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尔茅斯。
密特拉宫。
相貌阴柔的亚瑟六世端坐在王座上,把玩着手里的黄金权杖,脸上看不出表情。
自从好友圣灵教教宗费列特死亡之后,他就变得沉默了许多。
而在铺了鲜红地毯的会议厅内,军方的阿尔盖公爵、罗素侯爵、以及卡温蒂侯爵、伦德尔伯爵、王国首相、财政大臣等重臣都在,表情都非常难看。
在他们办公桌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各种雪茄与香烟的烟头。
整个会议室内一片烟雾缭绕,更是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气息。
“里约·索多玛!”
最终,还是国王亚瑟六世陛下开口:“你所见的,都是真的?”
“陛下,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与荣誉发誓……我真的看到了那位‘绿森伯爵’……而对方不仅杀掉了弗兰德、血杯、降临者……就连司岁的容器,同样被他驱逐。。”
里约神情苍白,但坚定地回答。
“‘现世长生者’,不是应该跟普通‘长生者’差不多么?竟然如此强大?”
阿尔盖公爵头发花白了许多,身材都有些佝偻:“连司岁化身都能驱逐……尘世还有何人能与其匹敌?王国……危险了!”
虽然如此说,但实际上,他并不算特别惶恐。
毕竟贵族们的关系盘根错节,不少人身上还有古代索托斯家族的旁系血脉呢!
真正要担心的,恐怕是那些索多玛们!
如果‘绿森伯爵’想要重新建立法布里王朝与索托斯家族的辉煌的话,索多玛们就只能黯然退位,甚至被送上绞刑架了。
当然,作为王国大公,阿尔盖公爵与索多玛的血缘也很亲近,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想背叛自己的誓言与忠诚。
“无论如何,那位‘伯爵’已经事实上统治了尘世的隐秘界……对方在尘世的影响力,纵然司岁都无法比拟。”
罗素侯爵叹息一声:“那么我们,也只能妥协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与那位伯爵建立稳定的沟通渠道,沟通很重要!”
纵然要谈判,也必须知道对方的价码!
亚瑟六世目光闪了闪,看向这些贵族:“索托斯家族的直系后裔……应当组建了一个隐秘组织,对吧?”
“是的,陛下,它叫做‘绿榕议会’,只是隐秘界中一个不起眼的小组织,成员最高不过第四原质。”
里约躬身回答。
在场的贵族与重臣不由又是沉默。
一个只拥有第四原质的组织,虽然算不上弱小,但也绝对不强大。
谁能想象得到,那位伯爵竟然能从灵潮低谷的古代,一直生存到现在呢?
神话中的人物走入现实, 必将带来混乱!
“诸位能联系上那个‘绿榕议会’么?”亚瑟六世询问道:“毕竟……你们很多人都自称有着索托斯血脉。”
“咳咳……”
卡温蒂侯爵咳嗽两声, 不自然地扭动着身体。
说实话, 贵族坚持血统论是政治正确,谁没有往自己脸上贴过金呢?
就算是索多玛家族,都曾经暗示过他们也有一部分索托斯血脉, 因此继承了法布里王朝的法统!以巩固统治。
但真的要认真起来,恐怕都不知道偏了多少代了, 眼眸中连一丝紫色都找不到!
正如‘绿榕议会’之前对他们不抱希望一样, 他们也不会与对方有多少联系。
“咳咳……法雷尔克家族成员都有一双淡紫色的眼眸, 他们应当比较适合担任中间人。”
最终,擅长纹章学与贵族家谱的罗素侯爵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法雷尔克?那个男爵家族?”亚瑟六世慢慢回忆着, 终于有了印象:“嗯……告诉他们,如果成功,我可以任命他们家族的人为外交大臣。”
这个家族原本很小, 也没什么实力, 根本混不到王国核心层, 现在却突然有了一个机会。
“陛下, 我觉得可以立即任命,这样比较能显示我们的诚意。”
阿尔盖公爵沉默了下, 以凝重的声音开口。
亚瑟六世面色略有些不自然,最终却还是颓然地瘫在座位上:“就这样吧……”
……
“除此之外。”
看到会议即将结束,里约不得不苦着脸, 继续汇报第二个坏消息:“关于世界级污染的问题……”
“什么世界级污染?”亚瑟六世皱起眉头:“我怎么不知道?”
“事实上,就连三家正神教会之前也没有丝毫感觉……直到专门负责诸史的研究员发出警报, 我们才发现……历史,被改动过!”
里约额头满是冷汗, 实际上,相比于一千年前的古老伯爵活跃, 这种悄无声息间污染整个世界的能力,更加令他害怕!
“这里是详细说明……”
里约将这次事件的经过,打着红色‘绝密’烙印的文档交给各位重臣与贵族,同时在一边说明:“在真实历史,或者说被篡改的历史中,我们世界上并没有农历,而现在, 却是新历与农历并行的制度……”
“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
“里约,这里并非你愚弄大家的地方。”
阿尔盖公爵等人纷纷摇头。
他们都很清楚地记得,是‘绿森伯爵’整理出农历,用以指导生产, 一直到现在,哪怕受到新历的冲击,也没有被废弃!
“诸史被扰动,唯有‘诸史专家’及以上才能发现,这并不是假的,虽然一开始我也很怀疑……但联系了本国的‘古蒙之眼’,以及罗曼尼公国、铁萨戈帝国的‘秘’之结社之后,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之所以称它为世界级的污染,就是因为纵然南印尼斯都无法避免!这可能引发世界性灾难!”
里约声音干涩:“三位正神教会的教宗就在外面,他们也可以证实我的说法。”
“好吧……”亚瑟六世阅读完文件,头疼地按压着眉心:“那么……我的调查局长,告诉我……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里约沉默了很久,才用干涩的声音回答:“无法解决……恐怕只能记录下来,然后将篡改的历史当成真实发生过的历史了……不,对于此时的我们而言,那就是真实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