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无数水汽凝结,似是即将倾覆。
k市,一处普通的公交站牌前。
候车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年轻人,你为什么要坐在我旁边?”那老者问道。
陈浮左右看了看,这处公交站牌前有着两根长椅,有不少人在等公交。只是坐在长椅上的,就只有他跟老者。
于是陈浮想了想,道:“可能我没有道德,不喜欢给人让座。”
“哈哈。”老者笑了,“相逢便是缘,在这茫茫人海中,我们能够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会抽烟不?”
“会抽。”
“那抽支烟吧。”
“好。”
陈浮点点头,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他准备抽一支。
然后,两人谁也没有动作。
陈浮:“?”
不是说抽烟吗?你倒是给我散啊!
老者笑呵呵的看着陈浮。
陈浮忽然明白了。
这老梆子原来是想混自己的烟抽!
果然,人老成精,心机!
他刚刚搭话的时候自己就不应该接!
没办法,陈浮只能掏出自己的红塔山来,递给老者一支。
本来他是不想抽的,但被老者这么一提,他又想抽了。自己一个人抽也不太好,毕竟是老者提出来的,而且一根烟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者是蹭烟又蹭火,点燃红塔山,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年轻人,你很不错。”
老者在陈浮旁边轻轻的吐了个烟圈,技术娴熟,表情享受。
“今日你与我结下善缘,来日必有厚薄。”
“咋,大爷你还要买一包还我?”
“哈哈。”老者笑了笑,“其实我是一个神仙。”
陈浮顿时肃然起敬。
老者又接着道:“我来人间已经很长时间了,当年因为调戏嫦娥,触犯了天条,被玉帝打入凡间。这么多年来,我受尽人间疾苦,于人世漂泊。如今,刑期将满,我也快要回去了。”
陈浮问道:“老先生难道是那掌管天河十万水军的天蓬元帅?”
“不是。”老者摇摇头,“我叫哪吒,有神通三头六臂,乃三坛海会大神。”
“三坛海会大神?”陈浮一惊,随即拱手,“失敬失敬。”
老者却是叹息一声,道:“可惜,当年在我下凡之时,玉帝给我下了诅咒,导致这人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所说的话,而我又法力尽失,无法于人前显圣,现如今将回天庭,竟是无法在人间再留下任何传说事迹,实在遗憾。”
说着,又看向陈浮:“玉帝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再生效,小友,我知道,你也是不信的。”
“不。”陈浮表情肃然:“我信。”
“你信我?”老者有些错愕,又有些惊喜。
估计这么多年来,陈浮是第一个愿意相信他的人。
“嗯,老先生,我信。”陈浮正色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一个不死者,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除我之外的超凡存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
“太好了!”老者看起来很是激动,拉着陈浮的手就道:“小友,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可以无视玉帝诅咒,看透我本质的人,等我回到天庭,一定要送你一座红塔山!不行,一座红塔山不够,小友你能够突破玉帝的诅咒,以后肯定不是普通人,不如咱们结拜吧!”
陈浮:“红塔山就不必了。”
“那就结拜!”老者一激动,当时就站起来,‘咚’的一下跪在陈浮面前,“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周围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陈浮也是赶紧把老者扶起来,忙道:“老先生,现在结拜不兴这个了。”
周围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这特么是重点吗?
不是,你还真想跟这个老头结拜啊!
随后陈浮从兜里掏出一柄小刀,嗯,就是那种学校小卖部买的那种削笔刀,五毛钱一柄。
“老先生你要是真心结拜,咱们就歃血为盟吧。”
老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哥你说的对,现在不兴这个了。”
周围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堪比川剧变脸。
这小小的一个公交站牌竟然能够同时汇聚您二位卧龙凤雏,简直了......
老者瞅了眼陈浮手中的小刀,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画的歪歪扭扭的手表,道:“哎呀,我回天庭的时间到了呀!大哥,没想到咱们才刚刚相认,就要分别了。”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由远及近,来到公交站牌前。
几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彪形大汉从救护车上下来,分别自左右架住老者,将其架上车。
“张建刚,你又乱跑!”
一个身材中等的白大褂从车前伸出头来,冲着老者怒吼道,随后又看向等车的众人,歉意道:“不好意思各位,院里的病人乱跑,给各位添麻烦了。”
“大哥,我回天庭去了,以后有机会再下凡来找你!”
名叫张建刚的老头也不反抗,只是朝陈浮喊话,随后又被救护车给带走。
陈浮看着逐渐远去的救护车,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小刀。
这个超凡者是假的,自己亏了一根红塔山。
草率了。
而周围人见此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先前他们在看到老者身上穿着病号服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没有靠近老者。
只有陈浮一脸平淡的坐在了老者旁边,还给对方散烟,顺便收了个老弟......
陈浮与老者的对话他们一直听在耳里,倒是没有插话,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得挺帅的,可惜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面对周围人异样的眼光,陈浮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公交车的到来。
他寻找超凡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刚刚那个老大爷虽然穿着病号服,但谁又知道那是不是某种高品质的仙衣呢?
陈浮选择了相信,然而事实却又一次打击到了他。
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了。
他平常都不怎么出门的,今天也是是在没办法了。
陈浮没钱了。
陈浮是一个三无青年,无钱,无工作,无父母。
想了很久,他准备去卖肾,就像上一次没钱的时候一样。
公交车慢悠悠的停在陈浮面前,一群人上车,一群人下车。
只要有钱,所有人都能随意的进进出出,这就是公交车。
刚好,陈浮还剩下一点钱,足够上公交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