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宁宁无力抵抗,只能被迫上花轿,心里怀着希望那富商也会如同王爷般是个疼人的。
结果嫁过去才知道,那富商就是个混人。
这些都是媛媛回到扬州后才从甄许口中知道的,不由唏嘘不已。
“现在二房就是坐吃山空的状态,我们那位好叔叔,没有祖父祖母压着,天天逛青楼进赌坊,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呢,把生意不好的一切原因都怪在我们那位好婶婶和甄宁宁头上,一家人闹得鸡飞狗跳,我看啊,他们迟早要败。”
“还有甄宁宁嫁的那个富商,我听人说起过,是个真狠人。外室小妾一堆,儿子女儿好几个,甄宁宁嫁过去可有得罪受咯。”
媛媛沉默片刻,没有笑,也没有伪善地叹息。薛珉之包容她变坏,所以她不用像其他女人般明明心里高兴,却还要拿出绣帕抹着眼泪说:啊他们真可怜。
但她也没有多高兴,毕竟家人闹到这一步,始终都是伤痛,只能说,解气吧。
自作孽不可活。
拜见甄太爷和甄老太太,二老精神头很足,天天拉二胡逗鸟,把所有生意交给大房。
甄宏宇和简氏忙前忙后,十分充实,只苦了甄许。
因为一家人都把希望放在他头上,押着他处理生意,还替他四处物色妻子人选,让生性浪荡、不爱拘束的甄许一个头两个大。
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有薛珉之在,大家都有些拘束,想问媛媛在王府如何,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简氏没问,眼睛却一直盯着薛珉之和媛媛瞧,发现两人相亲相爱,不由心中宽慰。
当初他们在成亲后又留了半个月才离开,主要是简氏要求的。
男人们早就认可了薛珉之,对媛媛很放心,加上二房先回扬州,他们想赶紧回去,被简氏阻止了。
简氏以以后见不到女儿为由,硬生生拉着一家人留了半个月,其实是担心一件事——宁王克妻。
她特意打听过,宁王第一任妻子新婚当夜死了,第二任妻子新婚第七天死了,如今媛媛过了半个月还好好的,应该没事。
确认这一点儿,简氏才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如今又过了两个多月,媛媛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她面前,简氏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看来宁王克不着我家媛媛!
媛媛总算有了好归属。
简氏的心里十分安慰。
几人聊了会儿天,由于薛珉之人默话少,最后话题便又转到安全问题上,比如甄许的婚事,让甄许叫苦不迭。
别人看薛珉之沉默寡言,威压深重,只有坐在他身边的媛媛清楚他其实很紧张,人直挺挺坐着,两只手搭在膝盖上,问一句答一句,笑也笑不出来,话语十分简短。
乍一看去官架子十足,其实媛媛知道他虚得不行。
他一“摆架子”,其他人也跟着紧张,整个会面弄得跟官府会谈似的,人人都不自在。
回娘家的气氛是挺愉快,也很感动,然而这愉快和感动中又透露出拘束和不自在。
身份上的隔阂太大,薛珉之名号太过响亮,甄家人始终心存敬畏,没法彻底和薛珉之平起平坐地交谈。
而薛珉之根本不擅长应付这样的情形,让他领军打战训人没问题,让他和老丈人丈母娘聊家常……杀了他吧。
媛媛在一边瞧着,又好气又好笑。
算了,来日方长。虽然王爷不擅长,却为了她愿意硬着头皮学习尝试。
这份心意,她实实在在能感受到。
堂屋里渐渐沉默,众人都不自在,不知道聊啥,媛媛想缓解尴尬,想起当初自己带回来的桃树,问甄许:“哥,当初从京城带回来的桃树呢?成活了吗?”
甄许笑着道:“活着呢!在你院子里!”
媛媛便带着薛珉之到自己的院子,离开堂屋的时候,媛媛看到薛珉之松了口气,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也松了口气。
看来大家在硬着头皮聊天。
大概是不熟吧。
以后熟了就好了。
媛媛想。
薛珉之走到她身边,悄悄问:“我刚才表现得如何?”
媛媛想说你自己没点数么,但望着他期待的表情,点点头,夸道:“很好,再接再厉。”
薛珉之咳嗽一声,抬头挺胸地和她并排着往前走,他也觉得自己表现得不错。
媛媛忍不住笑,王爷有时候很可爱呢。
“你笑什么?”薛珉之疑惑地问。
媛媛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来到媛媛以前住的院子,在一片花花草草中一眼就看到那棵桃树,盆依旧是王府带回来的黑色陶盆,树枝顶端长出两片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摇曳,可爱又生机勃勃。
媛媛走过去凝视半晌,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
这是从京城带回来的桃树,一棵桃树变成了几棵,种满了王府荟萃阁,如今又种到了扬州。就好像她与王爷的缘分,越来越深,越来越广。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道:“王爷。”
薛珉之:“嗯?”
媛媛问:“它会长大吗?”
薛珉之:“会。”
媛媛又问:“它会开花吗?”
薛珉之:“当然会。”
媛媛转头瞧着他,笑道:“王爷,你一向说话算话,所以我相信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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