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做事情向来效率高,这也是沉霖器重他的一个主要原因。
四十分钟后,他便将沉霖交代的事情给做妥当。
他怀中抱着医药盒,而李得生已经被带过来,安排在下边候着。
就等霖哥发落。
他进房,见客厅沙发那坐着沉霖,他脸色比往常严肃,正倚着沙发在抽烟。
莫东扫了一眼,发现烟灰缸中全是熄灭的烟蒂,或长或短,躺得纵横交错,堆满一小盆。
艹,该死,看情形果真是出事了!
莫东慌得一批。
客厅墙壁中央安了一面超大的电视屏幕,里边正在转播一个国外的野生动物纪实节目。
声音被调成了静音,沉霖的目光好像落在屏幕中的画面上,又好像不是。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视像是个摆设。
莫东焦灼得不行,可他没敢打破这阵静谧。他的视线也跟着沉霖落到屏幕上。
一只体型庞大的草原狼正在河谷边的丛林里猎杀一只麝牛。
麝牛被追得仓皇逃窜,臃肿的身躯显得累赘,形象全无。
狼轻而易举地追上它,但它并没有一口咬断猎物的喉管。
莫东讶异,他见那狼张开狼嘴,却只是咬伤麝牛的一条腿,接着放开它,冷冷看它一瘸一拐在灌木丛林里哀嚎着逃命。
整个山谷被追撵得凄凄惶惶。
太像了,莫东想。
狼不紧不慢地追逐时,眼神始终冰冷,简直与沉霖此时如出一辙。
不。沉霖更狠。
这个认知让莫东不寒而栗。
狼终于开始撕扯垂死的猎物,不带任何感情。
待这厮杀的游戏结束,再去看狼的嘴,没有沾上一丝血迹,也没有一根脏污的毛发,它干干净净。
他暗想,沉霖终究不是狼。
他何曾需要这样去追逐和厮杀。
他是王,他要弄死一个人,太过轻而易举。
沉霖心烦意乱地关掉了电视。
莫东如梦初醒,整理好纷乱的情绪,抬脚迈步过去。
“霖哥,避孕药和退烧药。”他走到沉霖身边,弯着腰倾身。
他将整个医药盒置于雕花繁复的木制茶几上,打开盒盖,细心地拿出药一盒盒摆好,端来一杯水。
沉霖抬眼看向那些东西,嘴紧紧抿着。
卧室门紧闭,莫东目不斜视,他训练有素地止住猜测的千头万绪,等沉默寡言的男人开口示意。
“人呢?”沉霖问,声音冰寒如严冬。
“在楼下。”
莫东派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李得生,他正在某个麻将馆里边搓着麻将边侃大山,醉醺醺地喊着即将要实现自己的发财大梦。
李得生是莫东某个相好的哥哥,昨天死皮赖脸地求着让他同意送礼物进来,嚷着“新鲜、有趣”。
他就想让霖哥开心开心,当时脑门一热,迟疑着同意了。
现在这种大事不妙的预感,肯定和那个送来的“礼物”脱不开干系。
沉霖站起,打开里室,拿一床干净被毯裹着床上赤裸裸的女人,将她抱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扶着她的背,给昏迷的她喂药。
莫东侧身看过去,不经意地瞧了那么一小眼。
沉霖怀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冒着虚汗,头发乌黑且濡湿。
一切画面定格,时间戛然而止。
那张脸……
莫东瞬间僵硬在当场,如遭雷击!
他瞪圆双眼,眼里灌满天塌了的不可置信。
一片荒唐。
满是死寂。
死寂渐渐演变成无边无际的血红色!
“这、这……怎么会……”莫东出口磕磕巴巴,脑袋隐隐作痛,他手脚开始颤抖。
他不敢再往深处想,他整个脑袋都坏掉了。
匪夷所思,这、这巧合得也太过分了……
昨晚的“礼物”……是净初小姐?
他四肢泥一样的软下去,差点瘫坐在地。
净初紧闭着嘴唇,皱着眉,窝在沉霖怀中,一点生机也没有。
沉霖注意着力度,用湿棉花沾了水,涂润她发干的唇,一手轻轻捏住她下巴,待她艰难地微张开唇,他将药片推进去,再一点点地给她喂水。
“咳、咳咳......”净初极度不适,重重地咳了两声,脸色纸一样的苍白,身体虚得可怜,佝偻着背倒回他怀里。
她头乏力地轻歪,双眼紧闭,两条秀气的眉始终拧着。
莫东机械似地目视沉霖拍抚她的背,目光呆滞到无法挪移。
净初整个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可莫东窥见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她露出半截的白玉似的小腿。
实在太打眼,任谁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心里所有的疑问彻底被证实。
他脚下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差点飚出一口血。
昨天他究竟是怎么把李得生放进来的?
李得生那鼠辈究竟什么目的?
“霖哥.....这....净初小姐...她、她和您.........”
他无法再说下去,真相一目了然,压抑的氛围甚至使得他口吃起来,他始终还是没办法接受他所看到的一切。
这......真的已经发生了吗?
会不会是他在做噩梦,有没有可能是幻觉?
“带过来。”
沉霖声音低沉,重量却足够令人肝胆发寒。
一股阴森的寒气在屋内蔓延,骇人的真相和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让人毛骨悚然。
该死的李得生!千刀万剐的李得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