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茫茫坐在镜子前,给自己上了个淡妆,人总是要气色好了,精神才能焕发,她不想再被过去可悲的自己给打倒了。
雾茫茫下楼时,路随已经坐在餐桌边了,她走过去坐下,路随也没看她一眼。
雾茫茫喝了一碗粥,用餐巾抿了抿嘴看着路随道:“我待会儿想去医院看看程越。”
路随将手里的报纸折了折,放在手边,然后道:“彼得会帮你安排车的。”
雾茫茫看着冷淡不已的路随,心里无比难受,却也知道怪不了路随。
她前日的表现太可怕了,路随心中不喜肯定也是应该的。
雾茫茫伸出手,覆在路随搁在餐桌上的手上,“你别误会,他救了我,我只是觉得应当去看看他。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我只是需要时间去确认。”
路随将手从雾茫茫手中抽走,他的确是生气,不过更多的是生他自己的气。
理智如路随当然知道这时候如果想赢,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更宽和温柔地对待雾茫茫,这姑娘心特别软,只要他不出错,雾茫茫绝对说不出要分手的话。
只是每个人都是有情绪的,又不是机器人。
爱得越深,期望就越大。
于路随看来,最好的局面当然是雾茫茫果断而坚决地拒绝程越,但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不可能。
路随心里厌恶雾茫茫的愚蠢和优柔寡断,甚至会愤怒的想,就应该放手让这愚蠢的女人和那愚蠢的男人配一对儿,然后看他们一代又一代地蠢下去。
这样,他也就少了许多的麻烦。
雾茫茫脸上的淡妆和精心挑选的衣服,都让路随觉得刺眼,也觉得讽刺,这就是个典型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的眼里是不是只能看到程越一个人?”路随抬眼看雾茫茫。
雾茫茫摇了摇头。
路随看着雾茫茫的眼睛道:“那就证明给我看。”
路随站起身又道:“今天去了医院后,你最好去一趟吴用那儿,心病总需心药医,你的药已经回来了。能不能治好,就看你自己了。”
雾茫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路宅出来的。
她没有先去医院看望程越,反而直接去了吴用的办公室。
幸亏吴用这会儿没有病人预约,看到雾茫茫来,直接将她领入了办公室。
雾茫茫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吴医生,我想我有些理解当初我的妈妈了。”
吴用调整了一下坐姿,雾茫茫和他聊过柳女士,但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
“其实人的情感自己有时候真的无法控制。当初爸爸那样对她,她心底一定也是很难受的。那时候我不仅没能帮她,反而还一心埋怨她。现在想起来,爸爸妈妈相爱的时候,我的生活一定是很幸福很快乐的,所以后来落差那么大,我才没能把心态纠正过来。”
“不过你现在看看我爸爸妈妈,他们相处得很好。不过其实我妈妈的重心早就从我爸爸身上转移了,她一心扑在她的社交圈上,我爸爸则是一心在事业上,家里的氛围现在很好。”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个晚上,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想到呢?总是问别人要爱,把所有的幸福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多可笑。我自怨自艾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一切错误的根源都在我自己身上。”
“当初程越离开的时候,我恨死了他,发誓再也不要理他。可是现在想起来,他又有什么错?他是爱我的,甚至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一个男人没有他自己的理想,一辈子只懂沉溺于情\爱又怎么立得起来,怎么对得起老天赐给他的天赋。我从来没能理解过他,只是一味的索取,他为我付出良多,受过很多的苦,我现在只觉得愧疚。”
“茫茫,不要把一切的错归咎在自己身上。”吴用道。
“我没有。只是以前我只能看到他人的坏,现在我可以看到他们的好了。”雾茫茫笑了笑,“谢谢你,吴医生,这么多年都陪我走了过来。我想现在是我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我觉得时光真是很神奇的东西,曾经觉得为之天都塌下来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居然会有荒唐可笑的感觉。”
“那路随呢?你谈了你的妈妈、爸爸,还有程越,但是没有谈起他。”吴用问。
雾茫茫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正在进行时呢,也许十年后我就能对你开口谈他了。当然也许用不了十年,感情现在不是我生活的重点了。”
雾茫茫站起身朝吴用伸了伸手,“我能不能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