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雪一下子就破防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这一刻，内心的委屈终于宣泄而出。
    她心好痛，再次回到了六年前知道振兴的那一刻的感觉。
    夜璟澜独自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却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
    这也让她以为，他是非常乐观的人，忽略了他的感受。
    最终，才发现他只是个需要人保护，需要人小心翼翼捧着的瓷娃娃。
    他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那么多的折磨和伤害，现在好不容易忘掉了一切，她不能再让他想起来。
    悲剧不可以重演。
    凤凌雪的内心瞬间就更加坚定了，如果不是她，夜璟澜刚才绝对不会头疼，也不会在脑海中浮现记忆。
    她要离开，必须要离开。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道：“你休息吧，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说完那就要走，却被夜璟澜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惊动医生，我已经好了。”
    “不行，你刚才那样很严重，我不放心。”
    她想要将手腕儿抽出来，却被他用力拉到了怀中。
    夜璟澜的头埋在她胸口的位置，贪婪而沉醉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嗓音深沉沙哑地说道：“别走，让我抱抱你，你就是我的医生，这世上唯你是治愈我的良药，小雪，一辈子都别离开我，求你了……”
    他的哽咽，他的卑微甚至是乞求，都像是一把匕首，仿佛扎在凤凌雪的心口。
    眼泪滑落，她只是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哽咽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
    半晌，她无法控制地抱住他，回应道：“我不走。”
    时钟滴滴答答，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一直抱着彼此，直到有人来打扰。
    程毅和赵琴吃完早饭回来，一进门便看到两人相拥在一起，顿时自觉地想要退出去。
    凤凌雪反应过来，忙说道：“你们不是有工作要汇报吗？进来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程毅尴尬地笑了笑。
    赵琴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大，这是计划书需要你签字的。”
    她将几份文件递过去，凤凌雪腾出手来看了一下，顺便签了字。
    程毅将收购合同放下，说道：“我这个不需要签字，boss待会儿抽空收起来就好。”
    夜璟澜被打扰，也没心思抱了，起身说道：“程毅，跟我去书房，把最近公司的事情汇报给我。”
    程毅一听，诧异地问：“boss，您终于振作起来，要重回事业岗位了？”
    “少废话。”夜璟澜白他一眼，转而却换上一脸温柔宠溺对凤凌雪，“小雪，你等我忙完，陪你吃午饭。”
    “好。”
    目送两人上楼，赵琴凑过来说道：“老大，你终于要嫁出去啦？”
    “少废话，把计划案详细说给我听，说错了扣钱。”
    “哦。”
    ……
    忙到中午，阿姨已经做好午饭。
    凤凌雪便说道：“赵琴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好呀！”赵琴点头，欣然答应，却没有注意到夜璟澜的脸色阴沉，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瞪着她。
    程毅一看，好家伙，这么没眼力见儿的助理从哪找的？
    幸好赵琴不是夜璟澜的助理，否则别说年终奖了，就是工资都要倒贴。
    他趁着夜璟澜发怒扣奖金之前，赶紧上前拉住赵琴说道：“哎呀早上我请你吃早饭，礼尚往来，怎么也轮到你请我吃午饭了吧？”
    赵琴撇撇嘴，生气地问：“谁要请你啊？再说了，区区一顿早饭就想骗我午饭，要不要脸？何况那早饭是你非要请的，我又没想吃。”
    程毅尴尬地拽着她往外走：“那我继续请你吃午饭总可以了吧？”
    “你请还是算了吧！”赵琴不屑，这小子抠门儿，早饭因为一块八跟人家老板纠结了半天。
    程毅凑到她耳边说道：“公费！”
    赵琴眼前一亮：“你家boss出钱？”
    “嗯！”
    “你不早说，我一直想去一家餐厅尝尝，只可惜又贵又少！”
    “安排，必须安排！”程毅大方地拍拍胸脯。
    赵琴立刻对凤凌雪说：“老大，我先走啦，拜拜！”
    程毅松了口气，连忙冲着自家boss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拽着赵琴一溜烟儿跑了。
    又剩下凤凌雪和夜璟澜两个人吃午餐，虽然是沉浸的二人世界，可难免有些冷清。
    许是夜璟澜早上难受过，精神方面看起来不是很好，眼底一直带着抹忧郁。
    凤凌雪陪他睡午觉，等他睡着了，自己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她坐起身靠在床头，脑海之中全是夜璟澜发病时候的影子。
    他们相处难免会提及过去，一旦哪天不小心让他想起什么，肯定会点醒那些关于他童年的回忆。
    与其赌他的下半生，还不如让他继续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什么都不要想起来。
    只是，现在的夜璟澜对她执念很深，要怎么离开，才能不伤害他？
    想了一中午，她都快头疼了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些天，两人相处的过程中，无意间提起什么，夜璟澜还是会头疼，尽管凤凌雪十分谨慎，可还是无法避免。
    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触及任何回忆呢。
    眼下，夜璟澜的身体还不是最担心的，夜无忧才是她最担心的。
    白蕊打电话一直在催，孩子想妈妈，每天都在哭。
    如果再不回去，只怕孩子会失去安全感，彻底变得自卑敏感。
    孩子是重要的，可也不能告诉夜璟澜他的存在。
    一旦说出来，她就更不可能成功离开他。
    不行，得想个办法，去看看孩子。
    最头疼的是，现在夜璟澜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哪怕是去买内衣，都要跟着。
    凤凌雪头疼不已，这种失去自由，不管在金丝笼的生活，太过压抑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跟他谈谈。
    来到书房，敲开了门，凤凌雪走进去坐在夜璟看对面。
    她还没开口，他便笑着问道：“想我了？”
    “你在忙吗？我有事。”
    “还好，正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你说吧，我听着。”
    “白蕊约我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