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异样。
    “想不想去看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晚晴整个人一抖，心猛的提得高高的，慌得她难受。
    她没有转头，手中的木质分水刺已经刺了出去，只可惜，她忘记了，她自己不是高手，她还只是一个初学者，这一动，在屋顶上立刻便站不住了，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下摔去。
    “看起来挺聪明，怎么这么笨。”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同时，晚晴感觉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捉住，正拉着她向她原来所待的位置爬去。
    直到趴回原来的位置，晚晴才有机会看那个突然出声吓到她，又救她的人。
    一看，不由也是一愣，对方居然跟她一样的一身黑衣，除了两只眼睛外，什么也看不到。
    晚晴干脆爬跨坐在屋脊上，两眼瞪着他。
    “你是谁，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谁知道，敢晚上做贼的人，胆子还会这么小。”声音清冷，却带着点调侃。
    晚晴一滞，继续打量着对方，身形不太高，如果不是小孩，就是本身特别矮，从他的行为和语言上看，晚晴觉得，他比较偏向第一种可能。
    “你到底是谁？”她可不觉得，好的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在晚上出门，就遇上江湖中人，还这么巧的，同坐在一家屋顶上。
    “进去的那个人，是你什么人？”那人依然是避而不答，眼睛也不看晚晴，直接看向勾栏院。
    晚晴见状，冷冷一笑，立刻也调头，不再看他。
    勾栏院里依然平静如常，两人看了一会，又再次互看一眼。
    “你不会也是跟着你家大人来的吧？”不再提那些敏感的身份问题，既然大家都蒙着脸，当然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对方的。
    那人望了晚晴一眼，没有说话，却是身形猛动，直接从屋顶跳了下去，晚晴一看，才发现，勾栏院那里此时已经暴动了起来。
    人间晚晴(14)
    门口的马车在挤挤攘攘，有人从里面冲出来，有人往里面冲，有男人的哀嚎声，有女人的哭喊声。不知道的，以为到了什么地方。
    晚晴有心想过去看看，却还是理智的留在原地。她过去帮不上任何忙，只会添乱。因为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蓝婆婆到底去干什么。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勾栏院那里终于又平静了下来，比之前更加的安静，车辆都走得差不多了，来往行人更是少。
    三个黑影正向晚晴的方向快速移来。最前面的，是一个特别大的黑影，离得还有一段距离，便听蓝婆婆的声音传来：“你先回去。”
    说着，转了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远去。晚晴看到，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盒子，四四方方，不大。
    晚晴皱着眉，嗅着那浓重的血腥味，看着另两个黑衣人追在蓝婆婆的身后，晚晴只一犹豫，便也立刻跟了上去。
    晚晴的速度比他们要慢的多，不过，他们三个人每隔不远便会交手，所以，断断续续，那血腥味却是一直不曾断过，晚晴总算还是跟上了。
    这一次，蓝婆婆与那两个黑衣人中个子比较高的一个完全对上了。
    晚晴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在抢东西，蓝婆婆手里的那个东西。
    晚晴看着他们两人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就见蓝婆婆手里的东西突的飞了出来。
    “拿到东西，先去衙门领赏银。”
    那个黑衣人是个男人，声音有些嘶哑。
    边上另一个，也就是之前跟晚晴说话的那个，猛的跳起，去接那箱子，蓝婆婆想过来再抢，却被那个男人绊住，那人一改之前犀利的招式，转为攻防兼备，缠一字，用得滚瓜烂熟。
    晚晴一听那赏银两字，心中一突，已然明白蓝婆婆做的是什么生意了。当下看向那几乎要落到黑衣男孩的手里的箱子，手快速伸入腰间，一根细细绳索立刻入手，猛的抛出，精准之极，套上箱子，轻轻一拉，箱子便向她飞来。
    黑衣男孩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便扑了过来，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晚晴自知，跟这三人任何一个，赛脚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她干脆不跑。将箱子往身上一背，细绳一绕，确保怎么弄都不会掉。才转过身来。
    “喂，你一个大男人，还欺负小女孩吗？”看到对方抓上来的手，晚晴边退边讥讽的大叫着。同时，手中已将木质分水刺取了出来。
    虽然是木质的，可也不是一般的木头，够硬，不会一碰就碎，最主要的是，总比赤手空拳来得好一些。
    “我才没有。”男人总是好面子，连小男生也不例外。
    晚晴听了他的话嘿嘿一笑，人再往后退，“哦，原来你不是男人啊！”说着还上上下下的打最一翻，“这位姐姐如何称呼啊？”
    “你……”
    “别跟他啰嗦，抢东西。”那边的黑衣人又开次开口，却因此而分了神，被蓝婆婆一巴掌打在腹间，瞬间飞了出去。
    蓝婆婆刚好抓住机会，向晚晴冲了过来。“把盒子送到衙门，领赏银。”说完，她又狠狠的扑了回去，只是这一回，她不再去缠着那男人，而是缠着那个男孩，出手狠厉，却总是差一点，恰恰好的让那个黑衣人来得救下。
    晚晴一见蓝婆婆扑向那个男孩，立刻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不再迟疑，撒腿便跑。他们本来便是一路向着衙门而来，此时离得更是近。
    只不过是转个弯，再跑一条街便到了，便是如此，晚晴到时，也已气喘吁吁，毕竟，这一路上可跑了不少路。
    “站住。”身后传来那男孩的声音，晚晴却是脚下更快，她不知道现在这情形叫什么？抢生意？那怎么样算赢？送进衙门里，谁跑第一算谁赢？
    她是真不懂，不过，看到衙门口灯火通明，还站着好几个人，有几个居然也是黑衣蒙面，晚晴还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这些人不会守株待兔，也来抢吧？
    还好，看那些人的样子，只是看戏，并没有准备出手的样子。再听耳后的声音，晚晴更加的快了一些。
    “呼！”
    耳后传来风声，晚晴心中一紧，身体已做出了反映，手中的分水刺直接以飞针的形式向外丢了出去。
    果然，身后的腿步声一滞，随即又追了上来。
    晚晴心中暗喜，离衙门更近了些，再有几步便到了。
    “再不停下，可别怪我不客气。”男孩的声音带着警告。
    晚晴皱眉，才不理他，只是，看到身前那些人吃惊的表情，晚晴还是心中一突，猛的站下脚跟，转身。一看，随即双手猛的抬起，双手以掌式推了出去。
    “啪！”四只手猛的击在一起。接着便是……呼，晚晴小小的身子向后飞了出去。再啪的一声，落地，却是箱子先着得地。不知是不是箱子的质量太差，这一摔，将晚晴腰背差点垫断，那箱子也终于暴裂，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那东西不只是露了出来，还被晚晴压在身下，身下压个东西自然十分难受，何况又是从那么远，被那么大的力给打过来，更是痛苦。
    当下便欲翻身，手同时伸向身下，准备将东西拿出来。
    却不想，还没动作，便被人猛的捉住手，眼前一黑，撞进一个人胸膛。
    “别动，别看，别摸。”是那个清冷的声音。
    人间晚晴(15)
    晚晴不动了，也不看，更不摸，只是，静静的等着，她感觉到有人将她身上的绳子一点点解开，身后的东西被拿走。
    “这算是谁的？”有人问。
    那清冷的声音回答，“她的。”
    “叫什么？”
    头上的声音不说话，似乎在等晚晴开口，报上自己的名号，不是姓名，只是干这一行，需要一个称号，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
    可是晚晴并不知道，而且，清冷的声音，也没给她太多的时间去反映，那个清冷的声音便已替她报了名号：“血莲。”
    名号血莲（一）
    于是，在晚晴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在这一行的名号便已被定了下来。到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无法更改。
    血莲，莲是出淤泥而不染，可沾染了血的莲花呢？
    直到那人松开手，晚晴才慢慢睁开眼，目落落在他从她身上慢慢收回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抬眸，一点点的，看向他的眼睛。
    “总有一天，我会动，会看，会摸。”晚晴不敢用力吸气，因为她的身上便沾染了许多血迹，不用用力，她便呼吸到那血腥之气。
    在她的眼被他身上的黑衣挡住视线时，她便已知道，身后的是什么，她抢到的，背了一路的，是人头。
    蓝婆婆做的事情就是这样，说的好听点，是赏金猎人，朝廷的编外人员，专杀朝廷抓不到的恶人。有时只要头，有时却要活人。
    每一个人所值得钱都不同。而今天晚上，晚晴所背的这个人头，值五百两——黄金。难怪他们两个人要那样抢了。
    晚晴捧着黄金，看着衙门的大门口，却不知该怎么办，就这么出去，还是就待在这里等蓝婆婆来接她。尤其是那个蒙面男孩还在她的身后，她更是不知该进该退。刚才就抢成那个样子，谁知道她现在要是出去，他还会不会抢了？
    “放心，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只要进了这个门，不论你是如何得来的彩头，也不会有人抢，也没有人敢抢。”
    好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黑衣少年上前一步，冲她嘲讽的说道。说完，便扬长而去。
    晚晴听了，又回头看了一眼衙门里，犹豫再三，终还是迈出脚步，离开了衙门。
    还好，没走多远，在一个拐角处，蓝婆婆已经等在了那里。
    “婆婆。”晚晴一听到蓝婆婆的声音，立刻便冲了过去，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婆婆，这给你。”一到蓝婆婆身边，晚晴便将放金子的盒子往蓝婆婆怀里一塞，这一下真正的松口了气。
    蓝婆婆笑咪咪的将盒子收好，轻道一声，“走了。”便带着晚晴一路又回了萧府。晚晴身上都是血迹，一到萧府立刻又让人烧了热水，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躺到床上睡下，蓝婆婆才又突然到了她的房里，将那金子放在她的床头。
    “婆婆，这是何意？”晚晴连忙从躺着爬坐了起来，一脸不解的看着蓝婆婆。
    “这一单生意，是你做成的，彩头自然归你。”蓝婆婆笑着说，将盒子向晚晴推了推，便起身，“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规矩，我并不是因为交情才将这个给你。”
    “不是吗？”晚晴可不大相信。
    “当然不是，干这一行的人虽然不少，却也不多，有人单干，有人喜欢成群结队，有人喜欢光明正大，有人喜欢神秘掩藏身份，有人专门干这一行，有的人，却只是偶尔为之。”
    “婆婆是偶乐为之？”
    “不错。”蓝婆婆点头，“我本是苏家的奴仆，夫人不喜我在外面做这些危险的事，若不是逼不得已，我是不会做的。”
    “今天，我只是要告诉你，做这一行的规矩，要接哪单生意，随你的便，没有人会强逼你，但是，就像是今天一样，可能两个，或者三人以及更多的人，选上同一单生意，到时，便只能各凭本事，谁能将货品送到，谁就是彩头得主。别人中间出再大的力，也是不算。”
    “可是，我跟婆婆是一起的啊！”
    “不，我们不是一起的，你忘记了吗，当时在那里，我让你回家的，那时，我便没想让你跟我一起。所以，你后来做的事，与我无关。而且，箱子也是你自己抢到的，我可没有帮你。”
    晚晴失笑，用力的眨眼，才没大声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真心道谢，“婆婆，谢谢你。”
    蓝婆婆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是却留下一句话，“这也是告诉你，以后千万要记得，煮熟的鸭子，千万别飞了。”
    虽然知道是蓝婆婆故意帮她，不过，五百两金子，她还是留了下来，以后的日子还长，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最主要的是，现在萧家这种情况，多一点银钱在手里，就多一些方便。
    接下来的几天，晚晴很忙碌，早上依然是她师傅留给她的功课，一个时辰跑步，再练习分水刺的套路，至于其他，要等蓝婆婆觉得她这套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