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汩汩地从典韦身上流淌下来。
只见典韦身中数箭,睁大着虎目,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仍旧挺立在原处,宛若一尊沐血修罗。
此等样貌唬得冀州军士无不心头一颤。
他们随赵云征战四方,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
但这种身中数箭,都被射成刺猬了,却依旧挺立在原处不倒的人。
他们的的确确是头一回见着。
秦琼微一挑眉,质疑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取下他的首级,这便是你们立功的机会。”
听到秦琼的命令后,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士兵挺着长枪缓缓向典韦靠近。
“他他他……他已经死了对吧?”
一个士兵颤声问道。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兵颤声回道:
“没没……没错,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哪有人中了这么多箭还不死的?”
几个士兵听到老兵的话后,胆子又壮了几分。
挺着长矛,猫着脚步,缓缓向典韦靠近。
“呜哇!!!”
典韦虎目一睁,突然奋起。
张开双臂,宛若雄鹰展翅。
厉声狂啸,嘶吼了出来。
此举顿时将前排士兵给吓得跌落在地,声音颤巍巍道:
“鬼鬼……鬼啊!”
秦琼微一皱眉,勒马道:
“哪有什么鬼?”
“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说完取下自己背后的四角金楞锏,拍马直取典韦。
典韦大脑已经失去了只觉,模糊的视野下,只看的一道黄影向自己面门扑来。
距离越来越近。
他终于看清楚了,是一个人拖在马右侧。
那是一柄金锏,宛若长虹。
虹光一闪。
典韦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映入眼帘的先是夜空,然后是大地。
最后是自己失去了头颅的身躯。
耳边听到士兵的议论纷纷。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典韦战死徐州!”
曹操逃回中军大营后,闻得典韦战死的消息。
痛哭不绝,数次昏倒在地。
众将急忙将其救起。
经过大夫调理后,曹操亲自设祭祭奠典韦。
“某此来本意是为父报仇,没成想竟损了我的爱将典韦。”
“此如折我一臂也。”
曹操趴在祭台上,回首向众人哭诉道。
徐晃、于禁等将无不面色一惭。
若是他们能够早点儿察觉到赵云的埋伏,或许就不会输的这么惨了。
没想到还损失了典韦,同事一主,令他们也无比难过。
而众将中最伤心的当属夏侯惇,因为典韦是他举荐给曹操的。
他上前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安慰道:
“孟德休要难过,今非哭泣之时。”
“你当挺起腰来,为典将军报仇。”
曹操点了点头,正准备重整旗鼓之时。
忽有流星探马来报:
“吕布已袭破兖州,进据濮阳!”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一骇。
曹操先后经历了丧父之痛,与失爱将之痛。
待闻得自己老家被端了以后,顿时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
曹操此刻气得须眉倒竖,一把揪起那探马,厉声质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我细说。”
那探马被唬了一跳,马上解释道:
“是程昱先生说的,前日陈宫去并州投靠吕布。”
“并劝诱吕布攻兖州,并说道:‘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君以千里之众,而反受制于人,不亦鄙乎!今曹操征东,兖州空虚;攻之唾手可得。”
“吕布信以为真,又不甘心居于张扬之下。”
“便向张扬借了兵,联合了张邈一起反叛。”
“现在已经占据了濮阳,止有鄄城、东阿、范县三处,被程昱先生设计死守得全。”
“其余俱破,而曹仁屡战皆不能胜,特此告急。”
曹操听了后,大吃一惊。
向众人说道:
“兖州若有失,则我将无家可归矣。”
“如今不得不急图之啊。”
夏侯惇见了,便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卖赵云一个人情。”
“就此退兵,回去救兖州要紧。”
曹操点了点头,心中虽是不甘。
但从来都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他一面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当然也想顺便拿下徐州。
如今徐州在赵云庇护下,是一块啃不掉的硬骨头。
只能放弃,先回去救老家了。
曹操当即拟了一封书信,命人送至徐州。
向赵云表明自己愿意就此罢兵。
随后,星夜撤了徐州的围困,赶往兖州去击退吕布。
曹操退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徐州。
徐州上下官民无不欢欣雀跃。
庆祝躲过一劫。
陶谦当即在府内设宴,邀请以赵云为首的冀州将领前来赴宴庆贺。
然而赵云在去之前,却先找到了秦琼、许褚。
赵云脸色肃穆,质问二人道:
“你们为何擅自行动,射杀了典韦。”
“却不与我说?”
二将面面相觑,只得抱腕回道:
“主公息怒,此并非我等擅做主张。”
“此实在是出自郭祭酒之谋也。”
“奉孝?”
赵云眉毛一扬,道一声怎么可能。
之前自己明明和郭嘉聊过。
擒得典韦后,能收降便收降。
怎么可能会背着自己,将典韦可处决了呢?
秦琼回道:
“主公明鉴,若无祭酒大人授意。”
“我和仲康绝不敢擅做行动。”
赵云眼眸轻蹙,虽是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行吧,你二人斩的大将有功。”
“当赏。”
他背着双手,淡淡的说道。
秦琼、许褚相识一怔,旋即抱腕回道:
“末将不敢居功,此实乃郭祭酒之谋。”
“主公要赏,须得赏郭祭酒才是。”
赵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有功者赏,何必谦让?”
乃命人按着军功规格,给二将赏赐了金帛玉器,和该晋升的官级。
随后自己找到了郭嘉。
发现他正躺着病床上歇息。
便上前问道:
“奉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郭嘉黑眼圈有点重,但见着赵云还是展颜笑道:
“托主公带来的那位医师的福,病情已好了几分。”
赵云漆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旋即拂袖而坐。
“那便好。”
“不过我倒是想问奉孝你一个问题,请你务必认真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