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年,六月初一。
东郡的城头下,有一支唐军正在安营扎寨。为首的将领正是李道宗,在他帐下除了房玄龄和殷开山这一文一武二人,还有先前的魏郡司马苏六手。
段志玄护送宇文氏入龙阳城后被留在了龙阳城,率军回魏郡传达李渊旨意的正是宇文化及此子宇文承趾。
按照李渊的旨意,任命陈叔达为魏郡郡守,宇文承趾为魏郡司马,由这两人一文一武治理魏郡。
而先前的郡守张达在李道宗入城时就被斩杀了,司马苏六手倒还算识些实务,被留了下来,只是不再给其兵权。
此番要攻打东郡,段志玄又被留在龙阳城,李道宗便将其也带上了。命其在军前立功,日后也有飞黄腾达之日。
大军还在安营扎寨,李道宗便带上房玄龄、殷开山和苏六手,在城下远远的观察着东郡城墙,商议该如何破城取之。
随着唐军抵达,东郡郡守庞玉、通守张峻和司马斛斯万善也得到了手下的禀告。这三人原本都是卫玄老将军帐前的虎贲郎将。
只是后来卫玄病故,新任的兵部尚书陈棱和吏部尚书高士廉一番商议后,觉得东郡是魏郡和洛阳之间唯一一座城池。
一旦宇文家自魏郡有什么动作,东郡便会成为第一道防线,不能不派得利之人驻守。故而两人奏请杨英之后,便将这三人打包给派了过来。
庞玉、张峻和斛斯万善三人战力不俗,又久随卫玄征杀,颇有统兵经验。由这三人驻守东郡,朝廷便也更加放心。
“二位,如今宇文述虽亡,可李渊却反。现在李道宗领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不知二位可有什么退敌之策?”
郡守庞玉得到城头军士禀告之后,便着急张峻二人凑到一起商议对策。毕竟李渊大军声势之盛,不是虚的。
就连宇文成都那等猛将,宇文述那等智谋超群之辈,都被其所败,自己这东郡当然要小心一些。
“庞大人无需多虑,李渊所仰仗者,不过李玄霸也。如今李玄霸尚在龙阳城,李道宗不过一宵小之徒,不足为虑。”
通守张峻一脸的不屑,他曾跟随卫玄东征高句丽,那会儿的李渊不过就是一个在后方负责押粮运草的,他的那些子侄又能有多少真本事?
“张大人所言不差,那李道宗不过两万人马,吾等有城池在手,何惧之有?末将不才,愿出城领教第一阵!”
司马斛斯万善依旧还是先前的武将秉性,自从卫玄病故之后,他们几乎再也没有上过战场,甚至连剿灭叛军也都没有出力。
眼看着一些后起之秀,论战功都超过了自己,他心中别提多么憋屈了。此时有叛军竟然胆敢来攻东郡,自然不能放过这等表现一番的良机。
“也好,明日一早,便城下列阵,谈一谈那李道宗的虚实。”庞玉点了点头,李道宗两万兵马,并不能困住城池,阵前较量一下倒也可以摸清一下唐军的战力。
第二日,东郡城下,早有唐军摆开阵势。李道宗、房玄龄居中,前方殷开山居左,苏六手居右,对着城头讨敌骂阵。
不过片刻的功夫,随着城门打开,自里面冲出来两千隋军。为首两员大将正是张峻和斛斯万善。
至于郡守庞玉则披挂整齐,领着三千隋军守在城头上。查看阵前的形势,随时准备接应张峻和斛斯万善回城。
“哈哈,许久未曾与人阵前较量,这第一阵便由吾出马吧。”斛斯万善对着张峻嘿嘿一笑,而后率先纵马直奔两军阵前。
“呔!尔等叛军听真,某家斛斯万善是也。有哪个着急上路的,某家与他行个方便,速速上前受死啊!”
“尔狂!”唐军之中殷开山便准备纵马上前,却被一旁的苏六手给拦住。他知道一般仗越往后越是艰难,自己还是早点出手的好。
既可以立功表现一番,还能够相对安全一些。故而他对着一旁的殷开山自马上拱了拱手,这才请令。
“嘿嘿,老将军何必和那贼子一般见识。有道是杀鸡不用牛刀,末将不才,愿领这第一阵,取其首级!”
“也好,这军前第一阵事关军士士气,不可小觑,定要获胜而归。”殷开山看苏六手跃跃欲试的模样,只得点了点头。
“哈哈,老将军放心便是。”苏六手答应一声,催马上了两军阵。他心中还有几分不服,你一个年迈之人也如此小觑于我么?
当初若不是陈叔达献了魏郡城池,你我两军阵前相遇,便知道某家的手段了,现在竟然这般小瞧于我,今日便让你开开眼界,何为大将!
“斛斯万善,本将军苏六手在此,尔若是下马受降,李将军那里吾自会替你分说,饶你一条性命,若是不识时务当真动手,嘿嘿,某家刀快可不留情面。”
“呸!苏六手,尔身为大隋之臣,不死阵前,却卖城投敌,简直有辱武将之名,简直该杀!今日某倒要看看是尔刀快还是某家刀利!”
斛斯万善爆喝一声,催马舞刀直取苏六手。那苏六手脸色微微一红,然后便将心一横,也舞动长刀迎敌。
两员大将在东郡城下,二马往返,便战在一处。那斛斯万善先前在卫玄手下乃是以军功累积做到了虎贲郎将。
而苏六手先前不过是一个小小校尉出身,更兼久在魏郡,甚少上战场杀敌,久疏战阵,虽有心而力不足,哪里能敌?
两人相斗了不过十余回合,苏六手便感觉手中长刀有些舞动不灵。斛斯万善瞅准了机会,手下加力。
二马再次相遇之时,两人的长刀相撞,震的苏六手再也拿捏不住,长刀脱手而出,身子一歪,也险些落马。
“哈哈,苏六手,还不受死,更待何时!”那斛斯万善见得了先机,战马急速前冲,手中长刀一摆,斜肩带背砍了下来。
苏六手此时哪里还能躲闪,只听一声惨叫,便被斛斯万善将其斜砍做了两段,上半截身子随着刀锋跌落于地。
只有其战马驮着两条腿和少许腰部,回到了唐营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