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这是吴阳，以前给一个名营企业老总做私人司机，是朋友介绍过来的。”
    李君缘看着夏循找来的司机，中等身材，面容带有几分凶悍的气息，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试用一个月，合适就留下。”
    “谢谢李总。”吴阳微微躬身。
    走出机场，坐上劳斯劳斯幻影。
    “去檀宫，”李君缘说，“谢艺在不在？”
    “谢小姐回学校了。”
    “嗯，在群里问问有没有导演认识一个叫张帅的编剧，他手里有个剧本叫《宠物奇缘》。他有一个妹妹，叫张凝儿，在一家外贸公司做文员。最近有没有工作小组在羊城出差？”
    “有的。”
    “让他们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去中大附近，帮我找一家叫遇见的宠物店，找不到也没关系。”
    交代完，李君缘闭上眼睛。
    寻找任务世界的人，只是他的一点念想，也许根本就没有张帅张凝儿兄妹俩，只是系统杜撰出来的。
    总之，先尝试寻找，找不到就算了，不能过分沉溺于梦境中，现实和虚幻终究是不同的。
    傍晚时分，李君缘放下印章，迎着夕阳欣赏刚画完的迎客松。
    “明天或是后天过来取画，交给叶明商，让他帮我转赠给琴岛的萧老爷子，就说上次在琴岛不能当面见礼甚是遗憾。”
    若非王安的缘故，李君缘会亲自登门给萧老送画。
    不是阿谀奉承想要攀关系，而是敬佩他为国宝奔波的无私精神。
    “好的，李总。”
    吴阳虽然是第一天上班，但李君缘基本的关系网已经在夏循的交代下铭记于心。
    作为一个有多年经验的私人司机，他懂基本的原则：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问的事不问、不该听的话不听。
    只需要做好老板交代的事情就够了。
    相比于上一任抠抠搜搜的老板，眼前过分年轻的李总显然更加大方，不仅工资高，而且将自己挂名在天缘名下，享受与其他员工等同的福利。
    要知道上一份工作可没有五险一金，完全就是老板的私人苦力，接送孩子、买菜、打杂跑腿之类的小事充斥日常工作。
    他不是在抱怨，以前给其他老板开车，也是这样的情况。
    关键是，一个月勤勤勉勉不过六千多工资，有时候还要自己掏腰包给老板埋单，事后没有任何补偿。
    勉强坚持了半年后，他还是辞职了。
    “回汤臣一品。”
    回魔都只知会了夏循一人，就是想给秦千绘一个惊喜。
    但来到汤臣一品，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平层，李君缘不禁嘀咕：“按理说应该下班回来了，怎么蓉姐也不在？”
    “吴阳，一楼有两间保姆房，你挑选一间住进去。不想来这里住也行，可以在家多陪陪老婆孩子，我平时用车不多，更多时候喜欢自己开车。”
    “李总，我老婆孩子在星城老家，我自己在浦东有租房。”
    李君缘点头：“那就退了吧，别浪费钱。每月给你四天假期回老家陪伴家人，往返机票记得找夏循报销。”
    “谢谢李总。”
    李君缘摆摆手，给荣蓉发信息。
    荣蓉：“我们在国金一家餐厅聚餐，回来怎么没跟绘绘说一声？”
    “想给她个惊喜，你先别说我回来了。店名发过来，我去找你们。”
    “四楼，莫尔顿牛排。”
    除了聚餐地点，还发来一张照片，是几个女生的合照。
    “吴阳，去吃西餐，走过去。”
    去餐厅的路上，李君缘翻看荣蓉的朋友圈，才发现她在b站的粉丝量突破了百万，今晚特意去西餐厅庆功。
    除了秦妹妹，还有苏晴方和乔思娅。
    这三个姑娘如今在天缘号称“吉祥三宝”——李君缘私下里散播出去的，休息时间几乎形影不离，因为经常一起逛街、做美甲，一来二去就和荣蓉熟悉起来了。
    邀请她们，李君缘不觉得意外。
    来到餐厅，服务员热情迎接。
    李君缘对吴阳说：“给你额外安排一桌，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拘束。”
    将吴阳安排好，李君缘朝着临窗的角落走去。
    进门时他就看见到几人身影，除了正对门口的荣蓉，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李君缘悄悄走过去，站在秦千绘身后，竖起食指，示意看过来的苏晴方和乔思娅禁言。
    两人很配合，拉着秦妹妹闲谈，分散她的注意力。
    李君缘微微弯下腰，将头抵在秦妹妹的肩膀上，低声：“好香啊，美女，不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吧。”
    秦千绘被突如其来的接触吓了一跳，手里的刀叉差点没拿稳，但听见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李君缘在捉弄自己，快速扭头在李君缘脸上亲了一下：“缘哥，你真幼稚，我早就知道你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李君缘拿起桌上的抽纸将脸上的油污擦掉，奇怪道。
    “夏叔如果在魔都，平时都会呆在公司里。今早特意来汤臣一品将幻影开走，上午离开公司，我就知道你回来啦！”秦千绘翘起下巴得意说。
    李君缘暗自点头，有点小聪明，不是小笨蛋。
    “再搬一把椅子过来，”李君缘对身后的服务员说，“开胃菜鱼子酱松饼，再来一份龙虾浓汤，七分熟菲力和烩牛肉意呆利宽面。”
    陪秦妹妹来过几次，他对这家店的菜单了然于胸，就是不知道新年后有没有新上品，先按以前的喜好点。
    “君缘，这餐我请。”荣蓉笑说。
    “我知道，没打算跟你客气，专挑贵的点。”
    等李君缘坐下后，秦千绘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贴在他身边将他牢牢抱住，看得其他几人大翻白眼。
    “李总，上次去鹿城怎么没邀请我们啊！绘绘发来的照片太美了，羡慕死我了！”苏晴方开玩笑道。
    “你也没跟我说想去，你们要是说了，我肯定会安排。”
    “那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只带家属出门，就没好意思开口。”
    “那还不简单，你给缘哥做小，以后出门都会带着你。”
    苏晴方狠狠瞪了一眼嬉笑的秦妹妹，绯色染上耳垂，反驳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我出手，为什么要做小，要做也是你做。”
    “我不介意吖，只要缘哥开心，有时间陪我玩就够了。”秦千绘脸上在肆意绽放笑意，眼中却有淡淡地失落，“我没想过将缘哥束缚，再说，我一个人不是缘哥的对手，经常被压在床上求饶叫爹地。有个好姐妹替我分担，我求之不得。”
    “羞死人了，你在说什么呀！这是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啊！”乔思娅轻咳两声，端起温水默默喝着。
    李君缘笑了笑，知道这是秦妹妹在向自己展露小情绪，伸手按在她的头上轻轻摇晃：“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啊，阴阳怪气的功力有我一两分真传了。不错，继续保持。”
    “缘哥，我错了嘛！我就是太想你了，十多天不见，你都不知道我每晚一个人睡觉有多孤单。”
    “李总，我作证，她在说谎，这几天我陪她睡觉。这丫头每晚不知道有多开心，跟个傻妞似的，特别喜欢自娱自乐。”
    李君缘捕捉到重点，问：“你这几天在汤臣一品睡？”
    “额……绘绘说太孤单，让我和娅娅去陪她。”苏晴方毫不犹豫将好姐妹出卖。
    “咳咳，李总，我们绝对没在你床上胡闹，睡在楼下房间。”乔思娅略带尴尬道。
    李君缘摆摆手：“没事，苏晴方一个人来魔都没什么朋友，你们多带她玩玩。蓉姐，今天出来庆功，待会还有没有其他节目？”
    “没了。准备吃顿好的，然后回去打牌。这几天斗地主，我输得最惨，绘绘赢得最多。”
    “我输了好几十万。”苏晴方小声嘀咕。
    李君缘不由惊讶：“玩这么大？”
    “不是软妹币啦！缘哥，吃完我们回去打牌。”
    ……
    回到汤臣一品，李君缘没陪几个女生瞎玩，泡完澡就默默来到书房。
    查看荣蓉近期的投稿，查找粉丝激增的原因。
    原来乔思娅和苏晴方也出镜了，还和另几个粉丝量过百万的大up住联动，在短时间内吸引了大量新粉。
    这算转型向生活区靠拢了。
    拍拍日常vlog，展示厨艺，讲解奢侈品，内容形式没有固定的风格。
    短时间内或许吸引人，时间长了难免会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
    视频创作者都有这样的烦恼，一旦将风格锁死，很难再做出改变。一来找不到好的转型思路，二来担心观众的接受度，很多人就是在转型过程中流失了大量的粉丝。
    李君缘将近期投稿浏览一遍就不再关注，这是荣蓉的事情，与自己没多大关系。
    “缘哥，给你拿了两瓶香槟上来。她们非要喝酒，开多了又喝不完。”
    “放这里吧。”
    “缘哥，我跟你说件事。”
    李君缘抬头。
    “明天吴阳不是要搬进来住么，我觉得让蓉姐一个睡楼下有点不太好，要不让她搬上来吧。”
    二楼是双主卧设计，两个主卧之间隔着衣帽间和起居室，直线距离超过了二十米。
    另一间卧室一直闲置着，没准备住人。
    “你想多了，我在，吴阳才会在这里。我如果不在魔都，肯定会让他放假回老家。”
    这个问题李君缘考虑过。
    两个女孩子住这里，如果他不在魔都，吴阳住进来多有不便，所以自己不在的时候就会让他回老家或是去檀宫。
    “缘哥，你就答应我嘛，我想蓉姐心里肯定也不自在。”
    “行叭，你们自己安排，去打牌，别打扰我玩游戏。”
    将秦千绘支开，他并没有玩游戏，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回想任务世界的事情。
    夏循还没有给回复，看来没找到人。
    李君缘本也没抱希望，也就没有失望的感觉。
    将两瓶香槟喝完，李君缘吐着轻微酒气来到楼下娱乐室，看见几人斗地主玩得不亦乐乎，默默返回楼上睡觉。
    在任务世界昼伏夜出，对李君缘稍有些影响，回到卧室并没有第一时间睡着。
    心里杂念太多，而磅礴的记忆画面让他感到轻微头疼。
    这种情况在使用梦境天使后出现过，是脑容量过载的表现。
    好在任务过程中一直在小区附近活动，没有太多的事情发生，记忆大部分重叠，没有造成太大的冲击，不然系统该提示删减记忆了，以免被烧成白痴。
    迷迷糊糊间，李君缘听见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几点了？”
    人影没有回答，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来。
    如果第一时间听见脚步声以为是秦千绘，但后续的声音告诉李君缘，床边的人绝对不是，因为每个人走路有特定的频率和姿态，导致脚步声有细微的区别。
    对他来说，不难区分。
    “蓉姐，这么晚了，有事就直说。”
    房间没开灯，但是李君缘能看见她大致的轮廓，也能听见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千绘她们呢？”
    荣蓉终于开口：“她们今晚去晴方那里过夜，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听见这个回答，李君缘不禁皱眉，深吸一口气：“你不必委屈自己，有困难就告诉我，以我们的关系，我不会袖手旁观。”
    “我是自愿的，除了自己，没有其他能回报你的东西。现在吃、穿、用全依靠你，我心里明白，如果不更进一步，我迟早会离开。绘绘跟你说过我恐男，但对你，我并不抗拒。”
    李君缘坐起身：“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只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尴尬。回去吧，我不跟秦千绘说。”
    “你讨厌我？”
    “不至于。”
    “喜欢？”
    “谈不上。”
    “可是我喜欢你。我知道这样说很突然，但是相处这么久，就连我自己也没发现，过年回去被家里安排相亲，我才意识到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只是不愿承认。”
    “我有女人了。”
    “我知道。绘绘跟我说，你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她假装不知道，其实早就察觉到了。”
    “所以，她今晚是故意离开的？”
    “嗯，如果没有她同意，我不敢来找你。这件事，是她先开口跟我提的，早在去年就说了，我当时没同意。她从鹿城回来后，又找我说了几次。如果今晚不喝酒，我想我不会答应。现在借着酒劲过来，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再无回转的可能。如果你不同意，我明天就搬走，没脸出现在你面前，以后也绝不再打扰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李君缘微微叹气：“上来吧。”
    “嗯……我交过男朋友，但还是第一次……”
    “我知……直说吧，我不在意这些的。”
    李君缘及时改口，差点将通过系统看见的数据脱口而出。
    可能觉得黑暗是一层保护色，荣蓉轻轻将睡衣褪去，慢慢靠着李君缘躺下来，身体在轻轻颤抖。
    事到临头，总会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