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天，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轩目光如炬，注视着此刻用手遮脸，显得无地自容的朱振天，语气中充斥着异常的冷漠。
    在他看来，朱振天和叛国贼没有任何区别。
    且非但如此，程度还要更深！
    这老家伙，一个人勾结东瀛，叛国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带着整个朱家一起！
    毫不犹豫的说，朱家中至少九成以上的人，都被朱振天完全蒙在鼓里。
    这一切，都是他和朱冷峰两个人全盘策划。
    “我……”
    朱振天语塞。
    他不知道该如何正面回答林轩的问题。
    之前，他的容貌被黑袍尽数遮蔽，没有人看得出他的相貌。
    但现在，在他身上的黑袍被林轩一把扯去以后，他的容貌已经完全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他没有任何辩驳的借口，也没有任何辩驳的说辞。
    他的容貌，和李慕白如出一辙。
    “老家主，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面对哑口无言的朱振天，底下传来了朱家高手愤怒的质问声。
    “老家主，我们如此信任于你，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为朱家一战，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嘛！”
    一人起头，其余众人纷纷发出愤怒的低吼。
    所有朱家高手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朱振天的控诉。
    他们的眼中，凝聚着怒火。
    “老家主，还有大长老，你们两个，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朱旭冲二人愠声喝问道。
    “大长老，呼……”
    朱云峰深吐一口气，作为一家之主的他，此刻对于眼前这个结果，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一时间似乎还是非常的难以接受。
    而他在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以后，方才继续说道，目光笔直的锁定着半空中的朱振天以及底下的朱冷峰：“老家主，还有大长老，你们两位，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置朱家于不仁，又为什么要叛国？难道，就只是单纯的为了追求所谓的力量的？”
    “云峰，你还年轻，你还不懂。”
    朱振天沉吸一口气，道。
    “老家主，难道你真的就是为了追求力量，甘愿将灵魂卖给恶魔吗？”
    朱云峰追问道，拳头忍不住的紧握起来。
    在他记忆中，曾经的老家主，是一个全身上下充满这光辉和力量的人，可是现在为什么会……
    他甚至于不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直到老家主身上黑袍被掀开的那一刻前，他心底都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可是……如今事实如此残酷而冰冷的摆在他面前，使他不得不去相信。
    “云峰，你没有经历过死亡，所以还不知道那种人到死境时心里衍生出的那种恐惧以及当时那一刻对生的渴望。”
    朱振天语气深沉的道：“不是我甘愿将灵魂献给恶魔，而是那一刻，只有恶魔才能够拯救我，才能够赐予我新生。”
    “一派胡言！”
    朱云峰怒喝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情绪显得异常激动：“老家主，当初你可不是这么教育我的！”
    曾经朱振天伟岸形象与如今相比，截然相反，使得朱云峰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
    因为曾经的朱振天，就是他人生中的光辉，是他的领路人。
    “云峰，正如我所说，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会感到恐惧，思想也会随之而来的产生变化。”
    朱振天深吸一口气，道。
    “老家主，可曾经的你，在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一次次的九死一生，那时候也没见你堕入魔道，哪怕好几次身负重伤，险些丧命，也都秉持着自己的信念，没有任何恐惧！”
    朱云峰激动的吼道。
    他不相信这是朱振天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可完全不同。”
    朱振天摇了摇头，似乎也只有在面对朱云峰这位他最得意的学生时，语气才会显得平缓：“我在和你那样年纪的时候，也是满腔热血，也是对着自己，对着家族有着很强烈的信心。
    我相信，人定胜天。
    我也相信，凭借我卓越的天赋，一定能够窥探那传说中的武神境界。
    至少，我有信心能够步入武圣后期境界。
    可是，事与愿违。
    随着我岁月的老去，我发现，别说是武神境界，根本不是我等可以窥探一二，就连武圣后期，对于我来说，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年轻的时候，我有着无限的理想，我对自己有着无限的信心。
    而我，在整个帝都乃至华国上下，都拥有着数一数二的天赋。
    可即便如此，在我一百六十岁那年，我依然无法冲破武圣中期的壁垒，跨入那武圣后期。
    那时候，距离我大限的日子，已经不远。
    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生命的耗尽。
    为了能够继续延长寿命，我不得已拼尽最后的一切手段，冲击武圣后期，哪怕成功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一，我也要试上一试。
    那是一种人在大限时，对于生的渴望，对于死的恐惧。
    你现在还年轻，还不能体会到我当时的那种恐惧。
    而结果，你们当时应该也感知到了，我失败了。
    在那失败的一刻，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那是我这辈子以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恐惧。
    那一刻，死亡的恐惧就犹如黑色潮水一般向我心头袭来，令我脑海中感到空白的同时，身躯冰冷，内心狂颤不止。
    我还想要活。
    我还不想死！
    可是，五脏六腑的破裂，使我身体变得异常虚弱，体内生命迅速流逝。
    即便我拼尽全力的想要挽留住这一切，但都于事无补。
    而那一刻，真正的死亡也终于向我逼近。
    然而，就在我感觉意识变得模糊黑暗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当时……我差点以为是弥留之际的幻觉。
    但没想到，那声音，是真实的！
    就是那道声音的主人，赐予了我第二次生命，赐予了我强大的力量！”
    “那声音是谁？”
    朱云峰心头一颤，惊声问道：“是林轩兄弟口中的那个乏门门主吗？”
    “没错。”
    朱振天重重点头。
    这一刻，他承认了力量来源于乏门门主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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