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一大早,青璃梳洗完毕,今日季悠大婚,她也不好打扮得太过素淡,好歹也算个大喜的日子。为了不抢新娘的风头,青璃自觉换上一套紫色的夹袄,周围镶嵌着一圈金丝边,衣衫只有在领口和袖口处绣花,口袋不是袖兜,而是仿照现代的羽绒服,用狐狸毛做成两个兜儿,左右对称。
紫色贵重,一般人穿不出贵气,反倒像一个暴发户,但是青璃不同,她肤色白皙透着如玉一般的光泽,身材又是个衣服架子,可以秒杀现代的国际名模,只是身高还达不到名模的高度而已。
麦芽左看右看,首饰匣子的钗环太多,她也拿不准要搭配哪一件,每次都要犹豫,这些都合适,今天这样的场合,听说知府夫人也会来,自家小姐怎么也不能被人比下去。
“就那套东珠的钗环吧。”
红宝石金钗太重,上面的宝石和这件袄子有些冲突,还是东珠好,轻便,而且颜色百搭,今日她尽量不显眼,因为私下里还有计划。
陈家大宅,在平阳城最富贵处,周边的邻居非富即贵,在平阳经营几代,当初买宅院的时候,城东曾经是首选地,不过是遗憾的没有人家卖宅院。
早膳过后,青璃乘坐马车,带着于嬷嬷,麦芽和麦冬三人一,赶往陈府。按照她的意思,带上麦冬一人便可,方便行事,但是于嬷嬷极力反对,非说她现在是准少夫人,出入不能就跟着一个丫鬟,太寒酸,正巧今日能碰见知府夫人,必须拿出气派来。
今天的天气一般,没有以往的阳光明媚,清晨开始,天色幽暗,夹杂着阴森的冷风,天空飘洒了小雪花,并没有多冷,却给人一种阴寒之感,坐在马车上,总觉得脚底板都在散发凉意。
车窗被拉开,一路上从主街穿过,早有等候在原地的百姓们,众人打扮一新,把过年的新袄子拿出来穿,那些大娘们发髻梳得整齐,有些人抹了头油,小媳妇儿头上戴朵绸缎花儿,面上喜滋滋地,不时地交头接耳,好像自家有喜事一般。
马车被出没的百姓们拦住去路,一路上走走停停,于嬷嬷一直坐在车窗前,看到这一幕非常的不舒服,陈公子这等狼子野心的小人,怎么会受百姓的爱戴,地位都快和少将军一样了。
纠结地不只于嬷嬷一人,麦芽不停地抓着帕子,咬着嘴唇,这些百姓们全被陈公子这条毒舌骗了,他们以为陈公子设粥棚是个大善人,可不知道,那些银子只是在百姓身上拔出来的九牛一毛罢了。
陈公子娶亲,几乎成为平阳第一喜事,街道上有不少官差来维持秩序,让百姓们站在道路两侧,不要站在路间当着车马通行。
这一路,走的极其不顺畅,好不容易快要到达之时,又遇见送嫁妆的下人。季悠所住新宅,离陈公子宅院并不远,这些送嫁妆的一大早出发,绕着平阳走了一圈,赚足人们的眼球。
那一抬接一抬的嫁妆,让人目不暇接,百姓们纷纷猜测里面到底有多少珍品。虽然女方的爹爹已经不是知府,看来还是有家底的,要么就是陈公子爱重,主动贴补。
那些没出嫁的女子们则是一脸地羡慕,那季小姐真是上辈子做了好事,感动天地,今生才能得到如此良缘,陈公子为人温尔雅,又有学问,钱财上更是不必提,若能得个一儿半女,以后的日子和美,没有什么好愁的了。
陈家在百姓心目地位一直很高,百姓们懂得感恩,有几个人自发组织了一个唢呐队伍,跟着送嫁妆的马车一,一边吹,一边打,真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辰时正,最后一抬嫁妆进了陈家,陈家下人依言,抬出一个大箩筐,里面红彤彤的,全是红色的小荷包,在街上一走,立刻引发骚动,百姓们拍手叫好,等待那份幸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小姐,奴婢真是呕得很,这么多百姓,都被那歹毒人给骗了!”
说这个,麦芽愤愤不平,清秀的小脸儿已经扭曲,最初她也以为陈公子是个好人,还羡慕季悠小姐能找到如此美满的姻缘,谁能想到一切都是假象,嫁了这种人,等于跳了火坑。
百姓们满脸笑容的呼喊声,在众人眼里是那么的讽刺,那一声声情真意切地祝福声,听在耳朵里,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莫名地伤感。
没有人回话,车内一片宁静。沉默良久,青璃终于开口,“麦芽,一会儿到了陈家,切忌不可以使小性子,你知道这些内幕,可是宾客们不知情。”
这次去代表的是青璃本人,万一闹出点什么笑话,对她的影响不好,毕竟属于公众人物,还要点脸面,就算杀人也要暗地里行事,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杀戮。
“小姐,奴婢明白。”
麦芽乖巧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家小姐有安排,马车上都是自己人,所以她才没忍住。
前面最宽的一条街道,进了弄堂里第一家,就是陈府。马车还没有进到宅院,青璃就被两侧围观百姓的呼声震惊住,在道路两旁等候的百姓们至少有千人至多,每人都不空手,手里提着油纸包,是陈家发放的喜饼。
“莫小姐,您可是未来的少将军夫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陈公子穿着一身红色的绸缎袄子,胸口处戴着一朵大红花,正在前院待客,可能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季悠全部告知青璃,他不像以往那么客气随和,话里话外暗含讽刺。
“哪里哪里,怎么说本小姐和云少主也是好友,理应道贺。”
不理会陈公子皮笑肉不笑,青璃当着众人的面撤清的关系。她明确指出,她上门道贺不是为了季悠,也不是为陈公子,而是为云隆丰,给好友一个面子。
前院站了不少人,大家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听青璃话锋,就知晓原来两家并没有什么来往。他们上门道贺,也是为见见传说的云家少主,还有淳于谙的未婚妻,要是能得到青眼,以后在北地更吃得开。
陈府的前院很大,假山流水,装饰奢华大气,既有江南园林小桥流水的细致,也有北地的狂野,两者很好地结合在一。这所院落一定出于名家之手,独具匠心。
陈府平日很少接待访客,因为陈公子身体不好,一般生意上的事情都是老管家处理,很多和陈府有合作的商家,这是第一次进门,自然要四处走走,参观一番。
根据季悠的情报,一进院子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季悠每次来,都被领到偏厅和书房,上次看到陈公子的小妾,是她了心思,四处走走,偷摸穿进了二进门,发现一个荒凉的小院,小院紧挨着花园,让人以为是府上看管花草下人的居所。
陈府张灯结彩,树上,假山上都挂着绸缎的花朵,还有几座明灯,青璃眼尖,发现都是在花灯节上展出过的,应该是陈府自己提供。
“哎呦,这就是莫家小姐,真真是个俊人儿啊!”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黑胖妇人,扭着水桶腰,身后簇拥了五六个丫鬟婆子,迈着小步子向青璃这边走来。人还未到,空气飘来浓重的脂粉味道。这妇人本来就黑,脸上擦着白粉儿和涂了一层漆似得,大红嘴唇,脖子上没有涂粉,漆黑一片,怎么看都别扭。
偏偏这样的人,最重视排场,头上插了好几根红宝石金簪,把脖子都压弯了,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富户,血盆大口,用小帕子遮掩着,故作娇羞状。
“您是?”
于嬷嬷上前一步,挡在自家小姐身前,在京都接触的人非富即贵,虽然也有那好歹不分的极品,至少在视觉上不会这么荼毒人,这妇人让人看着就不舒服,不过于嬷嬷自诩是大家出身,还算客气。
“瞧我这个记性啊,莫小姐定是不认识小妇人,小妇人与陈家比邻而居。”
妇人这么一说,青璃想来了,冬梅的夫君,就是这个妇人的庶子,早早被撵了出去。这庶子被人杀害也还没多久,这位主母不但不悲伤,还要穿着大红大绿,一脸喜气地参加婚宴,也不怕触霉头。
“哦,原来是您啊,我们小姐认得您的儿媳冬梅,可怜见的,这才出了头七也没几天吧?”
于嬷嬷拿着小手帕,一脸哀伤,心里寻思这妇人就是没脑子的,一会儿知府夫人来了,看到她这身打扮,一定会在心给她记上一笔。
于嬷嬷正想着,门口处又迎来一辆马车,这次下车的刚好是知府夫人,她见到青璃,立刻带着丫鬟婆子赶过来打招呼。
“哎呦,赵夫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陈家真真是有面子,能把您请来啊!”
那妇人见到知府赵夫人,快速地凑上去,装作一副很熟悉的模样,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脸色僵硬地调整,装出哀戚之情,“冬梅那个丫头是个好的,谁也想不到……想不到……”
“今日是陈公子大婚,那件事就不必再提。”
知府夫人脸色憔悴,自从上次分开之后,一直没有大好,加上想念赵晚春,冬梅的惨死,一连串的打击,厚厚脂粉也掩饰不住她下眼处的青黑,她抬手做了一个停顿的动作。
“哎呀,都是我,嘴没把门的!”
妇人意识到之后,不住道歉。青璃不想在这里站着浪费时间,提出想在府上走走,按道理,女眷可以进入到新房参观。这次有知府夫人陪同,还有平阳几户富商的夫人,众人一,被丫鬟婆子们簇拥,来到最后一进院落。
陈府的二进,三进院落之隔着花园,青璃刚进来之后,就感觉有点变化,怎么说呢,好像刚刚修整过,四处的屋檐,花草显得很是刻意。
新房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名曰绛雪轩,这个院子似乎是刚建成没多久,很是气派,院子里自带小桥流水,是最大的一处院落,冬日里,下面的流水冻冰,落着厚厚的积雪。
领路者是府上一个年婆子,一路上对人做介绍,陈公子知晓季悠喜欢小桥流水,为了引用下面这些活水,费了大力气,从秋日就开始准备。
绛雪轩有待客的偏厅,在偏厅的隔壁就是新房,新房里有下人正在拾掇,宽大的双人木床,用的都是上好的檀木,还有女子必备的梳妆台,衣柜,这些都是陈公子依照季悠的喜好提前订制。
一路跟过来的,也有未出嫁的小姐们,听着丫鬟婆子介绍,脸上带着羡慕之色,恨不得那个出嫁的人就是自己,如此体贴深情的男子,绝对是良缘。陈公子口碑不错,从来没听说身边有什么小妾通房,嫁进来就是当家主母,不用伺候婆婆,管理府上下人,这简直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
赵晚春还是没有消息,知府夫人精神一直恹恹的,人前还好一些,她身份高,不喜欢和这些富商夫人们在一处,懒得理会众人阿谀奉承,就单独要了一间房,讨个清净。
旁边总是有人盯着青璃,让她很不自在,想要走走,身后总有尾巴,她四处查探,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一切正常,通往关外密道,更是不知道在哪里。
“小姐,奴婢刚才去前院找云少主,云少主说,陈公子平时所住的院落在梅花馆,和绛雪轩隔着一个院子。”
麦冬匆匆归来,小声在青璃耳边嘀咕道,“但是那边现在已经上了锁,并且外头还有人暗盯梢,可见肯定有问题。”
还不到良辰吉时,众人都在一吃茶,确实没有四处乱转的机会。青璃点点头,表示知情,今日就让她来做个了结,在让陈公子见阎王之前,必须先找到地道口,这样也能给淳于谙一个交代。
落雪的天空,一片阴霾之色。良辰吉时选择了未时,要过午之后,陈公子还没有去迎亲。陈家来道贺的男眷女眷被分开,想去前面找云隆丰,只能通过丫鬟传递消息。
前面有个小花园,可惜花草凋零,有不少喜欢悲伤春秋的富户小姐,打这一把油纸伞,在花园里穿梭,衣衫五颜六色,比百花更娇美。
四周都是洁净的落雪,沿着小路,走下一串串脚印,偶尔可以听到银铃一般地轻笑,若不是在陈府,青璃一定要好好观赏一下景色。
花园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小妾住的荒院,在原地,放置一排排的花灯,天色阴暗,里面就点燃了火烛,看来比花灯节更显得趣味。
“小姐,四处都是丫鬟婆子,您要怎么进到梅花馆呢?”
要是在夜里好说,现在青天白日,青璃又是众人注目的焦点人物,想要接近很困难。总不能在拜堂的时候绑架陈公子,麦芽撕着手帕,跟在后面一脸担忧。
青璃望着天,呼吸新鲜的空气,来之前有很多想法,并且做了计划。她昨夜在空间里想了很多,现在都没有用,因为她脑海迅速形成一个计划。
现在还早,不是时候。青璃只在后花园转了转,主动回到绛雪轩的偏厅,让陈府丫鬟伺候茶水,听着这些富户夫人聊天,话题围绕着季家展开,季知府的身,被人扒了个一干二净。
“啧啧,莫小姐做的好,那个季知府三姨娘,嚣张的很啊,来我们铺子买首饰,从来不给银子。我就希望她不要回平阳省亲!”
三姨娘已死,墙倒众人推,这些富户夫人都被三姨娘的蛮横欺辱过,不禁点头赞成,“就是,一个小妾回娘家,也好意思说省亲?以为自己是后宫里的娘娘?”
“哎呀,你说娘娘我倒是想来了,昨日城门张榜,你们知晓不?皇上要选秀女呢!只要清白人家的闺女就行!而且年龄也放宽要求,改成了八岁到十六岁!”
其一个大眼睛夫人拍了一下头,问青璃道,“莫小姐,你是从京都回来的,肯定比我们见面,这秀女,是伺候皇上的不?”
早年选秀,一般不在平阳,因为地点太远,基本在京都附近几个城池,所以皇宫里,还真没有北地的主子,倒是南边居多,南边女子多婉约秀丽,符合大多数男子的审美。
“就是,我们家的雨儿也有十五岁,还没定亲呢,不如参选个秀女,万一将来能被皇上宠幸,不是飞上枝头了?”
众人七嘴八舌,新皇,对于北地这些百姓们太遥远,似乎管不到这里一样,在北地,呼风唤雨的人物是淳于少将军,如果让众人选择,做淳于谙的小妾,或者新皇的妃子,众人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这个我也不知情。”
青璃摇摇头,飞上枝头?每年的秀女至少有几千,有几个飞上枝头的?在后宫里,死的最快的就是不本分,有野心,还有点小聪明的,总是把别人当傻子,后宫枯井里都装不下,听说耶律楚阳上位曾经大肆整顿过,挖出几十具尸骨。
一个女子就是一只鸭子,众人七嘴八舌,就好比一群乌鸦乱叫,除了说些八卦的问题,就是对青璃示好,一个个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觉得是青璃长辈,要送见面礼。
富户们喜欢攀比,你送金簪,我就送蜜蜡手串,她送宝石项链,只有短短半个时辰,青璃收下有十几件宝贝,她稍微推脱一下,照单全收,让于嬷嬷留存,假惺惺地道谢。
正好缺银子,只要送什么都收,但是别求她办事,求了也没用,这些都是主动给的,也不是她索要的,别指望她吐出去。
热热闹闹就到了晌午时分,来做客的夫人们有些困顿。院准备了小憩的客房,青璃带着麦芽,于嬷嬷和麦冬进了单独的房间,里面的被褥都是新换的,还有茶水,熏香等物,一应俱全。
“小姐,您就一直这么等着?”
于嬷嬷有些不信,自家小姐最是正直,明明知道季悠要嫁陈公子这等人,怎么还不拆穿他的真面目,非要等二人拜堂以后,那可什么都晚了。
“不然呢?”
青璃淡定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心盘算。揭发陈公子,她有那么傻?陈府外面百姓有多少人,她要是那么做会被撕了的,再说这种明显要做恶人的事,为什么找她?
现在青璃只想查找陈家的家财,另外查找地道口,其余可以延后。季悠的娘亲还在陈公子的手里不知死活,她觉得不能掺合一脚。
午时,院子里安静,正是个好时机。青璃指挥小灵,去梅花馆点火,然后她安然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
冬日天干物燥,院子里有枯木,风一吹,火苗乱飞,很快,天空就冒出一片巨大的黑烟来。听到外面有人呼喊,青璃假装揉揉眼,站身,“外面怎么了?”
“小姐,旁边的院落了大火,现在丫鬟婆子提着水桶赶呢!”
于嬷嬷在门口处抓住一个婆子,一问才知晓,那里是陈公子的居所梅花馆,里面有大量宝贝,今日特地关闭,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火。
根据麦冬虽说,周围有高手埋伏,根本无法进入,她如果离开太久,就会被怀疑,既然如此,她想到空间里的灵兽,小白狐狸显眼点,小灵却是个体型较小的,在青璃与富户夫人聊天之时,小灵已经进去查探一番。
陈公子真会找地方,地道在净室,掀开石板就能看到。一般去别人家做客,也不好用净室,这地方找的倒是不错。屋内有些宝贝,装饰奢华,不过对陈家代积累的钱财来看,只是一点点而已。
“怎么走水了?”
吵闹声,把小憩的宾客们从院子里喊出来,一时间,前院后院,所有的丫鬟婆子全部赶到,陈府上空已经冒了黑烟,黑烟形成一朵朵蘑菇一样的云。
新娘还没有到,府外围观的百姓们兴致不减,很多人运气不错,都得到福袋,美滋滋地。陈府上空黑烟,百姓们发现不对,快速地挤进门,也是好心想要帮忙救火。
冬日里平阳用水困难,基本都靠储存,家里没有水库的都用雪水融化,好在平阳几乎几天一下雪,也不担心吃水的问题。现在陈府着火,府上的水库存不够,周围有那热心的百姓,回家用木盆,水桶提水,往陈府里蜂拥,管家也来不及制止,一跺脚,往事发地点跑。
陈公子准备接亲,听说府上着火,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过他的院落旁边有高人埋伏,绝对不会有人进入,就算有人靠近,也会被惊动,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着火?
府里有人回报,嫌疑人全部在自己的院落休息,青璃是被陈公子怀疑的头号人物。他知晓季悠去告状,心冷笑,莫青璃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等到最后的铺子出兑,他就要赶往大秦,说不定以后莫青璃还有下跪求他的时候。
火势迅猛,青璃已经带着丫鬟婆子来到梅花馆,她倒是不想帮忙救火,无奈小灵整理的宝贝,离得太远不是有效距离,无法收入到空间,只能站在外面,假装帮着救火,心默念收!收!
放火之后,青璃安排小灵紧盯陈公子,只要有下人回禀,陈公子指使人,哪里派的人最多,那个院落必定有问题。小灵聪明地跟着府上的下人查探,在后院一间院子,找到了陈府一部分宝贝,这些宝贝已经装箱,看样子还没来得及运出去。
“这里面没有人吧,要先救人啊!”
有那善心人,十分焦急,也顾不得自己,拎着水盆就向里面泼水,被烟呛得不住地流眼泪。水太少,火势太高,无法扑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一点点地毁灭整个院子。
“怎么办?要是火星子飞到绛雪轩……”
宾客们也跟着傻眼,众人一脸为难地望着陈公子,想要安慰几句,又觉得无异于火上浇油,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红红火火是个好兆头吧。
“烧了就烧了吧,好才里面没有人,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陈公子一脸扭曲,故作淡然,他心里怄气,脸色铁青,非常难看,梅花馆里面的钱财都是小意思,这么一烧毁,以后进入到地道就不方便了,而且赶上这样的日子,明日他就要成为平阳百姓们口的笑话。
陈公子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他虚荣,贪恋名声,所以总喜欢先黑一把,又做点好事,得到好名声,听到百姓们的赞叹声,听来很是舒心,这也是季悠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依然坚持迎娶的原因。
因为他已经在平阳百姓口塑造一个良好形象,之前选知府千金,他暗找人散播出去,想成就一段佳话,让百姓们羡慕,谁知道间出了插曲,知府千金落魄,不过他是聪明人,又找到大做章的机会,不离不弃,又能得到赞叹。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还得灭火。”
有人提出来,后面帮忙的百姓们陆续赶到,青璃站在旁边也跟着打水灭火,倒是让平阳这些富户们刮目相看,以前也有人看不青璃,不就是一个秀才闺女,飞上了枝头,现在看来她这个人非常良善,用银子全部支援城北大军,光是这一点,就是这些人做不出来的。
装好人谁不会?青璃眯着眼睛,听小灵报告的消息,现在府混乱,大部分来救火,在后面两个小院子,分别发现两批财宝,另外,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发现一个外海的女子,碧色眸子。
绿色?莫非的那个外海的公主?青璃猛然想上次去极乐山庄参加拍卖会的情形,貌似最后出场压轴的,一个是昆仑奴,被陈公子藏匿在一处宅院,这公主看样也被他拍下来,如果不喜女子,很有可能是用来送人情。
“快,大家一加把劲,不然风向把火苗吹到隔壁院落,喜房就危险了,可不要耽误了吉时啊!”
有人大喊,众人又继续忙碌来,青璃趁此机会离开,借口去打水,先到小灵说的小院外围晃悠了一下,直到宝贝全部收入到空间,她还不满足地追问,“小灵,趁乱你仔细找找,还有没有了?”
“主人,剩下的都是每个屋子里的摆件,你全部打劫,不太好吧?”
这是不是太明显了?小灵眨着乌鸡眼,坐在山坡上,小嘴吸着蜜桃汁水,扇了扇翅膀。陈府太大,多亏它也算有点经验,要是让羽幽那等蠢笨的,肯定找不到地道,更别提财宝。
内视空间,青璃欣喜若狂,陈公子已经转移了一部分,留下的多半是厚重的金银,瓷器,珠宝。陈家代开银楼,那宝贝多不胜数,能留下的,都是陈公子看过眼的精品。
陈家富贵,青璃第一次感受到。以前她也不是没打劫过商户,包括大秦的一条街商家,总体精品的数量,也比不过陈家多,而且,这还是他转移一部分之后剩下来的。
为了不耽误吉时,陈公子在众人劝说之下,不情愿地骑着高头大马迎亲,众人又把注意力放在救火上,青璃进了客房,找了笔墨之物,用外海字写了一封信,吩咐麦冬去小院,把信给那位外海公主,如果对方能看得懂的话,她非常愿意营救。
以后自家船队也要到外海做生意,外面有人照顾的话还是好些。救人只是举手之劳,并不费力,而她就留在原地指挥救火,得到百姓们一致认可。
直到未时,火势才渐渐地变小,百姓们几百人跟着忙活,累得气喘吁吁,快到吉时,季悠已经被接来,宾客们被请去前院喜堂观礼。
“小姐,您说这陈府是不是报应啊,咋就突然火了呢?”
于嬷嬷指着天,不停地念叨老天开眼,跟在青璃身边小声道,“看来老天也不想季悠小姐跳进火坑,这场火就是警示。”
“你又知道了。”
青璃扭回头,看了身后的于嬷嬷一眼,她很低调,所以不会告诉于嬷嬷,她就是那个老天。放火的目的可不在于季悠能不能嫁进来,就算她阻止也没有用,季悠娘在陈公子手里。
空间里已经被宝贝装满,那些珠宝首饰暂时不能拿出来,金银之物却是可以的,而且没有一张银票,都是现银,拿出去就能换米换面,换肉换蛋,至少可以支援城北大军一段日子。
前院,喜堂里热热闹闹,季悠在喜娘的搀扶下,已经跨过了火盆,门口响鞭炮声,外面站着一众祝福的百姓们,刚才的火势没有给这场婚宴造成什么影响。
青璃跟着进入到喜堂,选了一个不眼的位置,她立刻感觉到阴寒的目光,顺着目光望去,上面高堂上坐着季知府,正眯着眼睛,一脸怨毒地看着她。另外一道怨毒的视线,来自府上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也是老熟人,季盼。
季盼真是有勇气,赶在这个时候变装出现在她面前,还真是大胆呢。青璃阴冷一笑,冲着季盼的位置点点头,对方立刻垂头,眼神闪烁个不停。
季悠一身大红色的新娘装扮,喜服上缀着至少有几百颗明珠和宝石,华丽地闪烁着,喜堂内燃着大红的喜烛,司仪正在沙漏旁边,等待及时让新人拜堂。
高堂的另外一个座位,是季悠的娘亲,她涂着厚厚的脂粉,看不出脸色,但是比上次见面,明显瘦了一大圈,就那么木木地坐着,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身边的季知府。
陈公子始终拉着季悠的手,脸上带着淡笑,不了解他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人很有礼貌,有涵养,知晓他的为人,青璃恨不得扑上去撕下他虚伪的面皮。
小灵休息了一会儿,就忙着在府内查找地道。正常情况,陈府应该只有一条,但是也备不住有其他的,青璃吩咐小灵,继续查找,手里还有一枚鸡血石印章,上次和天山雪莲一偷得,还没明白是用来干什么的。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宾客们在一旁给予二人祝福,只有青璃观察仔细,季悠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处在被崩溃的边缘,而在拜高堂之时,她娘眼里闪烁着泪花,眼神空洞带着绝望。
宾客们完全不知情,只觉得新娘子是激动所致,毕竟季悠不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千金,说不好听的,就是落魄户,陈公子还能这么信守承诺,娶进门,那是她的造化。
“礼成!新郎把新娘送进喜房!”
宾客们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刚才救火的百姓,也被府上的下人选了几个代表观礼,众人面红耳赤,比自己成亲还要激动。
陈公子在院子外面摆设酒宴,众人纷纷移步。
女眷被让到花厅,那边温暖一些,青璃进门时,有丫鬟婆子端来水盆净手,她选择了知府夫人身边的位置,二人叙话,提的也是当年之事。
青璃不记得和赵晚春如何相识这段已经说过几次了,但是知府夫人好像听不够一样,不住地询问,或许这就是一个做娘的心情吧,只是不知道春儿姐离开会不会后悔。
喜宴很是丰盛,道道菜品精致,折腾这么久,青璃也饿了。她夹了几筷子鱼,发现辣带鲜,非常好吃,其余的脱骨鸡,叉烧肉,坛焖鸭都不是北地的特色,却出乎意外,很合胃口,在场的夫人们也不住地赞叹。
“不愧是陈家,这厨子大概是南边请来的吧,味道真好!”
席间,属黑胖妇人话最多,那筷子不停歇,一直在夹菜,小碟子满满地,还是不住地示意身后的丫鬟,青璃对这样做派不喜,一共给了那么点礼金,好像不吃回来就会吃亏一样。
“这酒杯是白玉的吧,一个也要十几两银子呢。”
有人关注吃食,就有人关注器皿,众人还不时地奉承知府夫人和青璃几句。
“我们春儿啊,最喜欢吃点心,所以府里一直留着最好的点心厨子。”
知府夫人说着,脸上带着怀念之色,这个青璃记得,以前两个人交好时,赵晚春不只一次派人送点心过来,每样都很精致,入口即化,吃了还想吃。
“不过现在府上用不上了,我不喜甜食,厨子跟着也是浪费,璃丫头,你那里要是用人的话,人就送给你吧。”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青璃不知道怎么安慰,家里确实需要这么一位,就点头答应下来。她用了几样之后,发现杯盘狼藉,就放下了筷子。
“小姐。”
青璃去隔壁间洗漱,麦冬进门,梅花馆的火势还没有熄灭,但是已经被控制住,旁处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个外海女子不是重要人物,也没人看管,麦冬很顺利地进门,就是无法沟通。她把信件给了女子,那人一看,脸上立刻有了笑意,碧色的眸子如湖水一般纯净,让她想到两个字,圣洁。
女子看过之后,找来毛笔,匆匆地写了一封信,一脸恳求之色,连她这种杀人无数的人,看着都会心软。
青璃匆匆打开浏览,上面是问她是不是来自于某个岛国,那个单词不认识,跳过。这女子是被抓来的,远渡重洋来到大周,不懂为什么有人抓她,大周的饮食吃不习惯,想回去,非常希望她获救,若是能安全回到家乡,会给予丰厚的报答。
“等一会儿离开之时见机行事吧,不然晚上还要来一趟。”
交待麦芽之后,回到偏厅,女眷们正在喝酒,知府夫人的位置空空如也,青璃猜测她可能是提前离席,可以说现身观礼,就已经非常给陈府脸面了。
“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杀人了!”
门外,有人高声呼喊,带着恐惧的尖叫声刺破青璃的耳膜,屋内众人一惊,全部跑出屋子,问道,“啥事?咋了?说清楚啊!”
“是陈公子,新郎官死了!死在喜房了!”
突来的消息,让青璃震惊,到底是谁干的?她还没出手,怎么就被人抢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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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子真的死了,求轻怕。
二月十四,美人们情人节快乐,你们都收到礼物了吗?请祝小莲光棍节快乐,么么哒,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