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审讯完毕,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天色昏暗,百姓们无奈地叹息,不相信事情的真相,久久不愿离开,在原地交头接耳。
听审完毕,青璃站身,带着于嬷嬷和麦芽走出府衙,她一共就来了两次,第一次是旁听糊涂虫季知府审案,这次又是赶上陈公子的案子,不得不说,同样都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差距还真大。
难怪京都联姻讲究底蕴,寒门学子一旦上位就会变得张狂,失去谦虚谨慎的性子,守不住本心。可家大族,底蕴是有了,每个家族之间的官员,利益上相互联系,盘根错节,拉帮结派又是为上位者不喜。
审讯还有没有明确的结果,但是百姓们心有谱,陈公子的罪行被揭露出来,很多百姓们半信半疑,前后一思量,发现不是没有道理的。
平阳战,先得到消息的绝对是大户人家,消息要比这些小老百姓灵通,而且想要大规模的哄抬粮价,一定有大量库存,平阳城能有这个实力的不超过三家,另外两家皆是外来户。
青璃记得,有一段时间,粮价飞涨,是原来的几倍,不但在平阳范围,连凤阳都遭受牵连,百姓们每天都要排长队,在粮米铺子门口等候,把家里那点家底全部掏空,有些忧心的,更是卖儿卖女,就为了多换一口吃食。
后来,解决这件事,还是靠她出手,先是给城北大营运送粮草,不需要在平阳附近城池调配,她打劫了几个粮米大户,自家粮铺限购,按照原来的公道价,粮价慢慢地被压下来。
无论什么时候,百姓们都喜欢跟风,见到有人买粮米,自家米缸空空,也跟着着急上火。这就给了陈公子可乘之机,对比所赚得银子,布施那些就是个零头。
坐上马车,青璃不想回新宅。昨日孙家的新宅休整好之后,一家人已经搬过去。习惯了热热闹闹,再回去就是自己,她觉得有些孤单,之前知府夫人送给她一个厨子,才安置妥当,做菜品一般,但是糕饼点心,青璃承认,比她自己做得要好。
厨娘是个寡妇,早早就和家人断了联系,老家在凤阳小凤县,和青璃算是老乡。最近府上的糕饼点心,都是出自她之手,有时候青璃也会装上一个匣子送到孙府,念苹念香都喜欢吃。
“小姐,咱们回府吧,也该到了晚膳的时辰了。”
麦芽捂着肚子,苦着脸,今天早上大早,一直忙活,好不容易送走了麦冬等人,玉器铺子又出了点事,接着来到府衙,一直到现在,连口糕饼都没吃过。
“咱们不回去,去酒楼用膳。”
上次和淳于谙请士兵们吃饭那家酒楼不错,菜品都是北地特有的,那味道正宗,又麻又辣,有个酸菜锅是她的最爱,里面还有些京都特色,蜜汁叉烧肉做得很地道,先是腌渍之后,切成薄薄的片,用烤炉烤过,刷上一层蜂蜜,甜滋滋的。
离开京都良久,于嬷嬷和麦芽已经习惯了北地吃食,今儿她心血来潮,决定带着丫鬟婆子去吃一顿大餐,偶尔也要改善一下生活。
酒楼永远都是嘈杂之地,正好到了晚膳时辰,一楼大堂喧闹,几乎没有空位。青璃一行人进门之后,立刻被小二请到二楼雅间,上了一壶好茶。
青璃让于嬷嬷和麦芽坐下,吩咐伙计招待车夫,送上几个好菜,平日赶着马车,在这冬日里也够辛苦的,她告诉吩咐伙计,多上几个特色菜,吃不完打包,让车夫带回家里。
“小姐,这酒楼看上去不错。”
于嬷嬷还没什么机会跟着到酒楼来,她四下当量,四周装饰的很是雅致,墙壁上挂着裱好的山水画卷,角落还有玉石盆景,如此贵重之物,真不怕被人偷去。
“恩,菜色也不错,点了几个京都的小菜,你们尝尝。”
劳累一天,又没有歇午,青璃有些疲惫,最近事情多,城出现了对她不利的流言,不用想也知道是大秦那帮老鼠们背地里使力。
不怕他们折腾,就怕他们蛰伏来,最近隐卫已经暗抓捕不少背后散播流言之人,可惜都是小喽啰,收了上家的银子,专门挑选酒楼,茶楼等人多聚集的地方散布,己方需要一层一层抽丝剥茧。
隔壁雅间,众人在划拳喝酒,其一个小瘪三歪着嘴,哼哼唧唧地道,“二麻子,真有你的啊,敢找莫家小姐的麻烦!”
赵二麻子吸了口烟袋锅子,眯着眼睛,喝得有些大了,有人出大笔银子让他带人找茬,散布谣言制造混乱,他开始也是不敢接下这个活计,但是对方一出手就是五百两,真真大手笔,那话咋说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莫家小姐爱护名声,肯定不能把他咋样,再说他的远方亲戚可是赵知府,就算蹲号子,几天也出来了,对比那五百两,合算。
“莫家小姐算啥,还不是仰仗着淳于少将军,不然北地哪有这么号人,就是个村姑!”
小瘪三们跟着哄,其一人站身,把脚蹬在椅背上,背着手,“妈的,那玉器铺子都是好货色,今儿没啥也没捞到,不过那嫩嫩的小娘们,胸叫一个大啊!”
“嘿嘿,你小子家里有个母夜叉,还敢揩油!”
众人聊得热热闹闹,每个人分得几两银子,跟着去壮壮胆,就能白得,这真是个好差事,无非就是胡言乱语抹黑莫小姐,他们都会,纷纷表示有这样的好活计,让赵二麻子不要忘了兄弟们。
“你们放心吧,跟着我混,吃香喝辣的!”
赵二麻子拍拍胸脯,喝多了酒,嘴巴也开始不干净来,“二黑,你小子有出息,还摸了人家女伙计的胸脯,不过那伙计姿色平平,你是不知道,莫家小姐是个绝色啊,要是能上去她的床,就是风流快活而死也甘心!”
“老大,那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有小混混跟在旁边纠正,被赵二麻子打了一下脑袋,“用你教老子?”
于嬷嬷和麦芽很是愤怒,就要抄家伙去隔壁,这二人平日胆小如鼠,涉及到青璃的名声,那真叫一个忠心护主,周身的气场就是一变,从小绵羊变成母老虎。
“都坐下,急什么,花了银子,先吃饱再说。”
这家酒楼算是平阳数一数二的,价格上自然要贵一些,这样一顿至少要几两银子,够普通百姓吃上一年了,有银子也不能乱花,平日青璃很少出门消费,家里有厨娘,味道还不错,食材空间都有,能省就省。
见自家小姐淡定,于嬷嬷和麦芽又重新坐下,泄愤地对饭菜展开攻击,那盘叉烧肉,青璃只夹了两片,就被二人全部消灭。
酒足饭饱,青璃打了一个呵欠,站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这才去隔壁敲门。
“干啥啊,不是说了等会结账吗,怕老子给不?”
雅间里骂骂咧咧,有小混混开门,见是青璃,立刻成了对眼,真是漂亮啊,好像看到了仙女,前凸后翘的身材,让人流口水。
“我不是来收银子的,是来收命的。”
青璃抬手,抓住小混混的胳膊一掰,咔嚓一声,胳膊脱臼,疼得小混混叫娘。青璃没有理会,在众人发呆之时,三下五除二,伸手利落,全部卸下胳膊,又对着众人裆部踢了一脚。
“小姐,城北大营的巡逻士兵就在楼下等候。”
有人看到青璃进到酒楼,士兵们正好巡逻路过,就在原地等候一会儿,听说王二麻子在楼上吃酒,他们没上去,就想把收拾人的机会留给她,又担心她是个女子,到时候吃亏。
楼上打斗声动静不小,基本是青璃单方面围殴,小混混哭爹叫娘,捂着裆部,担心自己断子绝孙。有银子,没有命也花不出去不是。
“少夫人,您还好吗?”
士兵们上了二楼,周围围观了几个食客,众人议论纷纷,青璃摆摆手,淡淡道,“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既然和大秦探子勾结,就送到城北大营的牢房吧!”
做出这等事,也没有什么调查的必要,既然有胆子做,就得承担后果,听说这个赵二麻子和赵知府有远亲,那么赵知府避嫌,直接交给北地将士处理。
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从酒楼出来之后,青璃让车夫在城转一圈,发现有不少官差行色匆匆,手里举着火把,四处探看。
“怎么回事?”
青璃打开车窗,问外面的一行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案子?”
“莫小姐,事情不妙,下晌咱们知府大人审讯结束,把人送回大牢,可不就出事了!”
官差面色犹豫不定,最后心一横,这消息定是瞒不住,还不如现在就老实交代。审讯过后,人送进大牢,他们在外面看守,其有一个捕快来提人,对众人道,知府大人想私下里过问一番,因为凶杀案季盼的嫌疑很大。
这件事几乎成为全城热门话题,若是处理不当,对赵大人的官声有影响,几人毫不犹豫地把季盼提出牢房,交给捕快,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去后宅问过之后才知道,此事根本就是无生有!
捅了大篓子,官差们三魂吓掉七魄,找到那个捕快家,人去屋空,众人隐隐发觉了什么,这才上报赵知府,全城通缉。
“小姐,那个庶女真有两把刷子,就这么跑了!”
于嬷嬷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一脸痛心状,案子马上就要水落石出,庶女也将来伏法,这个时候偏偏节外生枝,难不成那庶女还有同伙?
青璃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解救季盼的人,应该不是宇鲲留在大周的内应,季盼一个小小的女子,可有可无,为了这么个人就暴露自己的暗桩,不太符合对方惯常做法。
季盼逃狱,更加坐实她就是凶手,这件事上,对己方有力。那些季盼曾经说过,又狡辩的话,在她逃走的时候,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
“调转马头,去知府衙门大牢,我要见季悠。”
青璃眯着眼睛,快速做了分析,决定还是找季悠谈谈,这现在所有的罪名都可以推到季盼一个人身上,正是好时机,她可以想办法,让季悠从大牢里出来,毫发无损。
可能是因为看丢了犯人,留守官差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见到青璃前来也没有多言语,她很顺利地就进入大牢。
牢房阴暗森冷,女牢那边条件能稍微好些,不过并不通风,地牢一种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青璃走几步,就看到一只流窜的老鼠。
季悠正躺在草垛子上,身上盖着棉被,全身缩成一团,原本季盼在她邻牢,两个人还能互相对掐,每每回忆到从前,她的心里就会被恨意取代,原本冰冷的心被怒火点燃,提醒她,必须活下去。
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春雨绵绵的午后,她娘打着一把油纸伞,在知府后衙采迎春花,一脸从容的笑意。她多久没看到娘亲的笑容了?似乎是在三姨娘进府知府,府里鸡飞狗跳,陷入永无止境地争斗,每次爹都会老不留情地训斥娘,让娘在仆人面前颜面尽失。
娘的笑容很美,很淡然,季悠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可是她娘突然向府外走去,她立刻上前面阻拦,被她娘推开,说是二人以后不能相见,让她好好地活着。
醒来之后,季悠双眼空洞地望着房顶上的蜘蛛网,恍然发觉,这是一个梦,她娘已经不在了。
季盼还没有回来,季悠心里有谱,她没有做声,等待最后的结果,突然牢里传来昏暗的火光,她用力支身子坐,定定地看过去。
“青璃,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在季悠眼里,青璃就是高不可攀的,青璃美丽,善解人意,而且聪颖,从来都不受欺负,就算对狡诈的季盼,也不曾吃亏,总是让她有一种自卑感。
“我来看看你,季盼跑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青璃的话,听来语无伦次,但是她相信,季悠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赵知府会发布通缉令,全城通缉季盼,此件案子尘埃落定,陈公子和大秦之间有合作,不过大秦胃口太大,要求太高,想要霸占陈府全部家财,陈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威胁大秦,要把对方的所作所为通知淳于谙,对方看他不受控制,那么也没有留着的必要,这才派出他们的卧底季盼行凶。
以上是官方说词,可以为季悠脱罪,她从嫌疑犯,变成了孤苦无意义的弱女子,能收获百姓们的同情,而陈府财产,青璃准备留下一部分给她。
“青璃,你不用为我的事操心。”
季悠摇头,就算没有杀人嫌疑,她还是损坏了陈公子的尸体,按照大周例律,轻则流放。她没想到自己会杀人,以至于午夜梦回,经常被噩梦侵袭。流放没有什么不好的,去大周的其他地方走走看看,过着另一种平淡的人生,这已经比她预想的结果好太多,季盼没死,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季悠决心已定,青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吩咐官差好好照顾人,她从衙门出来,上了马车,这才算是真正的出了一口气。
平阳城内的夜晚并不宁静,除去官差,还有几队城北大营的士兵,全城搜捕,百姓们打听到消息之后,原本关于陈公子是大秦探子的事就信上**分,现在只差是不是太监,还没得到证实。
与此同时,青璃找人散播一些流言,只是她散播的都是真实情况,耶律楚仁好男风,陈公子为了投其所好,主动阉割自己,入夜,她又偷偷跑到衙门的藏尸处,偷出陈公子的尸身,扒光挂在了人流量大的闹市街道。
阿弥托福,但愿小娃们看到不会做噩梦,青璃也是迫不得已。她抬尸体从牢里出来,就已经被官差们发现,挂尸体,又被巡逻的城北大军士兵们抓个正着,士兵们见是她,主动上来帮忙。
可想而知,第二日效果有多轰动。陈公子真是个太监,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百姓们这才得知其真相,内心又愤怒又酸涩,自己的真心一片,换来的竟然是玩弄。
赵知府再次开堂审问,发布了对季盼的通缉令,季悠因为毁坏尸身而被判流放五年,具体要等待刑部批。百姓们齐齐跪倒在衙门门前,请求知府开恩,只是损坏尸体而已,而且那个陈公子是恶人,死有余辜。
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变化,陈公子的尸体依然挂在闹市,陈府下人去衙门闹了几次,被百姓们吐口水,灰溜溜地,府上挂着白幡,一口空棺材,真相大白之后,不仅没有人吊唁,每日都有百姓们路过,往府内扔白菜帮子,破衣裳破鞋。
陈公子的尸体挂了几天,也有百姓们气不过,上去划上几刀,越发惨不忍睹。
事情算是告于段落,没人再找青璃的麻烦,陈府那些铺子如数充公,赵知府负责登记,一些没有人购得的铺子,用便宜的价格全部转给青璃,归她所有,也就是几天的工夫,平阳城最繁华主街,有一半铺子改了姓。
一晃到了二月旬,风声渐渐地消散,青璃家的玉器铺子重新开张,富顺等人伤势痊愈,每日里都要接待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平阳城人尽皆知,莫家小姐仗义,就算对落魄的姐妹季悠,也是十分关照,让她的名声又好上了几分。
最近青璃整日忙碌,这一条街上空下来的铺子,她入股一些银子,和孙家共同开了一家东珠铺子,所有的钗环,首饰都用东珠打造,这些首饰多了一些南方女子的细致,锦娘如娘按照自己在南部小国购得的首饰,设计出一些新花样,在平阳城风头正劲,引潮流风。
手里有银子心不慌,陈府剩下的家财,院落发卖出去,所得全部用来支援城北大军,百姓们也自发组成了小分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平阳城军民一条心,气氛空前高涨。
农历二月十八,一大早,青璃接到沈冰雨的来信。自家在汝阳小渔村,已经建立了很多个小作坊,原来都是搭来的棚子,现在全部推倒,变成了一座座单独的小院落。
为了直观一些,沈冰雨画了一张草图,小渔村从原来的破败,变得焕然一新。在这边吃新鲜的蔬菜有些难,众人想了个办法,找了几个大箱子,装上黑土,放在院落,每家每户种上一些爱吃的菜。
原来只有几百工匠,现在安置伤兵,人慢慢地增多,已经有几千人,在海边比邻而居,日子过的安逸。早上上工,晚上回家,午时可以歇晌,也有轮休制度,一般做上六天就休息一天,想去海边放松或者到镇上逛逛都使得。
沈冰雨经常派人往这边送补给,米面菜蔬,猪肉,那些清闲的妇人在家里养了几只鸡鸭,鸭子时常吃些小鱼虾,产出的鸭蛋,腌渍一下,蛋黄发红,特别香,她习惯早上切上半个配粥吃。
渔民打渔,再也不担心卖不出去变臭,都被自家自产自销,除了烤鱼片,鱿鱼丝等,又研制出来好吃的香辣鱼干,正好符合北地的特色。
这些出产,沈冰雨算了一个保质期,京都的气候,在三个月左右,做好当天发出,运送到北地,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自家需要在二个月之内卖出去。
青璃曾经想过在平阳建作坊,目前还没有发现好项目。北地不靠海,没有京都地理上的优势,暂时一些海鲜海产,需要在京都调配。
家里造船进入到尾声,鲁进负责收尾,等过上两个月,就要试水,若是一切顺利,很快会随着萃华楼的外海船只一同出发,等有经验之后,自家会用一两年的时间组建船队,加大对外海的贸易。
沈冰雨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第一批海鲜特产已经出发有五天时间,算算日子,二月底就能到达平阳。这些烤鱼片暂时只能走高端路线,接受能力最强的,不是普通的百姓,还是大户人家。海产在平阳算新鲜物件,她打算进行包装,狠狠赚上一笔银子再说。
家里的铺子在进行改造,约莫这几天就能竣工。陈家原来的粮米铺子,青璃只是做了简单的改造,主要是库房上,变得通风干燥,以防止米面发潮,增大耗损。
陈家的老伙计,掌柜得知东家竟然是这样的人,抬不头来,他们心里忐忑,万一丢了差事,以后在平阳找活儿也难,一打听,听说他们以前是陈家的下人,恨不得赶紧撤清关系,哪里还敢再用。
一些靠谱的伙计账房,青璃还是留下来了,重新招人太麻烦,只有大掌柜,得知内幕的,被赵知府关到衙门,接受调查,平阳城一度粮价飞涨,是人为操作,总得给百姓们个说法。
总体来说,最近得到的都是好消息,青璃情绪不错,哼着小调,让下人安排马车,她带着于嬷嬷和麦芽来到玉器铺子。
“小姐,您来了。”
马姑娘忙得一脸是汗,刚送走了客人,见青璃的马车停在门口,赶紧站出来迎接。过了年之后,天气突然暖和来,马上到了阳春三月,平阳的冰雪消融,现在街道都是雪化成水,没有铺青砖的地方很是泥泞,自家的屋檐上,也会滴答滴答淌水,大堂的地面,一天至少要擦上几遍。
青璃也不喜欢现在的气候,不冷不热,穿多了出汗,穿少了又觉得寒凉,最近平阳百姓们不少人适应不了气候变化,染上风寒,每日里的茶水,换成了姜汤。
于嬷嬷让马车靠在门口的高台处停下,怕自家小姐下马车的时候湿了鞋。每年京都也有这样时候,整天下雨,小姐又要去天风书院,很是不方便。
快到了午时,客人们刚好离开,大堂内没有外人。青璃抿了一口富顺端来的茶汤,给伙计,匠人开了一个会,说了一下日后的安排。
最近玉器铺生意比年前还好,大笔银子进账。玉器都是空间灵泉洗出来的,成本忽略不计,赚了银子,青璃也要给这些勤恳的伙计账房,匠人们一些奖励。
众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特别是马姑娘,大哥二哥战死沙场,家里还有个病重的三哥,一家人挤在小破院子里,所以她特地委托人,买了一所小院子,有前院加后院,夏日里,后院也能种点菜蔬,比那种逼仄的小院好太多,就作为伙计们的福利。
富顺是大掌柜,又是跟了青璃几年的,眼瞅着家里还有新铺子开张,青璃打算让他管理平阳所有铺子,而在玉器铺,原来的伙计账房都不错,任命一个年长的掌柜,这些小伙计机灵,但是阅历不足,需要打磨一下。
“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
福利一出,马姑娘心砰砰地跳,原本能到此上工,家里人已经够羡慕了,娘也说,不可以给小姐找麻烦,她从来没有提过要求,赚得的银子给三哥吃药一部分,剩下的交给娘,娘说要给她攒嫁妆。
家里的房屋,已经破烂得不像话,在冬日到来之前,家里曾经去过一些工匠,小姐派人到家里修整屋子,当时家里的人很感动,没想到小姐能对她这么关照。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好好干,可不要辜负我的苦心!”
关外战事,对平阳城几乎没有影响,粮价稳定,百姓们安逸,还是和从前一样过日子,铺子生意越来越好,慢慢积攒下口碑。
不提众人激动,青璃又告诫一番,若是遇见闹事的,就找巡逻的士兵,上次出了大胆包天的赵二麻子,众人多少也有点经验,点头应诺。
出了铺子,不远处就是新开业的东珠铺子,目前主事人是孙孙武两兄弟,青璃很放心,马车在门口路过,她打开车窗,探头看了一眼,已经是晌午,貌似里面还有客人在挑选。
最近几天,青璃打算回莫家村一趟,二堂嫂生产,得了个女娃,虽然不是儿子大伯娘多少有点失望,好在二人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二堂嫂生产比较顺利,最近正坐月子,爹娘托人传信,家里想好好办一场小娃的满月酒。
等到阳春三月,就该到了春种的时候,家里要商议粮种,对土地的安排等等,爹最近和族里人经常聚在一,众人讨论族里的几个铺子,又在周边置办农庄,作为族产。
“小姐,这都二月下旬了,老奴记得三月初三有恩科,大少爷要参加科考吧?”
刚回到新宅,青璃揉揉发酸的脖子,靠在沙发椅背上,昏昏欲睡,于嬷嬷一句话,让她来了精神,前段日子想过这个问题,最近事情一多,倒是差点把大事忘记了。
小雨姐的信上说了一些京都的情况,隐晦地提出大哥莫子归很得新皇青眼。新帝继位,朝堂正是用人之际,自家大哥和淳于魔头有联系,也属于支持耶律楚阳的坚力量,必定会得到重用。
笼络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赐婚,目前皇家没有公主,仅有的箐华郡主已经嫁人,剩下的就是白家嫡系,不会真的和那个白可心扯上什么关系吧?青璃只是想想,大哥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如何能当鬼罗刹的首领。
“恩,是啊,三月三。”
青璃叹了一口气,每次提到京都,又想到那边的亲人,四婶的二子还小,爷奶不放心,留下看顾,暂时没有回来的打算,而她短期也抽不出时间回京都去。
闲聊几句,青璃昏昏欲睡,她进到内室,想着等身之后,还要出关一趟,空间里的薄荷准备妥当,要给士兵们分发下去,那些有毒气的叶子,也应该能用到,杀大秦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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