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斗将城下 士气之争
听闻吴军竟然还有人敢出城挑战,黄逍的心里,不多不少还是有了几分错愕。不过,也仅仅是一瞬罢了,吩咐了一声,携众将出营排开了阵势,手搭凉棚向对面看去,却见一面大旗下,跃出一员大将,顶盔惯甲,手中一条八宝龟背驼龙枪,背后背着两柄短戟,跨弓悬箭,一观此人的装扮,黄逍已知来人为谁,想必是那太史慈!再向那旗上看去,果然,上书两个大字:“太史”!
“东莱太史慈,果然勇武非常,怕是如今江东,只剩下这一员猛将了。诸位,哪一个愿出战,与朕擒下这人?”
“父皇,太史慈何许人也?待儿臣出去,斩下其头,来献父皇!”话音未落,一匹金睛玉雪卷毛狮子兽跃众而出,也不待黄逍应允,挺手中画杆描金戟杀出阵中,奔向场内。
“裳儿!回……”出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逍的大儿子黄裳!太史慈武艺如何,黄逍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了解的,至少,黄裳还不是其对手。刚想唤儿子回来,却不想黄裳胯下的金睛玉雪卷毛狮子兽速度太快,加之黄逍愣了一愣,此刻,黄裳已到了阵中。
“陛下,殿下武艺,已非比寻常,应该无事吧?”见黄逍满面急色,赵云遂不解的问道。
“子龙,你不知详情,这太史慈,乃是吴国少有的猛将,其武艺,纵是不如你我,却也相差不是太多,几与文远、公明等人差不多,裳儿他万不是太史慈的对手。罢了,也算是让他吃一次教训,要不然,终是长不大。哎,这孩子,被他母亲宠坏了,性子还是这么不沉稳。”黄逍一番着急后,却也稳了下来,慢声说道。
“如此,殿下岂不危险?陛下,云请战,替回殿下!”赵云急声说道。
“不用了,既然他要去,就让他去吧,不经历一些,总是成不了材。况且,以裳儿现今的武艺,即便是败,也不难脱身。子龙,你们紧密注意阵中的情况,一旦有所不妙,即可出手救回裳儿!”黄逍淡淡的道。
“诺!”
……
“哪个是太史慈?小爷爷在此,还不快出来受死!”策马直至两军阵中,黄裳一带丝缰,振戟扬声叫道。
“某家便是太史慈!小娃娃,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来将为谁,通名再战!”吴军军阵中,太史慈正要出阵挑战,却见对面敌阵中一员小将快马跑了出来,太史慈见不是黄逍,也不是天**中人尽皆知的大将,心头不由大喜,看来,此行出战的目的,不难达到啊!听见这员小将指明道姓的要战自己,太史慈一催座下宝马九顶菊花豹,手中八宝龟背驼龙枪倒提,眨眼间来到黄裳的对面,横枪喝道。
“小爷姓黄名裳,字飞鸿!太史慈,哪里走……看戟!”见太史慈出来了,黄裳也不再多话,手中画杆描金戟一顺,兜头盖顶便砸了下来。
黄裳?黄逍的儿子?真真天助我也!若是能擒得此子,以为要挟,迫使黄逍退兵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太史慈眼前一亮,心中大感兴奋。见黄裳长戟砸来,手中大枪一合,寻黄裳的戟头架了上去。
“叮!”两件兵器相交,发出刺耳巨响。出乎太史慈的预料,黄裳的劲力竟完全不逊于他。太史慈心中微凛,难怪黄逍会放心此子上阵,原来如此!心头想着,手中长枪却不含糊,抖出朵朵枪花,与黄裳便是战到了一处。
“当当当……”枪戟相交二十余次,八宝龟背驼龙枪非但将黄裳的刀势化解,还反攻数枪。
仅只这几个照面,黄裳已知太史慈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其武艺之强差几可跟大伯他们比肩了。这等高手,不是自己所能战胜的。但尽管有这样的明悟,黄裳却丝毫不准备退让半分。父皇曾经说过,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门,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对手?
“杀!”黄裳厉喝一声,为自己鼓足斗志,画杆描金戟带着庞大的杀气,泰山压顶一般劈头盖脸砸下来!
“果然有几分黄逍的架势!”太史慈拧眉轻噫,手中长枪毫不示弱地迎向前去。
黄裳戟势大开大阖。将黄逍的戟法的精髓施展得淋漓尽致,画杆描金戟化一条金龙,从九天翻腾而下,吞天噬地。太史慈长枪侵略如火、迅疾如风,枪影满天,犹如天河倒挂倾泻而下。
“铿!”“当!”“铿!”戟枪不住相撞,星花四射,巨响连连。枪气刀风四处弥漫,两人相斗处周遭五丈以内无人能进。奋力而击的黄裳,身手却似更胜往常许多。一时间竟与太史慈斗成难解难分状。
但是,黄裳终不会是太史慈的对手?转眼间,已过三十余合,黄裳由最初的尚能接架相还,到现在的只能被动的陷于防守。年轻的面庞上,已被汗水挂满,到底是年轻,长劲不足,是如今,只能依靠巧妙的戟法保得不失。
果然不愧是黄逍之子!年纪轻轻,戟法就如此精妙,再过几年,怕是与我相战也不会落于下风。看来,想要擒之还需费一些功夫,若是其执意逃走的话……太史慈很是悲哀的发现,若是黄裳要逃,他还真没把握擒下黄裳!
看来,只得如此了!两马交错而过,太史慈待战马跑出五六步之后,猛的回过身来,手中的长枪已不知何时手了起来,一张雕弓跃上手中,一手持弓,一手抽箭上弦发射,连珠箭发,四支长箭几不分先后直奔黄是颃要害而去。
熟知太史慈的人都知道,太史慈非但善于驰射,而且左右开弓,无所不能!
“飞鸿,小心!”一直密切注视着阵中变化的黄逍,猛然见到太史慈弃枪使弓,心头不由“咯噔”一声,失声叫道。
“太史狗贼,休伤我家侄儿!”与黄逍的话音一同,一声炸雷乍然响彻两军阵前,一道黑影,如同旋风般急弛而出,望阵中的黄裳冲去。
“哼!”此刻,黄裳已是拨回战马,见太史慈长箭射来,黄裳沉声冷哼,面色不急,画杆描金戟挥舞如风泼一般,上格下挡将四支箭矢全部格飞。
“噫……”太史慈微感愕然地轻噫了一声,似有些惊讶黄裳能够格飞四支连珠箭。不过,那又如何?太史慈面色一沉,猛的拨回战马,一面紧催战马直奔黄裳,手中更是连连跳动,长箭再度击出,速度更快,威势愈强。
“当……”一连闪避格挡了十余箭后,黄裳只觉手臂微有些发麻,胯下宝马金睛玉雪卷毛狮子兽一步步向后退去,额头上的汗水,汗如雨下。为太史慈箭枝所困,此刻,黄裳想要回得本阵,已成妄想!太史慈的箭矢非但势沉速快,更带着强烈螺旋气劲,极难抵挡。
“蓬!”弓弦震动声响起,黄裳条件反射的扬戟准备格挡,但居然没有箭矢飞来。
“蓬!”弓弦再震,却依然没有箭矢飞出。黄裳心中一喜,只道太史慈箭支已尽,心神不由为之一松。
“大侄子小心,内中有诈!”一声炸雷,在黄裳身后猛然响起。
“蓬……”三支长箭同时被太史慈击出,直奔黄裳颈、胸、腹三处要害。随后,几无时间间隔,又是两波三连矢分别将黄裳的左、右两方的退路全部封死。
九连矢!
黄裳从未想到竟有人箭技如此通神,待见识时,已是死亡将近。由于黄裳与太史慈的距离只有七八步步,以三石强弓击出的箭矢眨眼即至。
得到身后声音的提醒,黄裳反应过来,已然是迟了,眼睁睁的看着长箭瞬息而至,黄裳颓然的垂下大戟,心头千思百转,却无一丝对死亡的恐惧。父皇,母亲……
这时,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黄裳眼角的余光,一杆前端扭曲似蛇的长矛如电而至,在千钧一发之刻拦在黄裳的面前,“叮叮叮”连续三声轻响,将太史慈射来的三箭悉数拦下。既而,长矛左右连摆,又是六箭落地。
二伯?一骑黑色巨马如旋风般卷过黄裳的身边,疾驰而过,马上之人黄裳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黄裳的二伯,黄逍的结拜哥哥,张飞!
“二伯!”黄裳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乍见张飞的身影,喜极失声道。
“裳儿,退下,此一战,交给二伯吧!”张飞头也不回,急挺手中丈八蛇矛,飞扑对面的太史慈,五六步的距离,转瞬即至,丈八蛇矛带着强劲无比的风声破空而来!如雷般的声音炸响:“欺负一个小辈算什么本事?太史慈,休要张狂,燕人张飞在此!”
事起突然,太史慈慌忙将手中的弓丢到一旁,抄起八宝龟背驼龙枪,顺势一拖,格挡张飞刺来一矛。
“当!”一声巨响后,太史慈胯下宝马九顶菊花豹连退两步才站住身子,而太史慈持枪的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好强横的劲力、好刁绝的角度!太史慈心下惊骇非常,尽管先前与黄裳的激战消耗了不少精力,但太史慈还是可以肯定地判断出来人武艺恐怕在自己之上。打量了一下来将,太史慈沉声喝问道:“张飞?”
“嘿嘿,不错,正是你家张二爷!”张飞挺矛长笑道。张飞本就看出黄是颃不是太史慈的对手,是以,听了黄逍所说,就一直密切的注意着战场中的每一丝变化。当太史慈挂回长枪之时,因为角度的关系,张飞看得真切,知道事情不好,这才跃马而出,远比赵云等人反映快了一筹,适才救下黄裳。
“原来是张将军,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勇武了得!”太史慈微微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张将军,这战场之上,不分上辈晚辈。若张将军当真顾惜子侄,就莫要叫他上阵。否则就莫怪他人不留情面!”借着说话地机会,太史慈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并试图恢复一些体力。眼前的对手实在太过强悍,不能不另太史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太史慈,此一战你等必败无疑,两国之争孙权也是必败无疑!良臣择主而侍,太史子义是否弃暗投明,归顺我家陛下?”张飞也曾听黄逍谈及过太史慈,知道太史慈乃是一至义至孝之人,这样的人,死了未免可惜,张飞不觉间,起了说服的念头。
“哈哈哈……”太史慈放声长笑,朗言道:“张将军,太史慈虽非什么圣贤,但亦知忠义二字。先帝伯符公对某有知遇之恩,厚待之情,太史慈纵是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而今战局虽坏,慈惟有死战到底。虽然若能击杀张将军,江东战局未必能逆转,但是……今日之战,你我不死不休!”
“张将军,请恕太史慈不客气了!”太史慈话音刚落,人便动了起来。
“不死不休?正合我意!”太史慈的回答与当初黄逍评说时基本一致——以他这种重情重义之人,是很难背弃对赏识重用之情的孙家的。欣赏归欣赏。但这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却注定要发生。既然注定是敌人,张飞绝对不会有半分留手,刚才,太史慈对他侄子可是下的死手!杀太史慈!方才,吴军士卒大喊“都督必胜”的声音,张飞可是听得分明。显然,太史慈如今是吴国的都督!若能杀之,恐怕,对于破建业城池,有着不小的裨益!
“嘶……”胯下宝马万里追风麒麟烟海兽感应到张飞燃烧的斗志,兴奋不已地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抬起,仅凭两条后腿支撑它自己加上张飞的重量。“啪!”两只铁锤般的巨蹄重重落下,荡起飞尘无数,地面仿佛也颤动了一下。战马如离弦之箭。划过战场直冲向太史慈。丈八蛇矛电般刺出,矛身周遭气浪滚滚,地面的灰尘也被蛇矛吸附起来,在矛尖不住旋转。
“来得好!”遥感到蛇矛上的战意,太史慈不惊反喜,双目一下子被狂热充满。八宝龟背驼龙枪立时放出夺目的光华,直刺张飞的咽喉。
“当!”矛枪相撞,立时发出震天巨响,星花四射。
丈八蛇矛上传来地巨大冲击力,让太史慈连人带马连退三步。在气力上,本来就不如张飞的太史慈,更是因已与黄裳战近五十合而完全落在了下风。
一击迫退太史慈后,胯下战马毫不停留地向前追赶,挥舞丈八蛇矛继续突刺,目标直取太史慈咽喉部位。太史慈浑然无惧,长枪抖出无数枪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接连刺出。
“铿铿铿……”长枪在蛇矛上连击十余下,将矛身的巨力化解。
“好枪法!再来!”张飞暴吼一声,丈八蛇矛粘着太史慈的长枪,奋力上挑。
突然,长枪在太史慈手中高速转动起来,沿着丈八蛇矛的矛杆迅速下滑,径直朝张飞的头部砸来。张飞叫了一声,用力方向突变,上挑变下压,扫向太史慈的腰部。
左手在马背上一摁,太史慈身体右歪,主动从马背上跃下,恰好躲过矛势。跟着奔马跑了十几步后,太史慈一拉缰绳,腿部猛一发力,再度跃回马上。
此时,两骑已经相交而过,太史慈猛然用力,在极短时间内将战马勒转方向,尾随在张飞身后追赶而来,八宝龟背驼龙枪在手中作势欲刺。
“去死!”太史慈怒吼一声,长枪奋力刺出。
“呼!”长枪尚未刺出多远,丈八蛇矛却已如电返刺至。太史慈一阵心悸,顾不得刺杀对手,长枪一荡将蛇矛撞歪少许,与此同时身体也侧仰。
张飞勒住坐骑,拨转方向正对太史慈,眼中已被狂热的战意充斥。这难得的对手,已然令张飞热血沸腾。丈八蛇矛指向太史慈,跨下战马疾冲而出,陡然一声暴喝:“再来!”
“当当当……”金铁相交声不绝于耳,凌厉的矛风枪气在方圆十丈范围的的空间内激荡纵横。太史慈的身手果然极其强悍,在张飞感觉来,像周泰、徐晃他们的身手,比太史慈还要逊色一些。体力有较大消耗的情况下,太史慈也是在五六十合之后,才落在了下风。
战的越久,张飞的斗志越旺,口中暴喝一声接一声,丈八蛇矛挥舞如风车一般,攻势如怒海狂涛,绵绵无尽,威势无双,矛刺密集如风雨,将太史慈罩于其中。
太史慈心中叫苦不迭,本来是想胜上一阵两阵就收兵的,可是,万没想的袄,这才胜得一阵,却又要败上一阵,恐怕,这士气不曾提升,反倒会有所下降!突然,太史慈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忽地奋尽全身力气,一枪击在突刺而来的蛇矛上,借着巨力,连人带马后退七八步的距离,枪交左手,右手探向背后。转眼间,两把月牙短戟出现在手中。
“呼!”“呼!”两把短戟被太史慈以奇特的手法一齐掷出,短戟一上一下,左右略为错开,分袭向张飞的左胸、右腹。随即,太史慈策马猛地前冲,人马一体,八宝龟背驼龙枪疾刺而出,与两把短戟成品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