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兽人大军当中,大帐之内。
在可志达与小皇帝的对视中,老者突然间走上前去,拉开了小兽人的衣袖,只见小兽人的手臂上面,密布着道道刀痕。
新旧叠加,很明显不是一两天割出来的了。
“这个世界上最为强烈的感慨,莫过于恨意。最为强大动力,除了天生的喜欢以外,也莫过于恨意。”
“但是你以后不要再拿刀割自己了,此战之后,我若是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人为你恢复筋骨调养身体了。”
听着面前无比仇恨之人的话语,毕竟还是年纪太小,古兽人小皇帝的脸上浮现的神情,半是极度恐惧,半是强装镇定。
然而可达尔也不理它,只是在自说自话,回忆着种种过往而已。
“当年,我曾经全力辅佐过你的父亲,帮它争得帝位,帮它经营国家。那个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随着我修为的越来越高,我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未来’,我把这些未来告诉你父亲了,可是它不听……它的心中,渐渐没有振兴古兽人一族的大志了。”
“那你的大志又是什么?带着古兽人一族,我们全部的族人一起走向毁灭吗?你想攻入人类帝国,你现在攻入进去了吗?你没有,我只看到你率领百万大军,却被压制在一座人类城市外面,在这座人类城市外面还有十座一百座人类城市,到那个时候还有那么多的族人供你牺牲吗?”
当可达尔说到自己父亲的时候,那头小兽人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它愤怒得这样吼道,不再管眼前这头恶魔会不会恼怒之下,直接杀了自己。
“……也许,我是错的。在我之前看到的诸多未来当中,似乎并没有眼前这座城市的突然出现,如果让我带军打入人类腹地,掠夺他们的文明发展成果,获得大量人类奴隶,那么我古兽人一族就有极大机会,在未来那波及整个大陆的战争中,成为新的霸主。也许我是错的,但是你的父母哥哥、还有姐姐,都死在了我的手里,它们是比我弱的,如果我是错的,那它们凭什么又是对的呢?”
兽人的价值观非常简单:“我能杀死你,那么我就比你强。也就是说,我做出的一切选择都是正确的。”
“好了,我把你叫进来不是为了说这种无趣之事的。”
“你的性情根骨其实不大适合修炼你父亲传授《霸剑诀》,本来打算让你再多打磨两年根骨,奠厚根基,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是早一点把它交给你才好,这本《八焚天鉴》相对来说,更适合你来修炼,不过,功法我给你了,选不选择修炼是你自己的事。”
“修炼这《八焚天鉴》,你有更大的机会,成功突破到五阶传奇境界,但是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一生都走不出我所定下的规矩。未来的路,你自己来选吧。”
在将那册自身耗费无数心血,才汇编完成的功法秘册交给还懵懵懂懂的小皇帝后。
可达尔将它赶了出去,然后自身则陷入大帐的黑暗当中,进行隐修,虽然伤势不可能尽复了,但是如果将自身身心调和到最佳状态的话,对于接下来的决战还是很有意义的。
而那名手捧着书册的小皇帝,在被赶出大帐之后,神色有些莫名的回首注视着面前的大帐,这处帐篷缝缝补补,几经修缮,甚至还远远不及自己所住的帐篷宽敞舒适,然而可达尔就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这样住着,经营着整个国家。
“未来的我,真的可以像它一样,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种族,做到这个地步吗?”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古兽人大军对于孤山城堡的冲城,攻势越发猛烈了,甚至于战事最紧张时,就连法提斯都不得不出手,压制局面。
作为孤山城堡唯一的传奇阶战力,正常情况下法提斯是不应该轻易出手的,在这种已方高端战力缺失,数量不及对手的时候,法提斯应当隐藏自身,让敌方传奇超凡者无法把握他的动向,这才是最大限度的牵制,毕竟古兽人也不愿意轻易损失传奇超凡者,在无法把握法提斯动向的情况下,随军强攻,很容易被其寻隙暗杀。
然而,现在即便法提斯不得已,出手斩杀古兽人了,古兽人那边的传奇超凡者却还是没有出手。
这种异常迅速引起了雷萨里特与罗德的警觉,因为如果放任一名传奇骑士在战场上肆意杀戮的话,时间一长,那造成的效果是非常夸张的。尤其是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城防环境,理论上讲只要给法提斯足够的时间,他一个人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斩尽古兽人军团百万大军,当然,现实这是不可能的。
现实,不是军队先崩溃,就是人先崩溃了,日复一日的高烈度作战,杀人,哪怕是杀人那个也受不了。
“它们这是在拿低阶士兵的性命,不断消耗法提斯大人的状态与斗气,这样看来,恐怕用不多久,它们就会发起一场规模远超此时的总攻了。”雷萨里特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推衍沙盘,发愁得脑袋都疼。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断的思虑,不断的心神消耗,积累的疲劳程度完全不下于在前线作战的士兵、骑士。
“那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毕竟我们根本就无路可退。”
孤山城堡现在已经被重重包围,虽然城内的食水供应并无问题,但是从军事上来讲,已然是处于死地绝境。
不过也正是因为,所有城中的北方行省贵族方才无一人胆敢不尽全力,所有城中的军民方才无一人胆敢不拼性命。
许多城中青壮上过城头之后,看到那些恐怖的兽人吓得脸色青白,再通过他们将恐惧传递入城中,反而让整个孤山城堡更加众志成城。
毕竟如果守不住了,以古兽人的画风,很明显是全城屠灭,鸡犬不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