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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破门而入

    暴雨中两部巴士以正常的速度一前一后的朝着黑头山隧道的方向开去。
    车厢里的空气异常的沉静,雨点急骤地敲打窗户发出噼啪声,没有人说话,更多的是默默低头盯着手掌里闪亮的小屏幕,靠窗的则大部分张望着雨帘下这座熟悉的城市,不管这座城市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们都已经不再考虑,坐上了这辆车,就等于拿到了绿色的通行证。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家,而此刻他们正在朝着心中的家靠近,每一米的行驶都在缩短他们和家之间的距离。
    折叠副驾驶座位上身着cm制服的联合队员站了起来,他一手捂住耳麦,也许这个动作能让他更清晰的听见对方表达的内容,他没有提出发问,而是朝着前挡风玻璃两侧张望,最后目光回向,朝着车厢里的人平视。
    他知道,即使车窗里所有人都在默默的低头玩着手机,或者闭目养神,但是他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警醒所有车厢里的人。
    的确,当他站起来的那几秒,车厢里几双眼睛便从手机上移向了他。
    轰。。。
    一声闷响并没有让车上的太多人留意,他们有的依旧闭目养神,或者浏览手机,或者遥望车窗外空无一人萧瑟的街道风景。仅有的那几个警惕的人,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这个隔着车窗微弱的共鸣,已经吸引了cm队员的目光转向。
    又传来接连几声后,司机也下意识的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这样的举动,自然让车厢里的人感觉到异常,于是纷纷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开始加入寻找声响来源的方向。
    “听见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开始有人在雀雀私语打破安静的车厢氛围,越来越多的交谈声加入,即使他们并不认识彼此。
    “似乎是爆炸声。”有人肯定的低语着。
    两部巴士此时行驶的区域正巧是高楼林立的三山商业区,左侧目光所及,都是沿街关闭的店铺食肆和暴雨笼罩的高楼大厦,直到司机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向右拐了一个弯,远处出现了一团和天空中漆黑乌云完美契合的浓烟。
    “在那。。。你看,还有火光。。。”
    “哪?我怎么没有看到?”
    “在那!”
    车厢里开始传来交谈声,他们甚至站起来压着过道的左侧,目光追随着那团暴雨中冉冉升起的黑烟,妄图用自己有限的眼神在隔着玻璃的雨幕中寻找到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又是几声闷声的爆炸声,依稀能看见火光。
    “哇。。。”有人尖叫了起来:“是那,又爆炸了,看见了吗?有火。。。”
    车厢里的气氛越显紧张,他们有人把目光移向了依旧在用无线耳麦联系的cm队员,希望它或多或少能解释远处那起看似爆炸的突发事件。
    “全都坐下!”cm队员大喝一声:“全都坐下来!留在自己的位置上。”
    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杂吵的议论声也纷纷停止,他们把目光投向了这辆车上唯一说话有分量的cm队员,期待从他的口中解除他们的疑惑和担忧。
    又爆发了几声闷声,大雨似乎掩盖了更多的真相。
    “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嘛?”有人打破沉默,问的人是前排的一个穿着白色风衣打扮时髦的阿姨。
    “是啊,同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方向是于山隧道方向的黑烟,是爆炸还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听到了。”早些时候和我交谈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大叔也跟着追问。
    车厢渐渐的骚动起来。
    “是不是恐怖袭击?”
    车窗外的马路上突然传来了消防车和警车鸣笛的声响,他们闪着蓝红色的灯光,飞速的和我们两部车擦肩而过。
    “各位,请大家留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们现在正朝着黑头山方向驶去,不管现在出现什么变化,今天我们的任务是护送各位离开这座城市,除非任务有变,所以请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如果不遵守我发出的指令,根据临时规定,这部车需要立即返回三叶草疾控中心。”
    cm队员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车厢里站起来张望的人都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侧头开始观察车窗外的风景,沿街的掉光叶子的异木棉枝干在暴雨中左摇右摆,骤雨中,一辆扬着白色水花的白色的轿车,正在巴士的一侧加速,企图越过我们,当它快速的越过的时候,我看见了它的车牌,这竟然是一辆耦水市挂牌的车子。
    也许许多天没有见过私家车开在马路上了,我正在纳闷的时候,又有一辆朝着我们开来,然后第二辆,第三辆。
    这是前往黑头山隧道的必经路之一。
    它们和我们同一个方向,而我理所当然的猜测他们前往的地方是和我们一样。
    “外面有车。他们开去哪?”
    “天啊,是外地车?这些天马路上几乎没有人开车了吧。”
    左侧和我相同边的乘客开始发出惊讶的声音,他们的时速至少保持在100左右,很快把我们巴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究竟发生了什么?”人群里开始坐立不安了。
    “请大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这句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摘下面罩的cm队员一副不耐烦的脸孔,他紧锁的眉头盯着车厢,他的声音还是有一点震慑力,说完后,他侧身在司机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司机惊恐的转头,用瞪大的眼神看着他,嘴里仿佛吐出几个字:“真的吗?”
    前方的2号三叶草巴士突然加速朝前行驶,原本保持一定距离车距的我们,瞬间被拉开了距离。
    坐在位置上的我们,突然被一阵力量朝前带走,后背不由得紧紧靠在了椅背上。
    司机踩下了油门,车子渐渐的提高速度,在空荡荡的马路中,雨中风驰电掣的行驶着。车厢里的人面面相觑,但是有一种惊恐跃然浮于眼中。这种未知的恐惧,造成了他们刨根究底想要得知真相的冲动。
    暴雨中一前一后两部巴士,以超过80迈的速度朝着黑头山隧道方向快速行驶,雨夜中几乎看不见前面视线,前方2号巴士若隐若现的闪着尾灯。
    前方十字路口红绿灯闪着黄色的警示灯,一闪一闪。2号车越过了十字路口,当我们跟随着它越过的时候,一部从雨幕中突然闪现的白色suv车子划着刺耳尖锐的刹车猛烈的撞击了巴士车头部分,车子在被suv惯性的猛烈撞击下车头朝着左侧偏移,只是这瞬间,巨大的撞击轰鸣和冲击声振咧耳膜,瞬间的拉扯让座位的上人瞬间朝着右侧弹出,玻璃碎片像子弹一样飞速的划过身体。我只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眩晕,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是冰冷厚硬的沥青马路,我侧趴在马路上,我渐渐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脸贴着沥青路面,雨水不断的冲洗着,在我的视线快要模糊前,我看见了那个和我交谈过的大叔,他躺在我几步之遥的地方,躯干已经扭曲了,额头上不断的渗着鲜血,眼睛盯着我直看,任凭雨水冲刷他的眼睛,他已经不会眨眼了。。。
    我听见了哭声,沙哑的哭声。。。
    然后我的视线渐渐发黑,直到完全模糊,耳朵的听觉在暂停前,我听到了城市上空响起了警报声。。。
    呜。。。。。。。。。。。。。。。。。。
    雨水滴滴答答的敲着沥青路,我慢慢的睁开双眼,看见了一片漆黑,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慢慢的出现了一些轮廓,远处巴士在雨中闪着若隐若现的火光,我庆幸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而是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天色已然黑沉。
    冰冷刺骨的雨水如同刀子割着我全身的每个角落,我知道这是好事,至少代表我的四肢还是有知觉,我慢慢的坐起身来,麻木的四肢费力的盘成我要的姿势,那些刺痛的伤口是玻璃划破和沥青擦伤的痕迹,我咬着牙拔出了刺在胳膊上的玻璃碎片,我庆幸伤口并不深。漆黑中,我发现我被移动了地方,我再次把头转向了巴士所在的马路上。那已经不是一辆车了,而是多了至少几十辆车。。。
    他们歪歪斜斜的挤压和扭曲在一起,它们当中很多都不是本地的牌子,这些车牌号码提醒着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于山隧道已经失守了,我看见了被追尾的救护车以及倒在一边的救护担架,但是整个马路已经人去楼空。其中一辆还在远处烧着火焰。。。
    也许这团依然在远处持续闪着火光的火焰成了这条路上唯一的对于十字路口未知危险的来车警示。
    至少在它被大雨扑灭之前。
    我借着路灯环顾四周,地上到处都是行李和尸体,我不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我无法辨别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是死的还是活的,这辈子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它让感觉到恐惧。以至于我的双脚瞬间如同粘胶一样,我以为它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在雨中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雨水让我的大脑至少清醒着,我不知道是谁把我从路上移到路沿边,因为我看见了燃着若隐若现火焰的巴士附近,那具躺在地上的大叔尸体,那身衣服和裤子。。。他的身子已经卡在了另一辆车的车轮下。
    今早他还和我寒暄着,现在的他已经回不了他的家乡,见不到他的亲人。
    我来不及伤心,因为所有的情感里,害怕是我的第一直觉。
    所有的车子都安静的摆放在雨幕下的沥青路面上,没有灯光,我只能猜测着这是因为巴士造成的车祸导致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的连环事故,谁也无法预料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的车子,在已经接近无人的马路上飞驰。
    我不断的拭去贴着额头流下的雨水,我不知道我该往哪走,我的行李在巴士里,如今已经被烧成了灰尘,我不敢直视那里,因为若隐若现的火光里,我似乎能够看见那些烧成焦炭的尸体。我摸了摸我的口袋,摸到了钱包和钥匙,当我摸出的手机的时候,我激动的用颤抖的双手试图开机,但是它显然已经砸坏了。
    我把目光投向了离我脚边不远,那个背对着我躺在地上的陌生女人,漆黑的雨夜中,忽明忽灭的路灯和不远处燃烧的火焰投射下,她的身边闪着一抹蓝色的光芒,那是手机,那是一把没有被摔坏,在雨中还能使用的手机。。。
    我战战兢兢的捡起了手机,上面闪着来电提醒在我接起的瞬间断线了。屏幕上留下一则转瞬即逝的命名:女儿。
    我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陌生女人,也许是因为我捡了她的手机让我于心不安,我虽然害怕,但是我还是朝着她靠近了几步,我希望她和我一样幸运,也许只是昏迷了。
    白色的风衣已经被染红,她侧趴着背对着我,叫上的鞋子有一只不知所踪,我似乎有点印象,这是和我同一部大巴的那个阿姨。
    然后,我绕着她走,直到我能辨别她的脸孔的时候,我看见她微微睁着的眼睛,就像大叔那样,任雨水不断的冲刷她的脸庞,她的眼神黯然无光,一侧的头皮被连根拔起,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筋络。
    我的胃里翻山倒海,我转身跪在地上干呕着,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并且伴着震动。
    她的女儿给她电话。。。
    我不敢接,也不敢动,我跪在地上,拿着手机发呆,发抖的手甚至都无法感受到这部手机的重量,直到来电自动停止。
    地上的女人再也无法听见她女儿的声音了。
    我微微的喘着气,慢慢的站了起来,我把手机捂在了夹克下面,我担心雨水的侵蚀会让它进一步恶化,我需要找一个地方,我需要使用这把手机求助,我需要让我冻僵的十个指头回复温度。
    倾斜的路灯忽明忽闪,它的下面是一辆本地牌照的黑色的轿车,它的车头撞着路灯杠,把笔直的路灯杆撞成了一个弧度,两边的车门开着,但是人却不在里面了。车钥匙依然挂着,我想也没有想,急忙坐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启动了发动机,打开了暖气。
    还好,这部车碰撞得并不严重,一切轿车的功能都完好无损。
    耳边淅淅沥沥的雨水声终于不再那么震耳欲聋,我把手指放在出风口,暖气渐渐的从我的指尖传到了我的全身。当我觉得我能够控制我颤抖的手指时,我掏出了手机,上面闪着几条短消息。
    “妈,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了,你都没有接,是不是手机没有电了,你看见后赶紧回我?”
    “妈,给你电话你没有接,你应该已经到了吧。”
    “妈,你快到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和爸去接你。。。”
    “妈。。。”
    我按下了home键,我知道我不能看下去,因为现在不是让我痛哭流涕的时候,我也有家人想要见面,他们也在等着我回家。
    但是,当我按下home键时,这些信息瞬间消失的同时,弹出了密码盘。。。
    我彻底失望的放下了手机,我无法拨打给父母,我无法告诉他们我现在还在三山市,我脑海里无法想象父母坐在家里看着大门,焦急等我归来的表情。。。
    这是我这辈子经历的最可怕的噩梦,所有的恐惧害怕和无助,让我终于失声哽咽。
    但其实并不是。。。我哽咽着拿起了手机,至少锁住的手机还能拨打一个号码,报警电话。
    我贴着耳朵,一遍一遍的拨打。。。都是忙线状态。
    终于我拿着手机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我盯着车载系统上显示的时间,晚上17:24分。是的,我昏迷整个半天。。。被雨浇湿的衣服让我不断的哆嗦,牙齿不停的上下撞击,寒冷的伤害让我几乎忘记了我身上的任何伤口疼痛,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孔,我知道我需要换身干燥的衣服,我不想因为感冒发烧而被再次隔离于外界,我答应过父母,我要回去。
    我重新返回雨夜中,快速的打开了后车厢,那里静静的躺着两只行李箱,其中一件带着密码锁,很幸运的是另一件没有。。。
    我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拖着这个行李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扔进了副驾驶座,然后快速的钻进车里,关上车门,用快要冻僵的手异常辛苦的拉开行李箱拉链,幸运的是,这似乎是男主人的行李箱,里面有一件藏青色的羽绒服,毛衣,几条牛仔裤和贴身保暖衣物,我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艰难的把它们穿在了身上,衣服并不合身,甚至有点小,但是这已经够了。。。
    车内的暖气让我稍微的恢复了体温,手指也比刚才灵活了一点,握着手机和拨打按键不在那么费力,我尝试的拨打了几次报警和救助电话,一次又一次的忙线,终于让我放弃了原地等待救助的机会,我的手里握着方向盘,这部车虽然撞击在电线杆上,但是应该并无大碍,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选择是继续北上,前往黑头山隧道,离开的巴士出了事故,但并不意味着我不能依靠我手里的方向盘离开这里。哪怕那边封锁,或许还能有机会。
    而此时,我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响了。
    我急忙拿起手机,以为会是报警的回拨电话,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着来电提醒备注:女儿
    来电铃声不断的响彻,我心里异常纷乱,如果我接了,她母亲遇难的消息是否该从我嘴里说出来,我不是说出这种事情最好的人选,我希望有别人代我说出去。若我选择撒谎,我将对不起电话里满心期待的女人,我的谎话是否可以支撑起他们这个已经破碎的家庭,还是会因为我的谎言而毁了这个家庭,但是至少我的良心上不会安稳。
    我以为,人们应该接受真话和现实。
    我侧头看着模糊的车窗,大雨让我的左侧窗户完全没有视线,我知道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依然躺在沥青马路上,我害怕想起她的脸孔,但是又不得不想,她应该和我同一部巴士离开这里。。。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焦急地声音,她像连珠炮一样不断的蹦出了一连串的语句和反问句。
    “妈。。。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你是不是手机没有开闹铃,不小心调到震动了,我和爸都已经在车站了,车站的人不让进去,说三山那边出了大事,上万难民已经涌入了三山,他们当中就有感染者,巴士可能出不来,这里现在很多人在等,妈,你到哪了。。。”
    我垂着脑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场。
    “妈。。。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哪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嘴里为什么会蹦出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就如同哽在喉间般的刺,让我的声音从喉咙里破碎的挤出。
    “你。。。是谁?我妈呢?”电话那头的女子反问。
    “对不起,我捡了你母亲的手机。”我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或者当我拿起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怎么说,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艰难,以至于别人的灾难和自己的灾难搅和在一起,提起别人的灾难,就像在诉说自己的遭遇,害怕和恐惧也一同搅成了眼眶里预留的悲痛。
    “你是谁?”她再次反问:“今早我和我妈通电话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安排离开的巴士,你怎么会捡到她的手机?”
    “你听我说。我和你妈在同一辆离开的巴士上,邻近中午的时候发生了车祸,你妈已经死了。”
    我一口气说出了实情,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抽搐,然后是电话两头安静的沉默。
    。。。。。。
    “你开玩笑!”她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在颤抖,但是她还是挤出了这句话并且追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叫余光,我坐上了三叶草疾控中心发往海上市的1号巴士,在邻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发生了车祸,我昏迷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现在,这里是。。。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看似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我的手机坏了,我捡了你妈妈的手机,你妈妈她。。。走了。”
    我把我该说的说了出来,我知道她会听进去。
    “走了?。。。走去哪。。。你说她走去哪?”她的语气断断续续,充满慌张和疑惑。
    “她死了。。。”
    “不可能。。。”她自言自语:“不可能。。。”
    短暂的沉默后,她咆哮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你全家才死了!”电话那头是不断辱骂,辱骂的最后语言都慢慢的模糊,然后我听见了哭泣声,那是一种由浅至深的痛哭:“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我要报警。。。你偷了我妈的手机,我要报警!。。。呜呜。。。”
    我哆嗦的咬着颤抖的嘴唇,艰难的挤出:
    “。。。我不知道现场还有没有人活着,你报警,我。。。希望你报警。。。我在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
    “我妈还活着。。。”她咆哮的打断我,然后哭着说道:“你偷了她的手机。。。我要报警。。。”
    “对不起。。。”
    然后是一声声伤心欲绝的哭泣声。
    我举着手机,听着她的哭泣声,我的脑袋耷拉在了方向盘上,眼泪不断的在眼里打转,但是终究藏不住地心引力,它一滴一滴的滴落,我仿佛都能听到它的声响。
    我无法想象满怀欣喜的亲人正在等待我的归来,当等到的是一个噩耗。。。
    我听见了她哭着向一个男人提起我,那个男人应该是和她一起在车站等车归来的父亲。
    “喂,我女儿说你捡了我爱人的手机。。。”那个男人低沉着声音问道,他的声音了也有些许颤抖,我能感受到他压低着声音,稳着自己冲动的情绪,想要从我这里听得更清楚一点:“不知道你说的事情。。。是。。。”
    我哽咽的重复了一遍。
    “叔叔。。。”我几乎哭着说:“我知道你们不一定相信我,你们会以为我是骗子,我也可以不接这个电话,但是我也很害怕,也不想欺骗你们。。。这个手机是和同一部车的阿姨的,我们发生了车祸,她躺在地上。。。已经。。。我也想回海上市,我的父母也在等我,我希望你帮我报警,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严重车祸,然后帮我拨打一个电话。。。告诉我的父母我没事,但是暂时回不了家。。。电话是213200,我叫余光。。。”
    也许对方也同样听见我的在哽咽,他的父亲陷入长长的沉默,然后她的女儿夺走了手机。
    “你叫余光是吧,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你!!!”
    她的哭声一刀一刀的划过了我的心坎,手机在我们双方长达5分钟的哭泣和沉默后,默然的黑屏。
    我没有去找充电线或者充电宝,或者车载充电器,我没有勇气继续这样的谈话,我把我想要表达的已经说清楚了。
    我放下了手机,拭去早已经崩溃的泪水,我深深的吐了几口气,告诉自己刚才的决定是对的。。。
    然后我打开了车载广播,我知道车祸的发生和难民入城有关系,但是刚才的对话中,她说道难民和尸菌疫情已经传入了三山。
    我调到了三山电台,雨声敲打轿车的声响混杂着人声的杂音,我调大了声音:
    “以下来自三山紧急通报:尸菌疫情已经传入本市,请各位市民呆在家中,紧闭门户,切勿外出,若在户外,请尽快前往室内躲避,尸菌会随空气传播,请做好隔离工作,注意身边的感染者,他们会主动袭击。请留在室内做好安全措施。。。
    就这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电台反复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我侧头看着被雨淋湿的车窗,车窗外面的这一场灾难因难民而起,那么所有的人都跑光了。。。也许是因为尸菌而起。。。
    我打开雨刮,但是被挤成变形的窗户无法只能刮开一扇玻璃,但是足够了,这个孤独摇摆的雨刮,刚好位于驾驶位上,我打开车灯,拉下了倒车档,把车头从电线杆碰撞中移开。
    我感到深深的恐惧,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无法判断是来自寒冷还是来自内心对尸菌的恐惧。但是恐惧终于让我被暖气模糊的脑袋里有了一长串的记忆和推测。
    我似乎瞬间明白了这场十字路口灾难的过程,一切因难民破门而入开始,难民逃难的车子撞到了我所在的巴士,发生了车祸,因为雨天的关系,更多逃难的车子在这里发生了连环车祸,幸存下来的人拨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然后他们四散逃离。。。
    那是因为,这里已经发生了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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