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长大了些,柚子树也长大了。
那些刻画痕迹,就随着时间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但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见好些‘证据’。
“叮当,叮当···叮叮当···”
“来了,来了,快点儿!”
“今天怎么感觉比平时要晚些啊!”
“我看是你小子想吃想得呱呱叫,才会觉得晚了。”
“···什么我想吃,你不想吃啊,我刚吃都听见你咽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恶心吧啦的,还···”
一见孩子跑过来,男人就自觉的先将手中铜铃铛,给塞进白衣口袋里,再将后背绿色木箱子给放下来。
箱子四周都被裹上了厚厚的毛巾,只露出两根用白蕉麻拧成两股变成的背带。
木箱子一放下,陈大军就开始嚷嚷,“叔,你今天来的好晚哦,我等得人都要晒死了,猪草也要晒蔫了。”
卖冰棍男人一面竖着耳朵听,一边打开绑在上面的毛巾,将最上面分开绑着给拆开。
再打开小锁扣,一打开里面的冷气,遇着外面热浪,随即冒出一股白烟,河朔就趁机将脸凑过去,循着白烟让脸降温。
“今天比昨天又热了不少,才走到白马村就卖完了,回去再拿的时候耽搁了些时间。”
说完拿起颈子上毛巾,给左右两边都擦了一把汗,“你小子倒是对我算的门清,这么会斤斤计较,以后肯定是个铁公鸡。”
正在里面翻找的霍勇一听,连忙抬起头迎合到,“叔,你是不是还会算命啊?我跟你说,他妈给他找过算命的,还真说过这小子将来有可能会做生意变成大老板。”
大叔一听,一边用搭在脖子上的花开富贵毛巾擦汗,一边笑得更欢。
脸上褶子都被挤到一起了,面颊上深深的沟壑,就像是春耕刚犁过的水田,一道道的纵横八裂。
双眼皮因着上了年纪,往下耷拉盖住些眼尾的下眼睑,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儿,看起来就像是乐呵呵的弥勒佛。
“那还真是不得了,以后你小子要真成了大老板,挣了大钱回来,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小人物哦,哈哈哈哈···”
霍勇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握住了一个感觉比其它都稍微大点儿冰棍。
拿起来右手拿住下面棍子,嘴上配合着叼住,里面舌头也没闲着,上下齐上阵,右手忙着剥纸,左手就在裤兜里左右掏钱。
白糖的一根两分钱,牛奶的一根叁分钱,除了江望其他四个人都只能吃得起白糖的。
甚至买的这些次数,只有叁人之中只有河朔一人,很久之前吃过一次牛奶的。
霍勇、陈大军一个在家里排老叁,一个老六,偶尔吃一次白糖的都是要求爹爹告奶奶的,才能有钱吃这些奢侈玩意儿。
还只能在外面吃了再回去,不然家里弟弟妹妹或者哥哥姐姐又要打架。
陈大军馋冰棍好久了,几个人当中他吃的最快,江望才剥开纸的功夫,他就已经功德圆满了。
吃到最后还呛得咳嗽起来,惹得旁边霍勇哈哈哈大笑,说的他老山猪吃不来细米糠。
陈大军一听,本就咳得面红耳赤的,当下更是涨红得厉害,说着就作势去抢他的。
“你个阎王挖了眼的瞎鬼,眼睛丢到潲水桶里了···”
两人玩闹间,河朔一边伸着舌头,卷着冰棍上化出的糖水,另一边眼睛却不受控制,往旁边江望的冰棍上瞟。
江望听着旁边两人打闹,觉着有些好笑,心情不错正想咬一口冰棍。
总感觉自己侧脸火辣辣的烫,向上看了一眼,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变成咸蛋黄不太热。
往下正好和河朔余光对上,河朔见状不甚在意的低下头,一只手拿着冰棍,另一只摆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捉来的天牛。
天牛已经被扯掉了一根触角,正疼得咿呀咿呀的颠头转角。
手中冰棍被拿下来,看了一眼,换只手拿到了左边,递到两人中间空隙,“想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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