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乔望生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心脏跳动，强壮有力，正在慢慢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狠狠撞击着胸膛。
    睁开眼睛，再次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标题。
    “快讯：高文即将替补拉奥尼奇登上o2球场完成年终总决赛的剩余比赛。”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几乎就要炸裂开来，竭尽全身力气也还是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亢奋。
    “啊！”
    最后的最后，乔望生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握拳低低嘶吼了一句，但第一声呼喊出来之后, 就再也控制不住。
    “啊啊啊！”
    中文媒体，已经疯了。
    当然, 人人都想过这种可能：
    在高文登顶巴黎大师赛冠军之后, 世界排名首次杀入前十，并且因为纳达尔的退赛而递补成为第一替补，那么，替补登场的可能性自然是存在的。
    但是，这一切都太疯狂也太汹涌了——
    第一座大满贯，第一座大师赛，难道还能够创造历史的登上年终总决赛舞台？
    难以想象，仅仅四个月前，华夏大陆甚至还没有任何一位男子球员能够跻身世界排名前一百名的行列，也没有任何一位男子球员能够在挑战赛级别的赛事夺冠，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原始也最羸弱的状态。
    然而现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只是一个“可能”，也足以令人心跳加速了。
    再然后，“可能”也就演变成为现实。
    短短五分钟之内，社交网络热搜榜的榜首位置就易主, “高文首登年终总决赛舞台”的关键词横空出世。
    肉眼可见的刷屏频率就能够清晰感受到滚滚热浪的来袭, 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浩浩荡荡的网友热议、轰轰烈烈的流量狂潮……看不到尽头。
    如果不是在下班回家的地铁上，乔望生此时恐怕已经直接炸成烟花了, 但即使如此，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潮里，乔望生依旧肆意地欢快地绚烂地笑了起来。
    疲惫而繁忙的一整天工作，社畜的生活重重地压着肩膀，几乎就要直不起腰来，手机屏幕光芒映照出那一张张没有表情也没有灵魂的脸孔，初冬的寒冷似乎在眉宇之上染出了一抹灰色，全然看不到精神。
    乔望生就如同一个异类，紧紧握着手机，在地铁里傻乎乎地笑着。
    就在此时，乔望生却能够注意到，周围又有几个手机传来消息提醒，他们条件反射地点开消息阅读，然后一张张脸孔都出现了些许波动，死气沉沉的空气也跟着荡漾开来，仿佛能够感受到幸福在蔓延。
    他们是因为同一个消息在开心吗？
    不经意间，乔望生就注意到人群里的另外一个陌生人, 张开嘴巴,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呼出了一声“高文”, 但马上就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两个人的眼神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
    乔望生展露一个笑容回应，对方也扯了扯嘴角，然后就错开视线，又继续看向自己的手机。
    乔望生的心情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发澎湃汹涌，因为他知道，高文正在用他的方式为生活带来一抹亮色。
    他和他们，在日复一日不断重复自我的生活里，都因为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的少年，而重新唤醒了希望——
    高文让他们相信，生活还有更多可能，梦想还有一丝希望，拨开云雾的背后还隐藏着一缕初升的晨曦。
    想到这里，乔望生不由心潮澎湃起来，第一时间就在群里发消息。
    “晚上九点！”
    “高文登场！”
    两条消息才刚刚发出去，紧接着就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哗啦啦的消息爆发出惊人能量，持续刷屏。
    嗡嗡。
    嗡嗡嗡。
    洛杉矶当地时间，天空刚刚破晓，古萧正在和周公下棋，两个人相谈甚欢，他正在向周公的漂亮女儿提亲，但周公的回答却是，
    谷捠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古萧试图听清楚周公的回答，不由往前靠近一些，“什么？”
    “嗡嗡嗡。”
    还是听不清楚，古萧又往前了一些，结果直接就将棋盘掀翻了。
    赫。
    猛地，古萧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乌漆墨黑得一片，遮光窗帘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手机屏幕微亮的光芒幽幽地震动着。
    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一眼就可以看到群里消息已经刷了一千多条——
    这些人在做什么？聊天聊得如此热闹？
    一打开。
    “……我觉得有希望。”
    “单纯就球风来说，高文确实不喜欢对阵锦织圭。”
    “如果进入半决赛的话，那就是对阵三德子吗？又？”
    “其实对三德子不错，我们可以期待一个三连胜吗？”
    “但是出线条件太苛刻了，即使击败锦织圭，也还是要看另外一场比赛的眼色。”
    “这局面，我熟悉。”
    “哈哈，又似曾相识，上周是这样，这周继续吗？”
    等等，什么？
    古萧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还没有睡醒，大脑反应不过来，一直到一个想法钻入脑袋里，他直接就惊醒了：
    什么！
    “什么！”孟秀山手里的香烟差点就要掉了。
    布拉德-塔特则是笑盈盈地点点头，“是真的，拉奥尼奇因伤退赛，高文确定替补登场了，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登场对阵锦织圭。”
    孟秀山愣了半会儿没有开口。
    塔特又呼唤了一句，“孟？”
    孟秀山这才回过神来，嘴角的笑容弧度不由轻轻上扬起来，“他总是能够带来惊喜，不是吗？每次我们都已经放弃相信的时候，他却依旧在战斗，然后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也许不是每次都能够创造奇迹，但他始终在前进。”
    年终总决赛？
    他们曾经怀抱期待，但也全部都失望收场，然而峰回路转，高文又终究还是赢得了在伦敦登场的机会。
    那么，现在呢？
    哪怕是替补，高文也肯定会牢牢抓住机会——
    和巴黎大师赛一样，万分之一的机会。
    上周，在巴黎，高文只有夺冠，才能够为自己赢取一点点入围年终总决赛的机会，他做到了并且成功了。
    这周，在伦敦，高文替补登场，同样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够拥有一点点小组出线晋级半决赛的微弱可能。
    但孟秀山知道，万分之一也好，十万分之一也罢，高文都会战斗到底的。
    不由自主地，心脏就快速跳动起来。
    孟秀山看向塔特，“怎么样，酒吧一起看比赛？”
    “这大清早的？”塔特不敢相信，北美大陆东岸时间，现在才刚刚八点而已，一大清早就到酒吧喝酒吗？
    但是……“我喜欢。”
    塔特举手和孟秀山来了一次击掌庆祝，严严寒冬的灰色天空，似乎显露出了一缕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