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后花园。
雪花犹如棉絮徐徐落下,花草树木,池塘屋瓦尽皆覆上一层皑皑白雪。
飞雪之中,身着玄色长袍的少年持剑而动,剑招时而灵动,时而狂放。
剑尖所过之处,炙热气息更在飞絮之中留下道道蕴养匹练,凭添三分飘逸,宛如谪仙落凡尘,此番情形莫要说执伞侍候的婢女,就是亭中身着白绒,温茶已待的两位夫人也看的痴迷不已。
甄宓瞧了眼身旁姐姐,忍不住轻叹一声。
“妹妹听说昨夜夫君不与姐姐共度良宵,反而教授姐姐剑法,夫君也真是太不懂女儿心了,姐姐这般人儿妹妹看了都心动,夫君却偏偏不解风情”。
金静依回过神来,心里也是一阵无奈,这话若是放在以前,定以为是挖苦,可犹死环生,又经昨夜之事,心里早就没了芥蒂,相反还有些庆幸能有如此姐妹相伴。
“夫君好武成痴且心怀大志,拥滔天权势却心智坚韧,从不沉迷酒色,若非眼前所见,姐姐断不敢相信世间能有如此男子”
甄宓对此话深表赞同,遥想当年自己与夫君初次相见的情形,便忍不住感谢上苍赐予她的这段缘。
两女在亭中话着闺房私语,两道身影却于风雪之中快步走来。
李成玉停下剑势,挥手将长剑抛入数丈之外的剑鞘内,迈步朝来人迎去。
“微臣拜见主公,拜见两位夫人”
陈宫郭嘉乃是夫君器重之心腹,二女不敢怠慢,轻轻委身还礼。
“走,去亭中歇息”
李成玉笑着将陈宫郭嘉带入亭中,挥袍落座,二女则是配合着沏上茶水。
“生了什么大事?”
李成玉心里有些好奇,文人相轻,郭嘉陈宫虽未交恶,却也无甚来往,今日相伴而来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臣与公台兄几经商讨,已定下战期与行军路线等,还请主公过目”郭嘉从袖中取出一份简书,双手呈上。
接过书简书,展开瞧了瞧,李成玉眉头时松时紧,亭内气氛略微有些凝重。
李成玉平日礼贤下士,很是平易近人,可一旦认真起来,便会散发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噗...”火星随着热浪一阵翻腾,李成玉点点头,轻语道“就按照二位先生所言行事吧”。
郭嘉陈宫的出兵战略与李成玉自己琢磨的虽有些许初入,但大致相同且更加完善。
并州总兵马六十三万,除去十三万看守各郡,剩下的兵分两路,四十万屯于上党,十万屯于乐平。
上党兵马年后初八于壶关乘船,顺水向东,横穿太行山直抵冀州魏郡,趁袁绍七十万北征大军未归,冀州兵力薄弱之际直拿袁绍首府邺城。
同一时间乐平四十万兵马进驻赵国,拦下袁绍回援的北征大军,待邺城告破,七十万北征大军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只是此间距岁首不足二十日,想要在三十几天时间做好屯兵、粮草、辎重、渡船等准备可不容易。
但若是完成这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凭眼下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速度,兵贵神速一词的份量可是不盖的。
只要利用好时间差,一只百人精锐攻破一座县城也不是不可能。
郭嘉陈宫二人对视一眼,恭敬道:“时不我待,既如此,臣这就着手准备”。
李成玉点点头,时间的确紧迫,也不准备挽留,只是临行前,陈宫犹豫片刻,从袖袍里取出一分简书奉上。
拿起简书看了几眼,李成玉眉头微皱,将简书头投入火炉,沉默片刻后起身离去。
“宓儿,给你二哥送一封家书,让他回太原过岁首,李青随我来”
甄宓娇躯轻颤,内心慌乱,二哥镇守河内要隘,手握大权,难不成昏了头做了什么逆乱之事。
“妹妹别担心,事情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般严重”金静依宽慰道。
甄宓轻摇嗪首,以她对夫君的了解,夫君这次很生气,二哥即便没有谋逆也定是犯了极其严重的罪过,此番若是回来获可留的一命,若是不回...。
书房。
李成玉挥笔写下一道令书,吩咐了几句便令李青即刻出发。
十二后,甄府。
“宓儿,主公究竟是怎么想的,竟让你二哥娶那卑贱之人做夫人,你也不知道在旁劝劝”甄夫人坐在旁侧埋怨着道。
主位上,甄宓没有看母亲,瞧了眼面前唉声叹气的大哥,轻语道:“母亲且暂避一番,宓儿有些话想和二哥谈谈”。
“你...”
“母亲您就先下去吧!”
甄俨连忙眼神制止母亲,小妹身份已今非昔比,哪是随便就能斥责的,小妹这般定是要提点一番,有些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甄夫人心里无奈又落寞,孩子们都大了,用不着母亲了。
“二哥,你怎地如此糊涂”甄宓素眉微皱,指节扣着桌面,心里很难受,但眼前人毕竟是自小就与自己感情最好的二哥。
“你明知主公治军严明,最厌j**女,烧杀抢掠之徒,论功劳论资历,二哥至多算中层,可主公还是并州门户交予你看守,这是何等信任,”
“可二哥你呢,玷污良家女子,虽非有意却也间接害死了人家姐妹双亲,你...你...”
甄俨被斥的羞臊低头,吭哧了半晌,毫无底气的辩解道:“二哥那时醉了,并非故意呀,小妹你可一定要帮帮二哥啊”。
回想起今日在议政殿妹夫大发雷霆的样子甄俨心里害怕至于还有些委屈,自己看守河内也算矜矜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上来就削了自己官职,还要延后发落,妹夫也太狠心了。
甄宓小嘴微张,半晌后摇头轻叹道:“夫君很生气,但气的不是你犯错,而是你错过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功劳,错过了夫君为你官拜上将铺就的道路”。
“从天而降的...”甄俨愣了下,连忙追问道“小妹此话何解?”
“事关机密,宓儿不能与二哥多说,总之夫君今日罚你什么,二哥定要真心实意绝无半点虚假去做”
“如此,兴许能让夫君消消气,也能堵住悠悠众口,让主公再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太多的话甄宓不敢也不想说,她是甄家的女儿,但嫁给夫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李家的人了,是李夫人。
“好,二哥听小妹的”甄俨果断点头,明白小妹在主公身边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小妹也断然不会害他,不就是娶那两姐妹,不就是长跪墓前,算不得什么。
“对了小妹,你与主公也成婚这么些天了,可找大夫看过喜脉?”甄俨面色严肃的道,那高丽公主虽是妾,可先一步生出子嗣,那就是长子,往后外甥继承主公大位就麻烦多了。
“二哥,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甄宓没好气的道,心里却有些酸涩,成婚这么久了,夫君却从未与她行房,总是以还小,过早行房对身体不好等由头拒绝服侍。
......
并州地处极北,冬天风雪说是刮骨小刀也不为过。
夜幕下,卧房内。
李成玉身着玄色衣袍,一手放在火炉上炙烤,一手提笔而书。
甄宓绝美小脸不禁浮上一抹拓宏,浅甜清脆的声音道:“明日夫君便要前往壶关引军东征,今夜便早些歇息吧”。
“也好...”
李成玉放下书简,缓步来到床榻前,展开双臂,配合着甄宓解下腰带衣裳,紧接着甄宓便褪去自身衣裳,熄灭了火烛,左右拥入那比火炉还要温暖的怀抱。
“夫君...”
“怎么了...”
“等夫君得胜归来,便要了妾身与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