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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晚秋向沉听安走去之前回头望了望,没有看见神祈,可能是先去客栈了也说不准。
许久不见的万兽门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修为已经是结丹圆满,距离元婴也不过一步之遥了。
他的灵兽白虎自由地靠身边,像一只有黑色条纹的大猫,威慑路人不敢靠近。
赵沛白也对着陈晚秋友善一笑,叁人一齐进了客栈。
进门就见到了坐在柜台前的神祈翘着二郎腿,熟稔地翻着账簿。
“神祈神祈,”陈晚秋和沉听安示意了一眼,快步走了上去,“沉师兄和赵沛白到了。”
然后又用神识传音道,“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沉师兄是万兽门掌门的首徒,赵沛白赵师兄出身阵法世家,也精通机关。”
神祈闻言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放下账簿,掸了掸衣袍,顺势起身。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不加雕琢的不羁。
“九尾狐族,神祈。”
沉赵二人闻言仔细打量着对面的男修,蓝眸银发,一双剑眉斜飞入鬓,身上一袭蓝衫不加修饰,修为在二人之上。
陈晚秋在去信里简单介绍了神祈和离渊,对于人族修士都是传说中的人物,自然免不了好奇。
她见叁人有些冷场,有意要给他们相互介绍熟识一下,便问小二有没有包间。刚把人唤来,又想到是神祈的产业,哪里还需要买单。
小二估计是雇来的人族,一看是二老板的朋友,赶紧堆着笑引着他们去楼后。
就这么小一个客栈,当中还别出心裁建了个云雾缭绕的院子,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和外面尘土飞扬的马路恍若两世。越往里走,楼里的喧嚣也越来越远了。
沉听安和赵沛白都出身大家,不觉得有什么。陈晚秋是看得啧啧称奇。
毕竟她在归一宗呆的日子也不多,也没有自己的洞府,见的世面还是少了些。
“离渊公子有说何日到吗?”陈晚秋好奇道。
“他还在落魄渊,”神祈顿了顿,“根据王庭令提示,八角楼今年出现的位置离这很近,我们等他来和我们汇合就好。大抵还有叁五日。”
“好呢。”
走完假山流水之后,神祈挥了挥手让小二去忙。挥了挥手,前面就出现了一个精致典雅的四合院。
“灵隐法阵!”赵沛白脱口而出,“在中州失传上百年了。非得口诀不得入内。而且最神奇的是它是极其稀有的空间法阵。内外空间相互独立,甚至可以穿插而过。”
神祈自矜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我很久以前意外所得。我和离渊都喜静,就把他放在这作为行宫了。我们也不常在这,所以比较简陋。”
四人进去在八仙桌旁边落座,早有侍女端来灵茶点心。?“这些侍婢也是天地精气所化?”
“不错。”
赵沛白虽然于阵法一道不甚用心,但是基本见识是有的,毕竟出身摆在这里。
灵隐阵法最神奇之处是里面空间自成体系,而且能沟通外界。
修士进入空窍期之后才能有自己灵气空间,之前的神识修为都是在丹田紫府。空窍期,意味着空窍已成,里面的小天地种种花草灵兽都是可以的。
灵隐法阵几乎等于是提前给了修士一个空窍经营,足可以当一个小门派的镇山之宝。
现下就被神祈随手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后面。
在赵沛白惊叹地环顾着四周时,沉听安眼里装着的只有对坐的女修。她也结丹了,想来来东荒奇遇不少,整个人也变得风姿绰约了起来。
“你在东荒可还习惯?”
“习惯的。大家都很照顾我。老妖王的事你听说了吗?”
“嗯。师傅他们都说容兄卫兄处理得当,不愧为年轻代领军人物。也多亏了神祈和离渊公子...对了,”沉听安说着解下了腰间宝剑,“你大师兄很担心你,走之前专门来了万兽门一趟,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是前年剑冢里的上品,冰魄。正合你使用。”
“哇。”陈晚秋还在想,上次见沉听安腰间还挂着玉笛,也不见他有用剑的习惯。陈晚秋的惊喜溢于言表,“我就知道大师兄最疼我了,我还以为他在生我去落魄渊不和他回宗门的气呢。”
沉听安满眼笑意,“我从中州来也一路带在身上。帮你用灵力温养着。这个剑以前有剑魂,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被打散了,还锋利得不行。你现在试试,应该好用了不少。”
“谢谢沉师兄!”陈晚秋开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就是女主待遇啊!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在十万深山刚说少把剑,这剑不就来了。
见她开心地把剑抱在怀里,沉听安也欣喜道,“这还有几日去八角楼,你若得空可以来找我教你几个简单剑诀。”
“好呀好呀。”陈晚秋晃了晃神祈的手臂,无不炫耀道,“神祈,你看我的剑好不好看?”
“嗯,不错。”神祈接过冰魄,推开剑鞘,光芒刺得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然后抽剑出鞘,轻弹剑身,在剑声铮鸣还没消失前,迎着阳光舞了一个剑花。
整个流程一气呵成,银发飞舞,恍若神仙中人。
“好剑。”
“好剑法。”
收剑入鞘。
神祈把剑放在案上,瞥了一眼陈晚秋,故作漫不经心道,“你的师兄们对你可是上心。”
“.......”
陈晚秋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小狐狸醋坛子又翻了,她俩没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就对她师兄们在意的不行,何况现在她们确实是有了关系。
赵沛白听在耳里只觉得是神祈生性淡漠。
可沉听安是人情世故无不精通,最重要的是,一个男人对女人上心的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他也是极有城府的人,自然道,“容兄就只得了晚晚这一个师妹,自然是心疼得很。我和容兄总角之交,照顾他师妹是当然的。”
神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和沉听安目光相接。两人像是都存了些心思。
神祈从储物袋扔出一个留音石。
沉听安接过扫了一眼,面色如常地还了回去。
心里面是把这群人骂了几百遍——丢人都给他丢到东荒来了,还敢对晚晚出手。
“看来容兄担心的不无不是,晚晚在十万深山行走还是欠妥了些...多谢神祈公子了。”
神祈要是再听不出他话里话外都暗指他和自己亲疏有别就枉修智道了。
但是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下乘,也不看陈晚秋脸色,留了句“你们自便吧”就转身去了左厢房。
沉听安看着神祈离开的背影,好整以暇地倒了一杯茶,又给剩下两人满上。
“晚晚,沛白你是知道的吧。”
“久仰沛白兄的大名了。”
“不不不,是我久仰你才是...”赵沛白好像突然脑筋没转过弯来。以为陈晚秋是情真意切地夸他,下意识道,
“哪里哪里。听安才是在信里把你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道冷光,发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赶紧转变话题,“哎,你也有听过我吗?”
“......”
陈晚秋一时愣住了。
不就是客套一下吗?要我怎么答?难不成要说我睡过你的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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