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文安城墙上还是只有百余老弱?”
自从那晚严纲带兵去文安县外溜达一圈后,潘凤军就没有再来骚扰过,而那天白天城墙上只出现百余老弱的时候严纲还以为潘凤军是被自己骚扰,所以白天都去睡觉了,否则也不会让一群老弱在城墙上装装样子。
可经过昨天的休息后,今天居然还是百余老弱。
这就不得不让严纲怀疑起来了。
“城上旗帜可曾减少?”严纲问道。
“回将军,不曾减少!”
严纲皱眉揣摩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大变。
“不好!中计了!”
“来人,加派哨骑去周边查看一番,找找是不是有大队人马离开的痕迹!”
“另外,快去把刘备叫来!”
命令下达后,严纲神色不安地在帐中来回走动,他很希望自己刚才的设想是假的,但以这几天的状况来看,这个设想八成是真的了!
很快,刘备就来到了严纲帐中,严纲也没说话,只是让刘备在旁边等着。
不一会儿,派出去的哨骑都回来了。
得到的消息是,确实有大队人马离开的痕迹,而且有两处。
其中一处是位于幽州大营后方二十里处,从痕迹来看,应该是有好几队人马重复路过的痕迹,这些痕迹辗转了一圈后往西面而去。
另一处是位于文安县西面,粗略估计应该是一千人左右的骑兵造成的。
这个消息一来,严纲只觉得眼前一黑。
“坏大事了!”
......
就在严纲与刘备火速商议对策的时候,潘凤和麾下的五千骑兵已经来到了距离文安两百里外的葛城。
这些日子,潘凤做了那么多,让麾下将领不惜冒着被埋伏的危险绕过幽州大营,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五千骑兵尽可能地送到远离文安的地方。
公孙瓒之所以敢大摇大摆地带着一万步卒去偷袭中山国,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潘凤的兵马被严纲牵制在了文安地界。
严纲死守不出,以一万兵马牵制潘凤的五千兵马,令潘凤根本抽不出手脚来对付逐渐逼近中山国的公孙瓒。
为了摆脱这种境况,潘凤才想出了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
五千兵马总共分四次偷渡,第一次便是战败刘关张的当晚,那次暗中离开了一千人。
第二次是放火箭的那一晚,也离开了一千人,第三次便是两千人用马蹄声惊扰幽州大营,最后一次便是公孙瓒领兵反袭扰后离开了文安县。
至于公孙瓒每次派出的哨骑所看到的守军将士,都是潘凤安排来当晚要离开的那些人。
所以每次哨骑探报的到的都是潘凤军精神奕奕,军容整备。
为的就是麻痹公孙瓒,让他以为真的是疲兵之计。
就这样前前后后四次,五千骑兵在公孙瓒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葛城。
这一番转移下来,严纲率领的幽州军就从主动避战的一方变成了疯狂求战的一方。
因为潘凤离开了文安之后,势必会扑向公孙瓒的后方,而一旦公孙瓒收到两面夹击,以公孙瓒的兵力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这个消息,潘凤在离开前告诉了文安县令高稠,并告诉他可以投降,只要他把这个消息传给严纲,将来潘凤赶走公孙瓒后可以保他继续做文安县令。
只要公孙瓒有危险的消息传给严纲,严纲哪里还管得了河间国的土地!
这一招围魏救赵的阳谋便是严纲能够识破也没关系,因为他赌不起!
他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上潘凤大军,并且再次牵制住潘凤的人马。
而一旦幽州大军的一万兵马开动起来,严纲要么带着白马义从急追潘凤,要么只能放慢速度跟着步卒一同转移。
显然,公孙瓒有危险的情况下,严纲是不会去等那些慢吞吞的步卒的,带着白马义从急追潘凤才是严纲最可能去做的事情。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潘凤才把骑兵的集合点设置在了葛城。
葛城地处易水、徐水、卢水三条水系的交接点,这里河流众多,水系发达,骑兵想要在这种地方渡河最好的方法就是沿着原先就架设好的桥梁快速通过。
而桥梁,便是潘凤这次要给严纲设下的另一个大坑!
读过三国演义的潘凤很清楚,麴义在界桥利用地形以八百士卒大破公孙瓒数万兵马,这里面麴义能够取得胜利的最关键因素便是界桥并不适合骑兵展开阵型。
同样的,在葛城这边,很多桥梁都被潘凤派人破坏,能够路过葛城前往中山国的,只有潘凤留下的唯一一条路了,这条路上的桥梁潘凤选择河流相对较宽的一座。
葛沙桥!
麴义八百士卒能大破公孙瓒数万,而现在潘凤只需要面对三千白马义从,所以潘凤只给自己留了五百人!
剩下的四千多人潘凤让自己的副将领着直奔公孙瓒的后方,也不需要对公孙瓒发动攻击,只需要盯着他的屁股就行。
总之,必须让公孙瓒首尾难顾,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潘凤让高稠传达的消息,在严纲觉察到文安异样之后没多久就被他自己送了过去。
当严纲听到潘凤的意图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把七千步卒丢给了刘备,而他自己则带着三千白马义从连夜赶往葛城。
当潘凤得知严纲的人马进入葛城范围后,心中多少有些欣喜。
麾下五百骑兵已经全都变成了弓手,之前让高稠打造的五万支箭矢留下了一万五千支,分发下去后每人拿了三十支箭矢。
只是,潘凤多少有些可惜之前把羌族战法这个天赋给替换掉了,否则这一仗还要更稳一些。
严纲的焦急比潘凤想的还要强烈,在到达葛城后,他只让麾下的白马义从休息了半天,就沿着哨骑打探好的路线一路直奔潘凤而来。
其实在听到潘凤领着五百士卒守着一座桥的时候严纲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惊讶的。
按照他的设想,这种有点类似断后的危险活一般都是让军中的小将来做,像潘凤这样的主将就应该带着兵马去袭击公孙瓒的后方。
可事实却是潘凤留了下来,而且只带了五百士卒守着一座桥,妄图用一座桥的阻隔来拦截白马义从前进的道路。
若是在潘凤金蝉脱壳之前,严纲多少会对潘凤这种鲁莽行为表示不屑,但吃过一次亏后严纲已经警惕了很多,在遇到潘凤的阻截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前去,而是将麾下的哨骑派了出去。
他必须先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伏兵!
在严纲对岸的潘凤目睹严纲麾下的哨骑先后离开,知道他是要去探查周围的消息。
看着河对岸那群骑着白马军容精悍的白马义从,潘凤心中也忍不住暗自点头。
确实是少有的精锐骑兵。
只可惜,今天或许就要折在这里了。
“严将军,你倒是谨慎了不少嘛,若是在文安城下你也能这般警惕,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了。”潘凤笑着说道。
他在尝试激怒严纲。
但是严纲能被公孙瓒派过来牵制潘凤显然不是什么鲁莽的人,之前在文安的时候严纲其实也很警惕,每天派出去的哨骑更是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些哨骑都在探查文安县的周边。以至于潘凤的骑兵从大营后面绕道走了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听到潘凤的话,严纲磕马上前,脸上看不出喜怒。
“之前却是我小瞧了你,但这次我不会再中你的任何诡计了,你也别想从这里轻易离开!”
严纲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底气的。
如今他与潘凤之间只隔了一座桥而已,潘凤就算现在上马逃跑,他也有信心一直追着不放,虽说过这座桥有可能让白马义从损失一些,但只要冲过了这座桥,潘凤麾下那些从骑兵变成弓弩兵的士卒如何抵挡得住冲到面前的骑兵?
只要冲过这座桥,甚至有可能把潘凤留在这里!
想到这,严纲的神色稍稍有了变化,一种名为大功的诱惑从他心底滋生起来。
“来人,把我们从葛城带过来的门板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