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线,咫尺天涯。
没有人猜得出这八个字的含义,也没有人知道掳走唐灵的那神秘少年是何方神圣,但是筱矜现在开口,道:“至少我们的一举一动悉数尽在对方掌握之中,你的细心谨慎,唐灵的不设防!”
这句显然是说给任飘萍的,可是任飘萍的注意力显然在雪地里。
燕无双道:“这一回合我们已经输了,现在的问题是掳走唐灵的人究竟是谁?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任飘萍仔细从雪地里找到一根银针,拿在手中看了半晌,不语,转身走进镇北将军府。此时的任飘萍虽不能说方寸大乱,但也是身心俱疲,自欧阳小蝶的离去至崖下见到母亲的死不瞑目,再至常小雨之死,现今唐灵又被人掳走,任飘萍的一颗心几乎被掏空了。
大堂之内,众人俱是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语。
良久,任飘萍的肚子咕噜一声响,早已饥肠辘辘的筱矜立时站起,道:“任公子,饿了吧,我去煮些东西吃!”任飘萍点头,道:“辛苦了!”筱矜直奔后堂而去,任飘萍此时已是有些弓杯蛇影,忙道:“二位前辈辛苦一下,照看一下筱矜姑娘,我有些不放心。”
大堂之上就剩下任飘萍和燕无双二人,任飘萍自然而然地看向燕无双,不料正瞧着任飘萍的燕无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任飘萍道:“无双,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
燕无双撇嘴道:“哪敢?人家煮东西给你吃,你还说辛苦,末了还担心得不得了,叫人跟上保护,我呢?烧了那么多菜,也听不到一个谢字!”
任飘萍懒懒一笑,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好、你的苦,无论你我的灵魂是什么做成的。”
燕无双闻言鼻头忽地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站起走到任飘萍的跟前,双臂环绕在任飘萍脖颈,撒娇道:“哼,就会甜言蜜语!”
任飘萍轻轻一握燕无双纤细柔弱腰肢,头部紧贴燕无双平坦小腹,淡淡桂花香沁入心脾,只觉一种温馨感悄然自心底爬出,连日来的疲惫和凄悲也是消褪了许多。
燕无双俯首轻抚任飘萍的头,俏生生的脸上笑颜展,左眼温存右眼幸福,齐涌,恰其时,燕无双肚内轻微咕噜一声响,羞得燕无双便是要逃离任飘萍的怀中,岂料任飘萍紧紧搂住不放,道:“呃,是不是有喜了?”
燕无双更羞,道:“什么呀!胡说八道!让人听到了岂不是要羞死!”猛地挣脱,娇美万分地看了一眼任飘萍,嗔道:“死相,等着,本姑娘给你烧菜去!”黄影一闪向后院跑去。
和燕无双这么一番温存,任飘萍心绪渐有好转,暗道:这银针分明是欧阳连城制造的暗器‘伤心羽’所发,那少年轻功又极佳,会是什么人呢?这守城的将士估摸着至少也有一千号人马,这骤然间都到哪里去了呢?掳走唐灵至少说明唐灵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对方想要以唐灵来要挟自己什么,不如按兵不动,暂且在这镇北将军府等着……
思忖间,黑无常进来请任飘萍去后堂用饭……
……
第一高峰现在就站在金凤楼的楼下,仰望。
金凤楼楼主萧湘秀依窗而望的样子依然娇媚,俯视,却是在看见第一高峰的那一瞬凝固成一座冰雕。街上第一高峰身后不远处两名捕快凝望,复又私语。
第一高峰已经站在萧湘秀的身后,萧湘秀依旧穿着那件白狐狸皮袍子,那是他十年前送给萧湘秀的,那时他二十三岁,她二十八岁。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败给了方少宇,她开了一句玩笑:击败方少宇再来见我。就是这句玩笑话,她等了十年。
第一高峰身躯笔直如刀,双眼中却是柔情蜜意,道:“你还穿着它?”
萧湘秀眸动,道:“这十年,每年下雪的时候我都会穿着它!”
第一高峰叹气,道:“十年了,我还是没有打败他!”
萧湘秀也在叹气,道:“笨一时倒还罢了,笨了十年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话落,笑,第一高峰却已是不笨,从后边紧紧抱住萧湘秀,道:“我还没娶!”
萧湘秀,哭,转身,道:“可我已经人老珠黄了!”第一高峰一把搂住萧湘秀,道:“你当初就大我五岁,难道你不知道,我一开始就喜欢老的!”萧湘秀的粉拳砸在第一高峰的肩上,道:“哼,你变了,学得和任飘萍那孩子一样,油腔滑调的!”
听到任飘萍三个字,第一高峰心直向下沉,不语,萧湘秀抬起伏在第一高峰肩上的头,惊道:“怎么?”
第一高峰笑道:“没什么!”萧湘秀混迹于金凤楼这勾栏之地,自是一眼看穿第一高峰在撒谎,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你有事瞒我!”第一高峰支支吾吾之际,楼梯上传来嗵嗵嗵的声音,二人愕然,不多时,一小斯到了房门前,急道:“楼主,楼下有两名捕快让小的带话给这位大爷,说是镇北将军请这位大爷过宁夏府一叙!”
萧湘秀心中暗自重复着八个字:第一迟远,第一高峰,忽然道:“第一迟远是你的什么人?”第一高峰苦笑,正色道:“正是家父!”
萧湘秀气道:“哼,这个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第一高峰道:“现在我们一起去见家父,正好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萧湘秀啊了一声,红晕直窜粉白脖颈。
任飘萍五人饭后本是打算休息,任飘萍心中却是惦记着常小雨,道:“你们休息去吧!我去大堂之上打坐就是!”燕无双心知他是要陪着常小雨,不便多说,不料筱矜忽然惊道:“常公子怀中的那地图!”
任飘萍不明所以,二女急向大堂而去,至常小雨尸体前,复又觉得搜常小雨身不妥,这才将事情道明,任飘萍果然没有在常小雨身上见到那张图,心知定是在与那少年周旋之际被人拿走,不禁暗自叹道:都怪我这几日神思恍惚……筱矜见任飘萍皱眉苦思,道:“任公子,你说那少年会不会是地鼠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