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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游离态源金属对未自然觉醒生物的基因表

    辛渔挑地方的水平不错,这顿晚餐乔巡非常满足。
    阔别已久的正统中餐,到底是要比加了点其他味儿的要好上不少。
    吃过饭后,两人歇着喝了点茶,聊了一些事情。
    主要还是乔巡向辛渔取经。辛渔是从十四岁开始就在“污染与进化”这个圈子了兜兜转转,摸爬滚打的,虽然照她说自己是二十一岁才正式完成觉醒,比真正的天才晚多了。
    但乔巡感觉,她的强大可不只是在所谓天赋能力上。
    不论是对国际局势的嗅觉,还是对新世界的走向,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跟她聊天,不可谓不收获颇丰。
    辛渔呢,对乔巡这个人的好奇,让她乐于不嫌烦躁地解答他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她毕竟是个博士生导师,这里面或多或少夹杂着一些老师教授学生的情感。
    歇息够了,辛渔载着乔巡去酒店把行礼一带,赶着“新家”去了。
    辛渔的大学是共和国科学院研究生院,一个大众认识里,为国家输送了不少科研人才的地方。在她眼里,这还是共和国第一所全面建设“污染与进化”相关研究院的大学,即便是共和国内门面担当的燕都大学之类,都是在这所大学相关研究院建设试点完成后才开始建设特别研究院的。
    一月底的燕都还是比较冷的。属于那种呼出口气,立马烟雾缭绕的状态。
    不过,冷丝毫盖不住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热闹。
    晚上八点,辛渔载着乔巡抵达木井区王白路19号,也就是国科研所在的地址。
    “博学笃志,格物明德”八字校训远远便能看到。
    天冷,晚上校门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
    “我那房子呢,就在旁边的小区。”
    辛渔开车从校门口驶过一百多米,到了一个外表略显老旧的小区。
    带上行李,上了8楼。
    808室,就是目的地了。
    辛渔打开门。没什么异味儿传出来,很干净,采光也比较好。
    不大,但也不小,90平的样子,一两个人住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装修上是极简风,很符合辛渔的性格,她历来不喜欢过多的装饰,走的就是素但不俗的路线风格,小阳台上养了几株绿色植物。
    “不便宜吧。”乔巡看了看。
    主要是地段,毕竟顶级大学旁边。
    “不知道,别人送的。”辛渔挨个挨个打开每个房间的灯,电器之类开始检查,一边说:“之前帮一个搞零售的解决了心脏污染问题,就送了我套房。”
    “有钱人的世界……”
    乔巡想那人主要还是想结识一下辛渔吧,毕竟怎么看,辛渔都是国家高级人才。
    辛渔检查一圈下来,笑着说:
    “所有家电都没什么问题,可以放心入住。你要是有洁癖的话,我明儿再叫个家政来翻洗一遍。”
    “别了,你这么热情,搞得我有点害怕。”乔巡耸耸肩。
    辛渔呵呵一笑,“这叫东道主的礼仪。”
    “这点小事,不多麻烦了。”乔巡说着,走向卧室,看了看里面,然后问:“你以前住这里?”
    “嗯。”
    “那我住客卧吧。”
    “嫌弃我?”
    “避嫌啦。”
    “可没有人避嫌还特意说自己避嫌。”
    乔巡莫名觉得熟悉。他又走向客卧,门一开,顿时……惊了,因为客卧的装修风格完全不一样,对着床头的一整面墙,贴满了各种游戏海报,电脑桌上还摆满了游戏人物手办。甚至,还有很多的游戏设备,ps,主机,电竞椅,等各种高档外设。
    “这……”
    辛渔双手环抱着胸,靠在墙上笑着说:“那之前是仙仪住的房间。”
    乔巡默默关上门,“宅女惹不起。”
    他看向辛渔,问:“仙仪跟你之前住一起?”
    “她隔三差五就跟家里闹别扭啊,每次都来我这儿住,时间一长,就赖着不走了。”辛渔乐呵呵的,把吕仙仪的糗事抖了个干净,“那时候我在学校带学生,她整天都躲在房间里打游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教育她她就撒娇,一凶她她就委屈。把我也弄得够呛,后来天天带着她去参加调查任务才改变了。”
    乔巡吸了吸鼻子,“在海上列车,她差不多也是这样。”
    “宅女嘛,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的安全感是哪儿都不了的。”
    “可怕。”乔巡说:“我还是住主卧吧。”
    他提着收纳背包走进主卧。里面衣物等私人物品都收拾干净了。
    “没什么怪味儿吧。”辛渔说。
    乔巡摇头。
    “那就好,之前经常在实验室里打转,倒也怕带点什么怪味儿出来。”
    乔巡放好东西后,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的小阳台。
    他看着几株绿色小盆栽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这些东西,有点奇怪吧。”
    “看出来了啊。”辛渔有些失望,“还想给你一些小惊喜呢。”
    乔巡向一颗猪笼草伸出手指,离着有10厘米的时候,猪笼草忽然一抖,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口咬过来。乔巡赶忙缩回手,挑眉看着辛渔:
    “确定不是惊吓?”
    辛渔蹲下来,朝猪笼草伸过手,开始抚摸。这猪笼草不攻击她,反而还有点享受她的抚摸。
    “怎么可能是惊吓,你看,多可爱啊。”
    乔巡看着那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食人花没啥区别的变异猪笼草,陷入沉思。看着辛渔一脸笑意的逗弄。
    他问:
    “难道你会觉得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食人花很可爱吗?”
    “我觉得僵尸更可爱。”
    害怕。
    辛渔安抚好猪笼草后,对它指了指乔巡轻声说:“来,叫叔叔。”
    “哥哥!”乔巡表示抗议。
    “过了二十二就不算哥哥了吧。”辛渔看了他一眼,“同理,女的过了二十,也该叫阿姨了。”
    乔巡脸一垮,“我觉得我找到吕仙仪叫我乔大叔的原因了。”
    “嗯?”
    “孩子的成长环境果然还是很重要的。你说是吧,辛姨。”
    辛渔笑得很开心,微卷的红色长发跟波浪一样摇摆。
    “那依你,来,小一,叫哥哥。”
    小一……居然还有名字。
    “它真的会叫?”乔巡怀疑地看着跟低能儿一样的猪笼草问。
    猪笼草明明没长眼睛,乔巡却感觉它在看自己。
    它打量了一会儿,傲娇地扭过头。明明没有表情,乔巡却深深地感受到了不屑的情绪。
    淦!
    “啥意思的它!”乔巡捏着拳头。
    辛渔也有些尴尬,“可能是怕生吧。不着急不着急,慢慢相处。”
    为了避免尴尬,她接着介绍旁边的三株植物。
    一盆兰草,挂着金边,看上去很高贵。
    一盆多肉,肥嘟嘟的,有脑袋有胳膊,初具人形了。
    一朵荆棘花,这个季节居然也还含着花苞。
    “小二。”也就是挂着金边的兰草,辛渔说:“叫哥哥。”
    它叶子簌簌抖了抖,然后以不符合兰草的生了结构,缩了起来。
    辛渔愣了愣,接着看向多肉小三,“小三……”
    她刚叫名字,多肉索性胳膊脑袋往里一挤,变成绿色大肉球。
    乔巡已经麻了。
    辛渔咳了咳,打圆场说:“毕竟是生人。不过没关系,小四是最有礼貌,也是最不怕生的。”
    她看向小四荆棘花。
    荆棘花直接叶子一摇,把花苞都藏了起来。
    辛渔很尴尬,站起来,吸了吸鼻子,看向窗外,“也许是因为今天天气太冷的缘故,开个暖气吧。”
    她努力打圆场的样子,让乔巡有些难受。
    不过,倒也不至于那么小气,他还是更感兴趣这四株植物本身,问到:
    “这些植物是哪儿来的。”
    辛渔职业态度一下子就上来了,认真解释:
    “都是我之前待的实验室的产品。你知道的,国家一直在找能稳定控制人觉醒天赋能力的办法,技术发展这么多年了,差不多有了眉目,但在实验里,只有真菌和植物能够实现效果非常细微的觉醒。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就是第一批植物,被我养了起来。”
    “你不是搬走了吗?它们不会有事?”
    辛渔摇头,“觉醒太有限了,勉强到达猫猫狗狗的宠物级,完整的基因代码都被解析了,没有继续的可能。本来是打算销毁处理的,但我觉得可惜,就自己养了起来。培育呢,定期灌灌水就行了,也不复杂。”
    乔巡端着下巴打量这四株奇异植物,说:
    “之后再慢慢跟它们好好交流吧。”
    辛渔笑了笑,说:
    “走,我带你去学校看看。”
    乔巡正好也想见识一下大学里的特殊研究院是个什么样子,欣然接受。
    两人离开小区,进了国科研。
    正好是下晚课的时候,充满了朝气与活力的新生代们从教学楼走出来,沿着校道有说有笑,讨论课程、言说校园生活。
    乔巡手揣在兜里,脸上悻悻然,“看着他们,总感觉自己老得都不成样子了。”
    辛渔笑着说:
    “别想太多。知进取,那就永远年轻。”
    他们沿着一条人不怎么多的路朝校园深处走去。
    越是往里面,人越少。
    到了某个路口后,还有第二道安保。
    辛渔刷了身份卡,登记后带着乔巡走了进去。
    复行百米后,人渐渐又多了起来,不过也只是跟冷清相比热闹些。
    “污染浓度好高啊。”乔巡看了一眼自己的通讯手表,上面显示环境污染值达到了惊人的1000p/m3。
    辛渔说:“里面有大量的源金属、污染物品以及污染生物,这还是严格控制的情况,要是没有束缚制约的话,估计得奔着10000去了。”
    “这么大一个污染源,就在人这么多的学校里,没问题吗?”
    “相当安全的。三层防护,地下埋了阻隔场,过滤场以及清洁场,出不去的。”辛渔指了指周围像路灯一样的东西,“那些都是防护设备。”
    “都是高精尖啊。小地方大概是没有这些的。”
    “是这样的,资源毕竟有限。”
    往里面走了走,看到两栋大楼,教学楼样式,承重墙上挂着大牌子,写着“湖光研究院”几个字。
    “湖光……”
    “这名字是纪念我国牺牲的一位进化者,李湖光,以前的天赋库序列12的人物,在北极牺牲了。”
    “序列12的存在,也会死吗?”
    辛渔轻声说,“会啊,这个时代,谁都可能突然死去。我们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活在现在。”
    她向前走去。
    乔巡想,也许她想到了什么值得缅怀的事吧。
    进了湖光研究院后,四处看看,跟普通的研究生院区别并不大,但房间实验室外挂着的牌子名差别就大了。
    “蓝藻污染处理室”、“显态光解室”、“合瓣花亚纲污染分离室”、“污染轨迹可视化室”……
    没进去,光是看名字,乔巡都能深深体会到这所研究院对“污染与进化”的研究体系之完整。
    他感叹,果然科学才是硬道理啊。
    什么神明,什么神选天赋,他想,要是有能力,都得上实验台。
    几乎每个房间里,都有穿着制式服装的研究院。
    看到这些场面,乔巡对共和国的未来忽然就乐观了许多。
    他想,果然不涉及秘密的话,国家应该宣传一下,让普通人知道这些事,不说了解,起码看个心安,有个盼头。
    藏着掖着一句话不说,的确容易让人感到迷茫。
    辛渔像个导游一样,耐心地给乔巡介绍。她说:
    “目前呢,这所研究院承担的国家任务是研究‘游离态源金属对未自然觉醒生物的基因表达影响’,算得上是头等大事了。”
    “游离态源金属?”
    “嗯,新概念。携带符文的源金属在特定条件下,能分解成游离态源金属,逸散到空气中。这种源金属,更容易对生物造成污染。你看到的那些各种带着生物种类名字的实验室,都是专项实验室。我当时在综合实验室,也就是汇总专项实验室的研究结果,进行进一步研究。”
    辛渔尽量用通俗的描述讲给乔巡听。
    “这里的研究员都是进化者吗?”
    “不是,更多的还是普通人。不过,他们都是受过系统性培养的,对进化者世界的了解不必进化者差。”
    他们接着要上二楼。
    刚到转角处,忽然听到一声惊喜的喊叫:“辛老师!”
    二楼扑腾扑腾跑下来一男一女,两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叠的资料。
    辛渔笑着说:“好久不见。”
    两人都挂着工牌,跑到辛渔面前。
    辛渔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乔巡。这两位都是我以前的学生,张信,白喜儿。”
    简单打过招呼。
    女生白喜儿问:“辛老师,最近都没在研究院看到你,是在其他地方忙吗?”
    “差不多吧,之前在蜀南。”
    “真可惜,要不是现在腾不开身,肯定要好好请你吃饭的。”白喜儿一脸遗憾。
    辛渔笑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工作要紧。你们现在还在研究dna—符文链接进程吗?”
    “嗯。”
    “进展如何?”
    “植物能够轻易实现,但动物还不太稳定,不过可预见结果了。”
    “那不错啊,辛苦你们了。”
    “没有没有,辛老师比我们辛苦。”
    辛渔接着小声问:“院长最近有来这边吗?”
    白喜儿跟着小声说:“没有。听说在燕北第三病理院。”
    辛渔皱了皱眉,然后笑着说:
    “好,那你们忙吧。我带他参观一下,再联系。”
    “好的,辛老师再见。”
    跟以前的两名学生告别后,辛渔又皱了皱眉。
    “怎么了?”乔巡问。
    “燕北第三病理院。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辛渔看上去有些烦躁。
    她自问自答,“我国最主要的基因熔炉基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他们慢慢向前。
    “即便是共和国,面对着进化的浪潮,也不得不进行一些不太人道的实验。基因熔炉计划是二十五年前提出来的,旨在对进化者的能力强制污染化,以突破能力极限,释放基因变种。反复锤炼,像熔炉一样,计划着则是一件件熔炉制品,对着预想的模型不断加工。有成品,有半成品,有残次品,有……失败品。”
    不知不觉间,两人离开了研究所。
    看着雾蒙蒙的夜晚天空,辛渔说:
    “我、仙仪、纪正志、齐博学、卓俊,都是从基因熔炉计划出来的。”
    “成功了吗?”乔巡问。
    突出的气迅速结成雾汽撩起。学校的路上人已经不多了。
    “只能算半成品。成品,很少很少,一千个人都不一定能出一个。但无一例外,成品都是国家的宝贵存在。之前我跟你提到的天赋库序列3的‘湮灭’就是基因熔炉进化的进阶版嫁接实验的产物。”
    “过程很痛苦吧。”
    “不太好受。”辛渔粗了蹙眉。即便多年过去了,她依旧不愿意回想那种感觉。
    “失败品的下场……”
    “不过是天赋库又多一座纪念碑而已。”
    乔巡没说什么。
    这种阵痛是每一个国家都必须要经历的。
    “刚才你的学生说起院长在燕北第三病理院,你似乎皱眉了。为什么?”
    辛渔说:“院长文凯旋有一个很关键的天赋‘督导’,可以用来对基因熔炉锻造过程的维稳和查漏补缺。他出马,就说明有关键计划成功了。”
    “意思是,又多一位成品?”
    “嗯。”
    看得出来,辛渔心情很复杂。
    她意识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给乔巡留下什么不愉快的聊天体验,很快缓过来,笑着说:
    “那些都不是我们目前该关心的。瞅着时间啊,我差不多也该去看医生,看完医生上班了。”
    “为什么选择夜班呢?”
    “习惯夜晚作战了,晚上工作起来更有精神。”
    零点到四点是她的工作时间。
    事实上,组织是没想让她工作的,让她好好养伤。但她闲不住。
    乔巡笑着问:
    “要不然我帮你看看伤?你帮我这么大忙,还专门抽这么一条招待我。不帮你点什么,过意不去啊。”
    辛渔打趣:“你别跟我客气啊,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的确是过命。没有乔巡的话,他们估计在断海山地下防空洞里要遭大难。
    上了车后。
    乔巡说:“把你的手给我。”
    “你还会中医那套吗?”
    “我哪有那么厉害,只是凑巧的天赋而已。”
    辛渔把手交给乔巡。
    她的手嘛,挺小的,倒是有些不符合她成熟飒爽的气质了。
    上面很多细小的伤痕,远一点看不确切,近了看就密密麻麻一片了,大多都是在执行任务时留下的。
    “命理循天”顺着她的手指附着神经,向大脑蔓延。
    乔巡闭着眼,仔细感受。
    辛渔摇下车窗,打开隔音功能,避免他受到打扰。
    触及辛渔的意识时,“命理循天”很快发现一处明显的缺陷。
    感受缺陷。
    能量轨迹,以及言说不出的特殊轨迹,开始交织出不寻常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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