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值:35%】
苏娆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切,她微微直起身,旁若无人的亲他的侧脸。
见他怔然,她拉长语调,轻声道:“想要什么都给我?那么……顾先生,我能搬到你的房间去吗?”
顾景衍垂眸,脸上却洇出薄红。
他抿了抿唇,抚摸她的发尾:“等结婚以后。”
苏娆有些遗憾的耸肩。
她坐在餐桌座椅上,目送顾景衍离开。
他今天穿的是米色羊呢大衣,看起来很儒雅。此刻风雪落在他的身上,透着说不出的好看。
等到车子离开了,苏娆看着已经空荡的青花瓷碟出神,乍然听见一旁的小女佣说:“顾先生对夫人真好。”
“他会是个很好的丈夫。”她沉默片刻,这般说道,心头不自知明快起来。
晨曦的光在雪色辉映下明亮灿烂。
……
顾景衍回来时已是下午,他一身正装从门外走进来,神情在看见来人时,渐渐松懈,多了柔软。
他将大氅放到对方手中,关切道:“嬷媪(ǎo)路上可顺利?”
孙风荷笑着道:“承蒙先生挂念,一路都好。”
顾景衍在回来的路上就知道了孙风荷的消息。
孙风荷是他的乳母,身份特殊,算是这偌大的顾宅,唯一一个看着他长大的人。
孙风荷原本已经回家养老了,听说顾景衍结婚的事,这才不远万里赶来海城。
“嬷媪有看见娆娆吗?”顾景衍问道。
孙风荷到达顾家时,苏娆已经上楼了。她性子懒,顾景衍不在家,她连卧室的房门都不愿意出去。阴差阳错,两人倒是没有碰上面。
“夫人在楼上还没有下来,先生挂念,就上去看看吧。”孙风荷笑着说,有些感慨的看着顾景衍:“我等先生成家了,就回老家去。”
孙风荷笑起来时很慈爱,她的身上带着老人家特有的薄荷油的气味,一头银发一丝不乱盘在脑后,一看就是体面良善之人。
“嬷媪保重身体,到时候婚礼结束,我叫人送你回去。”顾景衍语气恭敬,带着关切:“有什么事要同我说,您岁数大了,不要操劳,要清闲些。”
孙风荷欣慰的看着顾景衍,催促道:“不说这些,这么晚了,你快些上去吧。”
顾景衍点了点头,又吩咐一旁的佣人好好照顾孙风荷,之后才往楼上走去。
苏娆坐在阔大的沙发里,整个人的身子被挡住了大半。
她手中是一本小说,顾景衍瞥了一眼,是爱情戏本。
这种戏本,都是用来赚小女孩眼泪的。
可苏娆却是看直皱眉头,仿佛看见什么不能理解的桥段,烦躁的“啧”了一声。
书本被人合上,从手中抽走。
苏娆回过神,仰起头看见弯腰俯视自己的顾景衍。
他唇角笑意柔蔼,暖黄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苏娆听见他说:“看个话本,怎么看的苦大仇深?”
苏娆叹了一口气,煞有介事的样子:“作者将女子写得那么苦情,我不喜欢。”
顾景衍轻笑,捏她的鼻尖,道:“放心,娆娆不会苦的。”
苏娆脸色酡红,嗔怪的看他一眼。
外面的风雪肆虐,而顾景衍将她保护在温暖明亮的房间里,似乎在用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她,有他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一生无忧……
同样的午后,杜翠屏在赵公馆门口站了很久,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没有半点声息。
她撑了伞,只是风雪肆虐,伞面被吹得摇摇晃晃。
她身处其中,整个人也摇摇晃晃。
军用汽车从赵公馆里面开出来,有穿着军服的下属从两边打开了大门。
沉重的大门,在风雪中发出细而锐的声响。
杜翠屏缓缓闭上眼,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再度睁开,眼中一片清明。婉丽漂亮的面容,有了几丝恨意划过。
她挡在了军用汽车面前。
有士兵拿枪对准她:“不想活了是不是?谁的路你都敢拦?”
杜翠屏缓缓道:“我想见赵上将。”
赵之沛摇下车窗,露出邪肆张扬的俊美面容,他的眉眼间带着浸淫杀戮的戾气,只需看一眼,就知道绝非善类。
俊美、危险。
他看着杜翠屏,语气深不可测:“你是谁?”
旻国虽说比起前朝,对女子的束缚少了很多,可是这样大胆的女人,赵之沛还是觉得少见。
“我是杜氏洋行杜泽音的女儿,杜翠屏。”她看着赵之沛,用很干脆利落的声音说:“翠屏有事相求,上将可否赏脸?”
赵之沛笑了,带着睥睨不屑。
商人之女,和掌握生杀大权的上将,若是真的想要谈条件,只能说不自量力。除非,她的筹码是……年轻貌美的她自己。
赵之沛唇角的笑意似是玩味,半晌,才用指尖叩了叩车窗边缘,缓缓道:“把车门打开,请杜小姐进来。”
车子一路平稳的驶离,杜翠屏低着头,看着自己染着丹蔻的十指。她指甲上的颜色还鲜妍,还是当初为了讨顾景衍喜欢,特意去做的。
苏娆生得娇媚,举止嗔怒,无一不是活色生香。
虽然那时顾景衍同自己说,他和苏娆之间只是兄妹关系,可是她心中,早就警铃大作。女子有了危机感,总是会在容貌上更精心的修饰。
而现如今,她的那份怀疑已经成了真。
顾景衍竟取消了同自己的婚约,转头就去娶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苏娆。
她心中恼恨,恨意早就淹没了理智。
在她看来,杜承安一事不过就是年轻人之间小打小闹,况且苏娆分毫未伤,还是自己的弟弟被打了个半死。怎么看,顾景衍都像是在借题发挥。
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面子,竟真的狠得下心,让自己的弟弟在他面前被打得皮开肉绽。
她心心念念的婚事告吹,她注定不幸福,那么……凭什么旁人就能幸福?
外面的雪已经暂时停了,杜翠屏看见几枝初绽的梅花被白雪压弯了枝。
“你的来意,可以说了。”赵之沛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