看来阵里与外头的时辰不同,我们困在阵里大半天,外面的时刻却流逝得极缓。”
盖聂点头同意,“小庄,这一趟侥幸得很,若我没有及时跟来,让你一人陷入阵里,等我见到你失了魂的肉身,还不知要如何担心。”
卫庄笑道,“我变成傻子,只怕你还省心些。”
盖聂安抚地搭上他的肩膀,道,“我总觉得这个阵法,似乎与那个未曾谋面之人的关联更大些。”
“不错,想那区区秦舞阳不过是个草包,能有什么能耐。至于他背后这靠山……倒是耐人寻味。”卫庄见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问道,“在想什么?”
盖聂不自然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倘若你一个人在阵里中了毒……该如何是好。”
卫庄答得很快,“自然是姓秦的来给我解毒了。”他转过头看了盖聂一眼,打趣道,“师哥,你不会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吧。”
“……”
卫庄挑眉笑了笑,“他这一招显然是为自己而设,只是不曾料到这便宜给你占了去。”他见盖聂微皱起眉,似乎有话要说,正在腹中酝酿措辞,便抢在他前头道,“别说。”
盖聂转过头看他,“说什么?”
“你此刻心里所想的。”卫庄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了。”
盖聂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好。”
一行人过了没多久便在半道上与大军会合。在这十万人看来,陛下不过是与盖先生赛马去了,虽然不知为何去时的白马回来成了黑马,然而白马非马,黑马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二人双双平安归来,便皆大欢喜。
有了方才一番有惊无险的经历,盖聂与卫庄二人商议之下,让大军绕远路而行,于是当晚在平关镇外三十里安营。卫庄用过膳后推说疲惫,早早在帐篷内歇下。
盖聂却是不敢大意,他在营地里巡视一周后,将暗中潜行的周氏兄弟唤出问话,“我和陛下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动?”
周子阡答道,“一切安好,请先生放心。我们一共十六人,依照先生临行前的吩咐,分作两队昼夜守护,不敢有片刻疏忽。”
盖聂欣慰道,“那就好。”这些得力手下跟随自己多年,个个精明能干,兼之武艺出众,忠心不贰,确实是自己的可靠臂助。
弟弟子陌在一旁有些憋不住,他知道自家先生虽然看起来不苟言笑,实则很好说话,便大着胆子问他,“先生,方才你和陛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盖聂稍作沉吟,点头道,“我也不瞒你们。”便将白天身陷摄魂迷阵一事说了个大略。周家兄弟互相望了一眼,心头悚然。周子陌收起脸上的好奇神色,正容道,“先生可有什么打算?”
盖聂道,“你们去查一查秦舞阳这个人,看看他这两年同什么人物走得近。”
秦舞阳这名字周家兄弟俩原本就听说过,刺秦二义士的壮举,这些年早已传遍坊间,易水萧萧,燕赵悲歌,连市井妇孺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只是想不到这个秦舞阳如今又瞄上了他们陛下,天下竟有这等亡命狂徒,莫非刺杀君王还能上瘾不成?周子陌少年义愤,想到这里,当即上前一步,道,“我们这就去查,一有消息,马上回禀先生。”
盖聂又嘱咐道,“子阡子陌,这件事你们俩亲自去办,切不可大肆宣扬,扰乱军心。”
周子阡躬身道,“是。”子陌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盖聂的帐篷毗邻君王大帐,他立在两顶帐篷之间想了想,还是往自己帐篷的相反方向而去。
伸手示意帐篷外的守卫们噤声免礼,他撩开厚重的帐幕,径直入内。只见卫庄正靠坐在床头翻看一卷竹简,烛光摇曳,他英俊的脸庞在明暗间显得更加轮廓分明。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卫庄抬起头,向来人微露笑意,“这么晚了还过来。”
盖聂挨着他在床沿坐下,“睡前来看一看你才放心。”
“哦?”卫庄将手中竹简卷成圆筒,往旁边案几上一扔,“这就放心了?”
盖聂怔了怔,只见卫庄从床上缓缓起身,双腿分开跪立在他大腿两侧,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几个时辰前才有人想要我的命,为了我的安全起见,你是不是应该亲自在我帐内守卫一整晚?”
盖聂抱住怀中温暖的身躯,师弟暧昧的话语往他心里头注入一潭蜜糖水,甜得他脑中一片混沌,“小庄……”
卫庄轻不可闻地笑了笑,低头与他唇舌缠绵,灵活的手指解开腰间系带,雪白色单衣半敞,露出肌肉紧致的胸膛。盖聂伸手探进他衣内,摩挲他光滑的后背。怀抱中的这具身体,他疼爱过无数次并且永远期待下一次,与自己一样年轻有力,一样只为彼此而满怀热情。
唇舌间呼吸的升温令他心跳如春雷轰鸣,抬头对上师弟在晦暗光线中依然明亮的双眸,眼神中分明写着,来吧,为我疯狂。
他翻身将师弟牢牢桎梏在身下,什么刺客阴谋一概抛到脑后,更不去顾及自己深夜留宿君王帐中有多么不妥当。此刻,只想吻他,爱他,让他好看的眼眸中透出诱人的水光,修长的身躯紧紧缠住自己索求,用低哑中带着哭音的悦耳嗓音一遍遍叫自己师哥,直至与他同归于尽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战场。
正如师弟引诱自己的每一次都源于自己心甘情愿的献祭,在他面前,自己可以毫不设防地放纵与失控,袒露自己内心深处隐匿的热烈深情。
烛火映照着他眼底的火,瞳孔中卫庄含笑的英俊容颜清晰可见,他低头在师弟眉间吻了吻,道,“今天一晚上都守着你。”
十九 论攻受脱衣的不同风格
“哦?”卫庄眼中笑意不减,半坐起身,单肘支撑着身体,故意屈起膝盖蹭了蹭盖聂胯下,“用这把剑守着我么。”
若是从前,即便只是被师弟摸上一摸,正气凛然的剑圣心里头便要天人交战地挣扎上三两柱香的时间。然而现如今不比往日了,须知师君长技,补己之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此之谓圣也。
盖聂将手伸入他宽松的亵裤内,从小腿一直往上摸到膝弯,掌心还带着旷野上被夜风席卷过后独有的干燥。
沉稳隐忍的侠士难得主动的亲昵胜过床笫枕席间千万句调情话语,卫庄在他唇上点水一吻,随即伸手轻轻抽去自己发间的碧玉簪,长发如瀑般垂散,眉目间看不尽的风流情态,只在对方面前恣意舒展。眼眸中的光华侵略如火,将他所有的执念和深情一起俘获,不容他后退半步。
此时的师弟是他所最熟悉的模样,狂傲的,美丽的,他曾屡以最亲密的姿态赞叹膜拜过,却又总是在下一次陷入到同样的怦然心动中,全然无法自拔。
虽然直至今日他仍未想明白,为何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竟会对彼此产生如此致命的吸引力。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包容他的任性,抑或是他的雄心壮志成就了自己的淡泊宁静,契合得仿佛为彼此而生。
从盖聂面部极细微的变化中读出他的心绪波动,是卫庄自幼娴熟于胸的“童子功”,天下再无人能超过他在这门功夫上的造诣。他伸手轻轻扳住盖聂的下巴,道,“到了我的床上还在想别人。在想谁,说。”
盖聂回过神来,眼神柔和,正对上卫庄的目光,“我在想,师父将你收作弟子,是他老人家一辈子最了不起的决定。”
卫庄了悟他话中所指,在他肩头拍了拍,揶揄笑道,“只是可怜了他的大徒弟,自我入师门那日起,再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最后一字说罢,手腕便即转了方向,勾住他的脖子将其拉至自己近前,贴上他温暖的唇。
唇瓣厮磨的柔软触感实在太过美妙,二人不知不觉间加深亲吻,盖聂没能经受住师弟那条灵舌的逗引,将舌头半强硬地顶入对方口中,身躯也不由自主地逼近上去,有力的手臂环在他的腰后。
方才在迷魂阵中那场仓促得几乎称得上粗暴的交合,自然算不上情到浓时的顺理成章,既然彼此衷情,理应如此时此景,烛影摇红,徐徐图之。
“师哥,你说,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师弟?”
盖聂默默地想,我除了你,原本也没有别的师弟。不过,诸如“你在我心中独一无二”这种话,似乎也不大能想象出自剑圣之口。
卫庄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是忽然间眉心一暖,那柔软的暖意只停留了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刹那,正是自己最熟悉的体温。他莞尔一笑,道,“既然我这么好,那么师哥,你脱衣服给我看。”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以至于令盖聂隐隐觉得,这句话的前后之间确乎存有某种因果关联,只不过是自己在“这么好”的师弟面前,一时参详不透罢了。
以往情事前的宽衣解带,半数交由盖聂,另外半数时候,他则有幸“好好享受做师弟的一片心意”。只是他每次被师弟扒光衣服总须饱经一番上下其手的折磨,才敞开一件上衣的工夫,下身便高高撑起这种情形,实属家常便饭。因而虽然师弟心意可嘉,他还是更愿意自己脱。
当然,在盖聂而言,脱衣服便是脱衣服,做不到像师弟那样,哪怕脱个里衣亵裤都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香艳姿态,硬是撩拨得自己欲火焚身,像是生怕自己对他的迷恋还不足以万劫不复一样。
卫庄半卧在床上,单手撑住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盖聂双手不自然地搭上腰间的系带,同时不忘提醒他道,“慢一点。”
盖聂的手指很明显地僵了一下,抬头见卫庄眼底的笑意,心道,像小庄那样好看的动作,便是让我每日脱上几百件衣服,只怕也未必练得成。我与他之间不分彼此,这床笫之事,我们二人尽兴就好,旁的也无须多作理会。想到这里,心中登时释然。
这厢卫庄见他手上动作迟缓下来,便低笑道,“师哥,别停啊。”
盖聂解下腰带放在一旁,衣衽敞开,胸前健实紧绷的肌肉隐约可见。“我教你,”卫庄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自他锁骨间起始,纵向一划,“你这里轮廓线条俱佳,最是瞩目,得慢慢露出来,像这样——”他指节稍曲,勾住盖聂左侧衣衽,正欲往旁边掀开,不料整只手反被握住,“喜欢么?”
卫庄稍感意外,随即坦然笑纳师哥难得的主动,“当然,”他反客为主地与对方的手指相缠在一起,“喜欢极了。”
盖聂见他嘴角噙笑,懒散间犹自带着几分倜傥,按捺不住心头悸动,俯下身亲吻那处笑容。
卫庄抽回手掌,挑逗地抵上他的胸膛,道,“而且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我的,就更喜欢了。”
每回听师弟说这样充满占有之欲的言辞,盖聂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快慰,浑身血脉激荡奔腾直灌头顶,莫说什么赴汤蹈火,便是即刻为他而死,也甘之如饴。
他循着卫庄方才之言,缓缓敞开衣襟,手臂隔开了烛火亮光,在胸膛投下暗影。衣衫自肩头滑落,结实宽厚的身躯一寸一寸脱离束缚,裸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