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直接从气质类型想到书中的一句话,她记忆力很强。
林知疑在一个标记着林殊姓名的文件里写下了这个判断和理由。
林殊还没走,她盯着林知疑桌面上迭在一边的手帕,林知疑注意到了,问她:“你想看看?”
林殊急忙点头,生怕他看不出来,还用力地说了句“嗯。”
林殊拿在手里看,闻到一股讲究的香气,既然林知疑讲究,那么这个气味肯定也很讲究。
林知疑借机说:“你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
林殊立刻扔掉那方精致的绣帕,冷着脸说:“我不要。”
变化很明显,林知疑观察她的情绪转变。
林殊对着他呲牙,做了个鬼脸,发现了他的意图并且挑衅回击。
林知疑有点懂了:“我记得她也是用这样的手帕,说起来这种讲究的手帕还是她的律师顺道送的,表示对我的感谢。”
“谢你什么?”
“谢谢我坚持不懈地治疗你啊。”
“我根本没病。”
“是,关于你自己的问题,你更有发言权。但现在她更相信我,不是吗?”
林殊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把那条手帕扔在地上,从上面踏过去,转身就走:“她的既没有这么香,也没有这么难看。”
从那以后,林殊就彻底变了,变得更积极更主动,仿佛她也在试图努力克服障碍。
最后,终于变成了眼前这个冷静、机警、随和的林殊。
方怀宣还在外面等着,提到“她”之后冷下来的气氛被林殊打破:“你经常和她保持联系?”
“当然。”
“她不肯见我。”
听见这句话林知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等你好了她会来的。”
林殊一瞬间似乎又恢复了几年前刚来的时候恶狠狠的状态,又很快恢复平静:“我已经好了。你看,我坐在这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知疑有自己的判断:“我也认为,你已经改善很多了。”但是——
林殊捂着耳朵,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在蜂鸣、发狂,她根本不想听那个但是。
林知疑安静地看着。良久,她捂住耳朵的手慢慢滑落。
她妥协了:“让我给她打个电话。我会告诉她,我很听话,我已经好了。”
“她明确要求过,不可以主动联系,你只能等。”
林殊脚尖踢了几下木质底座,这表明她很烦躁,又开始露出以前的样子。
她撑起身,一瞬间身形罩住了对面林知疑坐着的身体。
林殊闭了闭眼,流露出些许悲哀。
林知疑瞬间集中了所有注意力,安静地审视着她的情绪。
烦死了,林殊简直想敲开这个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堆摄像头。
但是,她毕竟已经变了,更聪明更成熟了。
林殊忽然轻松地落座,神态自若,她望着林知疑:“我本来对你没什么兴趣,但现在你让我有点不开心了。”
林知疑好奇:“是吗?你不开心就会对我产生兴趣。”
“对。”ⅵρyzщ.Ⅽō⒨(vipyzw.com)
“那么,门外那个,也是因为你不开心所以有兴趣吗?还有结婚的那个?”
“都是。”林殊脸上挂着凝然不动的微笑。
“虽然这与我无关,但我想提醒你,最好不要和他们建立太多关系,这对你没有好处。”
林殊疑惑地反问:“和你无关吗?”她起身绕开宽大的L型书桌,走到林知疑眼前,顺势靠在桌沿,交换了两腿站立的姿势。
林知疑冷静地看着她的一连串动作。似乎这个时候仍然想对她的异常作出某种判断。
“如果真的和你无关,那么,我告诉方怀宣,你是我哥哥的时候,为什么你突然变得那么兴奋,口唇和眼轮的肌肉都在轻微抽搐……”她俯下身,闻着他的气味:“因为你勃起了?”
林知疑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没什么情绪,林殊靠他那么近,连他脸上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细微变化。
林知疑极端崇拜理性,以惊人的自制力为傲。他现在的表现完全符合林殊的判断。
林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硬挺着阴茎,虽然不好受,可是你更青睐理智的甜香对不对?就像憋着尿一样,你感受到阴茎充血的变化,静脉凸起,在薄薄的内裤里一动就轻轻蹭一下,这时候很舒服吧?但是更舒服的是你不去管肿胀的阴茎,不去管渗出前列腺液的尿道口,你更喜欢自己克制、战胜、压服莫名其妙随随便便就勃起的阴茎,是不是?它又蠢又丑,你却更聪明更漂亮……感觉自己战胜了不理智的性欲,那一刻你是不是比高潮更爽?”
林知疑单手支着脸颊,另一手搁在桌面,眼神柔和得像在听一个病人说着不着边际的笑话。
林殊不置可否:“林医生,借张纸笔。”
林知疑递过去,指尖发白。
林殊趴在桌子上匆匆写了一会儿,高兴地拿给他看。
林知疑接过去。
白纸上几行字迹潦草、却格式工整大字:
“男科检查报告单:
林知疑
症状:阴茎弯曲、血管膨胀、精索静脉曲张、不正常勃起……”
林殊低声说,带着一股怜悯:“林医生,你病得不轻啊。”心理上的压抑势必会导致生理疾病,她推测得很合理。
林知疑蹙着眉头,叹气:“你只是太抗拒心理干预,我能理解。如果揣测我能让你好受些的话,我并不介意。”
“好吧。”林殊可惜地说。
“我愿意回答任何询问,你甚至可以把门外的方怀宣也叫进来佐证。”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方怀宣有些紧张,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愿意冒犯林殊。
他进来的时候林殊深深看了他一眼,像在警告。
林知疑严肃的神情和专业的架势让气氛变得凝重,方怀宣挪动了一下,林殊便握住了他的手。
他立刻静止不动了。
像出闹剧,但林知疑还是得演下去,他随便问:“你和林殊的关系是?”
方怀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殊替他回答:“情人关系。”
方怀宣反握住了林殊的手,无意识地摩挲她的皮肤,无声地宣告和表示默认。
“是自愿的吗?”
林殊微笑反问:“你在替我们证婚吗?”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换一个问题吧,你和林殊是怎么认识的?”
“这和我的心理问题有关吗?”
“我只是需要更多关于你的信息。”
方怀宣突然说:“她曾经是我的病人。”
林知疑产生了兴趣:“你是医生吗?”
“嗯。”
“她当时的病因是?”
“外力导致的脑损伤。”
“喜欢上自己的病人,似乎在滥用医生的信任地位?”
方怀宣没说话,林殊开口:“当时是我把方医生拉到休息室……”
方怀宣使劲儿捏了捏她手心,林殊不再说下去。
林知疑笑了一下,林殊好奇地观察他。
“我想目前没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了。”
林知疑只望着对着方怀宣说,后者立刻就起身,叁言两语寒暄过后才辞别。
他们走后,林知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愿意主动和他谈谈。
林知疑拿起林殊写的“病历单”,扯出一个笑,揉成纸团,扔在地上,像她当初踩着那条手帕一样极富耐心地用鞋底碾平皱缩的纸团。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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