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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白书经说了一周等答案就果然没有再催她,只每天早晚问安,让想试探白家兄弟关系的云佩都无从问起;
邱桦只八卦了一下周六那晚的男人,实际上,灯光暗得并不足以让她认出那人和前两天来演讲的风云学长,有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
新学期的课程倒是没上一年紧凑了,教授们也都和蔼可亲得多,抽测减少,论文居多,留给他们更多时间去自由学习、准备考研,或是私下实习;
甚至许彦东都少了动静,听那个男朋友也在隔壁班的女生说,似乎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云佩暗自庆幸,并无心过多关注;
只是在又到周末的时候,在白书经和云佩约好R大东门见的时间,云佩刚一出宿舍楼,就碰到了邱炀——邱桦在读研一的哥哥。
“佩佩。”
那白衫黑裤、笑容温暖、带着阳光灿烂的男孩,集每一份女孩对活力型校园男神的幻想,伴着九月还仍温热的长风,声音中还有面对喜欢的人时的小心翼翼。
“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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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算来确实有快两个月没见了。
上次见面是暑假去邱家兄妹家所在的城市游玩。江南水乡的夏天也是绵绵的,热烈中又带着暧昧的含蓄,恰到好处的习风会在傍晚吹走一天的燥热,体贴而不过分。
像邱炀一样。
邱炀暑期很短,专业原因需要常驻实验室。在他离乡返校之前,他私下向云佩告了白,情真意切又紧张万分地向她说明:即使也当她妹妹一样照顾,但她与邱桦完全不同。
云佩对周围人的情感态度本就敏感,她也很早就知道邱炀喜欢她的。大概是一年多之前,邱桦兴高采烈拉两人同聚,那时邱炀的眼眸就灿如星辰,是少年人直接又明朗的喜欢。
如果抛开家世、她的种种顾虑,来单纯考虑喜欢与否,她也是对邱炀很有好感的。
只是抛不开。
邱炀的“身价”不能让她远离现在的家,无法保护她不被许彦东骚扰,他也给不了利益至上的云家一个满意的“利用途径”。
他只是,剥除金玉其外之后的云佩,那个被问到真实想法时的云佩,当下最想靠近与期望的一方而已。
但皮囊不可剥,心底事亦无人问。
所以“有好感”并无用处,她只能选择“不反感”的白书经,步步为营,至少先摆脱云家和许彦东再说。
百无一用是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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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佩面色如常,和邱炀闲聊几句,打算快点应付完就去东门找白书经。
“我前一段时间被导师关在实验室啦,今天你有空吗?或者过两天国庆放假?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云佩正想婉拒然后迅速走掉,就见对面邱炀脸色微变,背后有微风涌动,下一秒耳边轻轻响起了一道温和中带着点儿委屈的声音。
“这就是……你考虑了一周的结果吗?”
气息也轻轻地落在耳朵上,热而微痒,让耳朵本就是敏感区的云佩差点站不住。
她转头看了一眼白书经,他取掉了墨镜,长身玉立的男人仍噙着笑意,低头脉脉看她,像是眼中只有她一样。
彼此都知道也只是“像是”罢了。
“抱歉邱炀……”邱炀还直盯着白书经没说话,等云佩的解释。云佩索性快刀斩乱麻,“我今天有事,国庆的话改天再说吧,回见。”
等坐进白书经的车里之后,她还有些慌张。不知道为什么,被白书经看到和邱炀在一起,虽然只是隔着安全距离说几句话,但也总有些不安。
“你……在门口等我就可以的。”
白书经好整以暇看她,“不想让我看到你小男友?”
“不是男朋友——”
“我知道。”
他突然凑近,云佩惊慌转开头。气息又呵在耳边,让她怎么坐都不舒服。
“别动。”
云佩闻言迅速僵住身体不再动,白书经笑着替她系好安全带。在撤回身体之前,极快地轻舔了一下女孩的耳垂,惹得她微微颤抖。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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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段位上。
云佩直视着前方,手垂在身侧揪紧了裙摆,连呼吸都轻声而小心。
白书经确实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看似绅士又儒雅,风度翩翩而进退有度,实际上轻易就能撩拨得她晕头转向,而她毫无招架之力。
但扪心自问,又确实需要他。借他来应付云家,避开许彦东那类人。
至于后果她能不能承受,已经无暇也不敢再想。
“虽然对于第一次约会好像不太适合,不过,要去我家吗?我的手艺还可以,天黑之前送你回来,嗯?”
车开了好一会儿,白书经才漫不经心发问,他斜睨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云佩,有点儿想笑。
“怎么不说话……佩佩?”
“!”
云佩如梦初醒,她胡乱点点头,又偷偷看了一下白书经的侧脸。
长发没有像前两次一样束起,而是微卷着散下,硬线条的面部轮廓压下了长发带来的阴柔,反而透着别样的诱惑。
“好……那、那我们,算在一起了吗?”
白书经笑,“我以为你已经答应我了。”
云佩一时还没有习惯他对自己称呼的转变,实际上她对于和白书经关系的突飞猛进都还适应不良。
“……那叫你书经可以吗?”
白书经住的公寓里电梯直通家中,云佩看着他走在前面,然后替她拿客用拖鞋,才犹豫开口。
男人看她换好拖鞋,才慢慢视线上移,盯住那双潋滟水波的眼眸。
“嗯……也可以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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