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城北。
    长久农庄贸易站。
    站在一辆装满货物的“电骡”卡车旁边，斯斯摸着下巴沉思了许久，忽然右拳在掌心敲了一下。
    “叫熊猫商团如何？熊和猫我们都有了。”
    席地而坐的肉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NONO，再怎么说熊猫也差的太远了吧。”
    让斯斯没想到的是，不只是肉肉，连尾巴也举手提出了异议。
    “反对加一！尾巴和斯斯的名字完全没出现！”
    斯斯：“呃，我觉得你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去就可以了，我无所谓的哦。。”
    尾巴煞有介事认真道：“那怎么行！我们一定要想一个大家都能出镜的名字！”
    “那个……”芝麻糊举起了手，小声说了一句，“我先声明哦，只是打零工的……不用考虑我也没关系的。”
    虽然和大家一起玩也很快乐，但比起成立佣兵工会成为星际海贼征服宇宙什么的，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悠闲一点的玩法。
    比如骑着摩托车在各个幸存者据点送货就挺不错。
    既能看到这个广阔世界的不同风景，还能认识许多在现实中接触不到的人，又能赚钱。
    只不过这游戏的交通工具太贵了，她得稍微攒一攒。
    “三票比一票吗？是在下输了，”斯斯叹了口气，“话说我们就不能在路上边走边想吗？”
    “仪式感呀仪式感，你这个女人，一点情趣都没有。上路之前不想好名字，万一碰上掠夺者咱们怎么自报家门？”抱着双臂的尾巴老气横秋地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尾巴冒险团如何？”
    肉肉：“等等，我呢我呢？而且明明前一秒还说大家都要出镜。”
    “诶嘿，搞忘了。”
    斯斯轻咳了声。
    “真麻烦……那就叫肉肉骑士团好了，我们轮流骑肉肉，我们都是肉肉骑士，现在开始肉肉是团长，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大白熊哭笑不得地再次举起了爪：“等一下，虽，虽然我是不介意扮演坐骑啦，但这样也太奇怪了！”
    “没错，尾巴也觉得怪怪的，就好像肉肉是肉【哔哔——】一样。”
    一脸严肃地给相当危险的发言做了消音，趁着肉肉还没反应过来，尾巴思忖了片刻之后，忽然眼睛一亮说道。
    “白熊骑士团如何！”
    也许是已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也许是因为念起来还比较帅气，这次就连肉肉也没有反对。
    就这样，白熊骑士团正式成立了。
    斯斯用剩下的钱买了一挺“马克沁-II”机枪。
    和之前在浪潮中大展身手的马克沁不同，81号钢铁厂的厂长们借鉴了MG42的气冷结构, 根据废土上的作战环境需要重新设计了可更换式枪管, 并将口径提升到了10mm。
    10×100mm的机枪弹在装药中添加了X-4号纤维, 单发穿透力丝毫不弱于德什卡重机枪的12.7×108毫米的大口径机枪弹。
    用来压制沿途那些长得像触手怪似的多足兽，以及体积庞大、血厚攻高的妖怪绰绰有余。
    81号钢铁厂派来的工人不但帮她们焊在了车顶上，还帮她们焊上了防弹用的钢板。
    每次和81号厂的厂长打交道, 斯斯都不禁在心中感慨，这游戏里的生活职业玩家们真是越来越刑了。
    “还有火箭筒！这个不能忘了！”尾巴嘿咻一声把一支木箱子扛上了车, 里面装着三支RPG的破片榴弹和破甲弹。
    一辆电驱动的武装运输车完成！
    头顶的猫耳轻轻动了动, 芝麻糊有些担心地看着车上塞满的货物。
    “话说电卡车……续航没问题吗？”
    废土上可没充电桩。
    根据现实中的经验, 电车的续航似乎不是很长。
    斯斯拍了拍她的肩膀。
    “emmm……毕竟是科幻游戏的电池，虽然不知道固态氢电池是个什么东西, 但跑两个来回还是很轻松的，放心用吧。”
    从这儿去红河镇的实际路程在一百公里之内，去更远的地方顶多准备一块备用电池或者发电机就够了。
    废土上可不只没有充电桩, 加油站一样没有, 不带油罐车的小规模运输, 油车反而不是最佳的选择。毕竟生物质燃油得经过一系列加工提炼才能变成汽油, 但能发电的木头却到处都是。
    文明衰退之后，严寒结束, 最先占领城市的就是茂盛的植被，然后才是那些变种黏菌。
    “路上小心喔。”站在摊位前的霜河轻轻挥了挥手，微笑着向这些冒险家们送上了祝福。
    这已经是她今天送走的第三波避难所居民组建的商队了。
    之前贸易站这儿一直是从红河镇来的行商居多, 包括马蹄铁商行这样的大型商队。
    不过最近，避难所的居民也开始多了起来。
    他们通常会选择采购价格稳定的LD-47步枪和7mm全威力弹作为贸易品, 而离曙光城相对“较近”、且对武器有着旺盛需求的红河镇则是他们的首选第一站。
    霜河熟练地用食指操作着VM，将采购清单签名并上传。这些数据在当天会由管理人员进行核对, 并作为她当天的业绩。
    而与此同时，这些数据在核对之后会被自动同步到避难所的中央服务器, 在算力成迷的处理器上，由接近完全人工智能的AI与库存部门、生产单位提交的数据进行核对。
    哪怕是少了一颗子弹，都能查出来是在哪个环节丢的，以及该环节的负责人是谁。
    高度AI化的管理模式在技术上取代了大量需要管理经验的中层管理人员，让整个管理体系更加扁平。
    而这套系统对于基层工作人员的专业要求也相对较低，只需要掌握VM傻瓜式的操作流程，熟悉具体的岗位职责, 就能确保整套系统稳定运转。
    同时管理者也能拿到最真实的“第一手数据”，并根据最真实的情况，制定具体的宏观策略。
    目前新联盟的识字率不到30%，这还是在扫盲班和夜校教育已经推行了半年的情况下。
    这也是楚光借鉴人联的“未来市政”技术做出的改进办法。
    对于繁荣纪元前的年代而言, 完成这套系统搞不好需要数百名程序员加班加点地干上一年甚至更久。
    但对于拥有近似“完全人工智能”的小柒来说，只需要一点点和管理者沟通的时间。
    ……
    Beta0.2版本上线的第四天。
    参与行商系统的玩家达到了417名，加入兵团系统的玩家将近657名，而剩下的要么是已经形成一套固定流派的玩家，要么则是佛系的休闲玩家和条件尚未满足的新人。
    一款游戏不可能所有人都在肝，但可以让能肝的人更肝。
    楚光很欣慰地看见，之前畸形的物价总算是回归了正常。
    现在原住民们也能享受起异世界的美食了，而原来被战斗职业玩家宠坏了的生活职业玩家们也终于走出了舒适圈，升级装备的升级装备，扩大生产的扩大生产，开拓市场的开拓市场。
    挂在NPC商店里的“版本毕业装”——轻骑兵外骨骼短短三天卖出去了40套，而价值五万的“电骡”轻型卡车也成交了12辆。
    这个数字还在增加。
    楚光已经安排人员扩大了“电骡”的生产，并且通过增加贷款的方式，扩大了对巴奇铝材厂和李斯特工厂的投入。
    未来的A3型航天铝合金和固态氢电池会更加便宜。
    解决完了玩家们的问题，楚光也总算是可以腾出手来，处理关乎到新联盟未来的事物了……
    B4层的浏览室。
    戴着VM的工作人员将一箱箱封装整齐的书籍从外面搬了进来，并按照楚光的要求将其书本尽可能地分成理科和社科两类，放进那空空荡荡的书架上。
    这些书籍来自401号避难所。
    117号避难所的反应堆停堆之后，保存在里面的书籍不是被火炬带走了，就是被逃出去的居民或者附近的废土客门当柴烧了。
    不过幸运的是，在最近发掘的401号避难所里，楚光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书本。
    掠夺者对这些东西可不感兴趣。
    在那个叫孙泽文的老冰棍的周旋下，这些上好的“燃料”竟然幸存了下来。
    至少保住了一部分。
    也多亏如此。
    这些燃料总算是能以正确的形式，在正确的地方“燃烧”了。
    目前图书的整理工作由行商工会的工作人员负责。
    这是目前新联盟识字率最高的部门。
    同时也是老查理在负责。
    “尊，尊敬的管理者大人，从401号避难所送来的书籍一共有2490本，其中社科类书籍217本，理科类书籍332本，工科应用类641本，科普类读物110本，传记小说类读物……”
    “其中细分领域农林牧业相关31本，食品加工相关……”
    霜雪紧张的好几次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新联盟的心脏——404号避难所的B4层。
    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没穿动力装甲的管理者。
    “干得不错，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楚光赞许点了下头。
    能够将这些书籍区分大类已经很不错了，他不会苛责自己的手下去做那些能力之外的事情。
    然而他们不但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且还超额完成地将这些书籍进一步地细分领域。
    老实说，这甚至都有点儿出乎了楚光的预料。
    他本来是打算在小柒的帮助下将这些书籍扫描之后，利用闲暇时间一边阅读一边分类的。
    看来老查理这几天没少操心，替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之后楚光会从中筛选出一些门槛相对较低、阅读难度不高的书本作为初等教育的教材。
    这件事儿估计还得麻烦老人家。
    老查理之前在贝特街一边当镇长一边当校长，比任何专家都更了解这些原住民们的实际情况。
    楚光打算等行商工会走上正轨之后，让他来当新联盟的教育部长。
    当然了，前提是他还愿意继续工作。
    毕竟那个老人的年龄在废土上已经算是高龄了。
    “……那，那个。”
    见眼前的小姑娘还有话想说，楚光语气温和的开口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
    “查理先生说……让我提醒您注意休息，您是联盟的管理者，您的健康比起这些书籍更珍贵。”霜雪小声说道。
    楚光愣了下，随即失笑道。
    “哈哈，替我谢谢他的关心，顺便替我和他带一句话，我还年轻，这点儿工作还不至于。”
    开玩笑。
    这份新工作比他之前做销售轻松多了好吗！
    有小柒帮忙整理报表，监控异常数据，他不但能像P社玩家一样开天眼地掌握新联盟从工业到经济每一个环节最接近真实的数据，还能在闲暇之余用平行世界的文化产品找找灵感。
    之前楚光跑业务累的半死不活不说，还得硬着头皮陪客户们喝酒，偶尔还有人图他年轻帅气动手动脚。
    楚光这辈子大概是不会碰酒了。
    除非是碰到罗骅那样又菜又爱喝的铁憨憨，适当地浅尝一点儿从人家嘴里套套情报。
    至于平时？
    喝点气泡水或者蘑菇汤足够了。
    不过霜雪倒是不知道楚光心里在感慨什么，她只觉得为大伙儿鞠躬尽瘁的管理者大人实在是太温柔了。
    在他的管理之下，大家都住上了温暖的砖房，不必为了生存去面临痛苦的抉择，更不必在荒野上居无定所地流浪。
    而他似乎从来没为自己做过什么。
    不但仍然住在前文明的地洞里，就连宣布新联盟成立的那座废弃疗养院，都只经过了简单的修补。
    真希望他能对自己也稍微好一点。
    憧憬的眸子里不禁写上了一丝崇敬，小姑娘不好意思再打搅他工作，低下头表示了尊敬，转身帮同事们一起整理书籍去了。
    两千多本书籍全部放上书架用了些时间，看着总算是有点儿浏览室样子的房间，楚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他眼里这些宝贝比黑箱还要珍贵。
    黑箱解决的是眼下的问题，而它们能够解决未来的问题。而比起科考团从废墟中的存储器中搜集到那些残缺不全的数据，这里的每一本书都至少能对应一个具体的领域。
    “理科和工科的基础要求太高，文化艺术暂时用不上，先从科普类读物开始看好了，顺便也把教材给确定了。”
    “教育是百年大计，越早开始越好。”
    “再然后是社科……20点的智力用来欺负群星的AI太浪费了，偶尔也得给自己充充电。”
    “往后基层管理者的宣布也得进行专业的学习和考试才行。”
    “至于玩家……”
    至于是否开放给玩家们，楚光思忖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决定采取更谨慎的策略。
    首先，“不暴露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是一切的底线。
    初代管理者已经暗示过他很多次，而楚光自己也在实践中多少悟出了这背后的风险。
    在交往中暴露自己的需求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等于把自己脖子伸过去让人拿捏。
    不管是云玩家还是玩家，各行业各领域的专家都不少，他们缺乏的仅仅是“建设废土”的经验，楚光可以根据需要，慢慢地放人进来，没必要为了百分之零点几的BUFF给自己增加难度。
    玩家们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了，就像那些帮他整理图书的原住民们一样。
    至于高端技术的研究？
    谁能比繁荣纪元的老冰棍和老冰棍的儿子孙子们更适合搞科研呢。
    回收繁荣纪元的遗产本身就不需要用到那么多人，避难所的居民完全够用，根据殷方的描述，学院采取的策略也是类似的。
    大多数玩家是抱着娱乐的心态进入游戏，也不是来这儿搞学习的。
    就像狂风很早之前开玩笑说过的，如果这技术被老板们用在了工作上，他还不如老老实实睡觉。
    楚光会随着游戏的进程考虑让玩家们接触一部分技术，作为对玩家们的报酬，不过这一切都在“不暴露世界本质”的前提之下。
    这其实不难处理。
    先前楚光从各国ZF对他采取的不同策略中获得了灵感，那些人似乎将这款游戏当成了地外文明与地球文明的第一次接触。
    而且是中立以上的接触。
    在有限的信息之下，他们解释不了头盔是如何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也解释不了那个网站和游戏的服务器有着“宛如天神”一般的强大。
    高等文明的游戏里出现地球所不了解的技术很奇怪吗？
    当然不奇怪。
    楚光甚至可以引导他们，让他们将这款游戏理解为地外文明对地球文明“善意的启蒙”。
    他们会小心地揣测自己的底线，减少没有意义的试探，并对地外文明的事情守口如瓶，将获得高等文明启蒙的“玩家们”当成宝贝——甚至战略资源捧在手心。
    他们甚至划出一部分预算，偷偷拉高银币的价格，和自己一样通过宏观的手段，或温和或激进地鼓励玩家们去申请“劳务签证”，参与高等文明的游戏，好好学习太阳系外友邻的知识和应对末日的经验，回来建设国家，造福社会。
    就像自己不惜成本地鼓励玩家们去给开拓者号打工、并严格约束玩家们不要对那些惹不起的人做出格的事儿一样。
    其实如果楚光够缺德一点，还能用“这是你们的梦境，也是你们未来”，像神棍一样忽悠他们在现实里也按照自己的规矩来。
    但那就是另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了。
    管理的艺术在于引导而不是指挥，用力过猛并不是好事儿。
    望着眼前一排排书架的楚光，就像看见了满满一沓扑克，嘴角不禁翘起了一抹笑容。
    “……要先放点鱼饵出去吗？”
    还是留到下一轮“封测”之前的分红？
    就在楚光思索着哪项技术或者基础科学知识，比较适合用来钓鱼的时候，活动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胳膊肘下面夹着一只平板的殷方，走进了浏览室里。
    从他脸上的表情，楚光已经预感到了八成是有好事儿发生，于是和颜悦色地说道。
    “我猜是燃料棒的事情有进展了。”
    “你应该故意猜错，给我一点成就感。”
    殷方开了句玩笑，将手中的平板递到了楚光手上。
    “我们从一处推进器装配厂的地下仓库，找到了避难所可用型号的燃料棒，剩余能量67%，应该能用很久了。你的那什么兵团正在返回途中，他们会负责将货送到401号避难所，之后我会去安装……话说你把401号避难所的书都搬过来了？”
    他注意到了浏览室的书架上塞满了书。
    之前来这儿的时候，他可是一本都没看到，甚至一度以为这里的初代管理者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这样比较方便……下次我会假装猜错的，比如先问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如何？”楚光笑着调侃了一句。
    “那还是算了，前文明的遗迹对我来说更有趣。”
    虽然一开始是半威胁的态度让自己进了避难所，但在之后的相处中殷方也逐渐感觉到了，眼前这家伙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简单点儿说就是没什么架子。
    和学院的那些技术官僚不同，那些人最开始还是懂一点技术的，但后来都变成了用鼻尖指人的大爷，像他这样真正做事儿的人反而没什么晋升空间。
    眼前这个家伙就不一样了。
    虽然基础知识一窍不通，让人怀疑到底有没有接受过避难所的基础教育，但他对知识尊重的态度还是很让他舒服的。
    殷方看了一眼浏览室，尤其是注意到了墙边的那台咖啡机，一脸羡慕地说道。
    “这儿的环境也太好了。”
    “要搬来这儿办公吗？”
    “不必了，旁边有人的时候我不自在……我能搬一台咖啡机走吗？反正有这么多了。”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殷方就在惦记着墙角那台咖啡机了，但没好意思开口。
    楚光笑着说道。
    “咖啡树才刚种下去，你就算抱一台走有什么用……算了算了，你想要就拿去吧。”
    殷方一脸欣喜地抱住了最中意的一台。
    “太感谢了！”
    人联时代的咖啡机放在这个年代也是少有的黑科技了，除了能够自动干燥、烘焙、去酸、研磨之外，还能根据需求模拟出各种加工风味。
    听说繁荣纪元，人联的大型超市里会供应刚采摘的咖啡果，满足顾客更加个性化的需求。
    能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高科技咖啡机，对殷方来说简直比挖到了聚变反应堆的燃料棒还要惊喜。
    这在学院可是B级以上研究员才能享受的待遇！
    看着殷方一脸痴迷的神态，楚光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听说中年人会将感情寄托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比如茶壶、钓鱼竿、甚至是充电插头。
    但这家伙也才二十出头吧？
    “咖啡有那么好喝吗？”
    “你不懂，品尝旧日时光的美好，这是为数不多的乐趣……”抚摸着咖啡机的手停了下来，殷方的脸上罕见地浮起了一抹惆怅，“我这一生都在追逐前文明的遗迹，我从废墟中将它们挖掘出来，然后分门别类的整理。我甚至在梦里梦见过那个年代……”
    “然而令人沮丧的是，我在这条路上走得越远，我越是清醒地知道……回去是不可能的。”
    楚光沉默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
    “不必怀念过往。”
    “我们还在这里。”
    “我们就是它们的延续”
    ……
    清泉市东区的丛林。
    全员换装外骨骼的牛马小队，正护送着燃料棒，在丛林弥补的街道上谨慎前进。
    他们先前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一群驻守在任务目标附近的掠夺者不但没有投降，还向他们开火。
    不过解决掉那些野蛮人并没有费多少力气。
    将解救的俘虏和剩下的掠夺者交给了换防的NPC士兵之后，他们便带着装有燃料棒的货箱继续朝着401号避难所的方向前进。
    不得不说，外骨骼真是太好用了。
    百来公斤的燃料棒，就算是力量系，背着“翻山越岭”地在废墟里穿梭也得疲劳。
    但挂在外骨骼上，除了能耗增加了一点儿之外，一点负重的感觉都没有。
    走在队伍的正C位，戒烟看了眼自己身上这套毕业装，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将憋了一路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兄弟们，我——”
    “好了，不要讲了，这次任务从你的收益中扣15%，我们四个分了总行了吧？”打断了他的话，老白无奈地说道。
    他早就注意到戒烟心里装着的事儿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之后，戒烟松了口气，表情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谢谢。”
    一万银币的轻骑兵。
    全服目前只有40套，还有60套挂在NPC商店里，每个账号限购一套。
    他的那点儿存款当然是买不起的，毕竟他进游戏都是“陆地行舟”资料片那会儿的事情了。
    虽然以前大家玩游戏的时候也互相送装备什么的，但这件装备也太贵重了，换成RMB得二三十万。
    他实在承受不起。
    “谢啥啊，”夜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咱还等着你肉起来当主T呢。”
    “没必要看的太重。”方长拍了拍戒烟的肩膀，“我们也只是占了先进游戏的优势，才获得了一点儿先机，你谢我们不如谢阿光。”
    狂风：“赞同，玩游戏别带太多负担，计算自己的装备值多少钱没有意义。”
    戒烟吸了吸鼻子，没有再说那些肉麻的客套话，而是把大家对他的照顾默默记在了心里。
    “还剩下两公里就进入安全区域了，这次任务之后应该会解锁新的据点，作为菜鸟们的新手村……”老白伸手在VM上点了点，确认了位置，“两个选择，直线前进抄近路，穿过废弃剧院直接前往三号生态园车站，还是沿着我们来时的路往回。”
    狂风摸了摸鼻梁。
    “一般来说抄近路是标准的立FLAG行为。”
    方长：“那就稳一点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夜十忽然抓紧了手中的狙击枪。
    “不用选了。”
    其余四人立刻警觉。
    老白立刻看向他，严肃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
    “杀意……”夜十咽了口唾沫，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很微弱……但我能感觉到它。”
    街道上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然而夜十的直觉很少出错。
    杀意存在，意味着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
    老白神色一凛，打了个散开的手势，低声喝道。
    “准备战斗！”
    ——
    （感谢“拉普拉斯12351131”的白银盟！！大佬牛逼！我试了半天，数字还是加不上去标题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