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在任飘萍众人头顶呼啸而过,透过烟雾,众人偷眼向通道两侧护墙板望去,不禁暗自咂舌,但见护墙板上密密麻麻足有上千支箭,不多时,箭矢锐啸声渐无,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站起,四下望,常小雨看着吓得脸色有些煞白的唐灵,嘿嘿一笑,道:“唐姑娘,这才到哪儿!后边还有冤死鬼、长舌鬼、黑白无常……”说道这里,忽然想起身边的黑白无常,嘎然住口,黑白无常二人笑而不语。
唐灵却是不依,哼了一声,一跺脚,道:“我才不怕什么鬼什么鬼的!”却是在这一刻,一声爆裂声炸响在众人耳旁,众人心中一跳,但见整个通道内护墙板一块紧接一块因受热和振动膨胀炸裂开来,露出其后赭红色的土墙。
众人心下释然,苦笑,常小雨气,一拳狠狠砸向眼前墙壁,不料那墙壁坚硬似铁,痛的常小雨急收拳,马蜂蛰了般原地直打转,大叫道:“这墙是什么做成的?这么硬啊!”
众人笑,筱矜道:“当然是土做成的啊!不过听说这土是经过熏蒸之后方才夯实层层筑墙,所以结实得很呢!”
燕无双等人正在暗赞大夏人民的高超建筑技术时,黑白无常二人则是一面用手轻轻敲打四周墙壁一面仔细倾听墙壁反射回的声音。
忽然,墙壁传来嗵嗵嗵的声音,白无常喜道:“这里!就是这里!这里应当是一道暗门!”任飘萍道:“各位闪在一旁!”亮出弑天剑,刺向墙壁,那墙壁虽是坚硬,却是不敌弑天剑锋利,不多时,弑天剑便是将墙壁切削出一个门洞,墙壁之后果然是空的,露出又一条笔直的通道。
唐灵望之,撅嘴道:“怎么又是个通道?!这要走到何时?”燕无双也是失望之极,黑白无常脸上渐渐有了些笑意,黑无常道:“两位姑娘,不必气馁,你们看这里”说着手指指向图纸,继续道:“起初也是没有注意到,这九座王陵之间用一道稍粗的线连接,若是不细看,还真是瞧不出来,想必是李长风大侠刻意而为,这条线并非是于王陵之间直来直去而是无缘无故曲折而行,是以其中必有玄机,这九座王陵分布又暗含天罡北斗七星阵和八卦阵,是以我们兄弟二人猜想这条线很有可能是破阵之法,而这通道行走路线应当和这图纸之上的路线吻合才是。”
任飘萍这时忽然一笑,露出久违的那两颗调皮的虎牙,看向常小雨和筱矜,道:“这不就是那上古奇阵天魔蔽日阵吗?!”
常小雨点头却是挠头道:“老常我不懂阵法的!”筱矜却是喜出望外,道:“任公子,你是说这大夏王陵和伤情谷所布下的是同一个阵法——天魔蔽日阵?”复又双手置于胸前轻轻摇摆,眸光左顾右盼似是思索,道:“是的是的!”
任飘萍点头,筱矜又道:“那天魔蔽日阵已是有近四百五十年,听师傅说当时大夏兵败,蒙古人挖陵屠城要彻底铲除大夏子民党项族,少部分将军贵族大臣逃至伤情谷,其中一人通晓阵法,于伤情谷外布下天魔蔽日阵,不想这大夏王陵布下的也是这天魔蔽日阵!”
燕无双疑道:“可是……难道自大夏王朝建造一座王陵起就已经设置好了这些陵墓的方位了吗?照这么看,那岂不是在那时就有人算出了大夏王朝只能存在延续二百年?”
众人自是不能回答燕无双的问题,俱是认为燕无双所言不无道理,但是决定先依照这图纸上的路线行走。
由于有黑白无常二人于前方带路,复又因为筱矜对天魔蔽日阵的了然于胸,是以众人迂回曲折行走在各个通道之间,遇到的常见墓道机关连环翻板、铁索吊石等也俱是有惊无险。
黑白无常二人一面巧手解除机关一面讲解着这些机关的原理减少了众人心头的恐惧:“连环翻板,说的是在墓道中挖掘深约三米以上的陷坑,坑底倒插着刀锥利器,坑上层平覆数块木板,木板中间有轴,下缀一小型相同重量的物体,板上有掩盖物,若有人踏上木板,板的一端随之下陷,人必掉到坑内的刀锥之上……”
只是行走了近一个半时辰,才走得图纸上的三分之一路线,现在已是巳时末,昨夜子时至此刻众人滴水未进,复又觉得饥肠辘辘,眼皮沉重,忽然间身后拐弯处的通道之内兵器交鸣之声,夹杂着嘶喊声脚步声一起渐渐逼近。
众人神情一震,回头,任飘萍道:“看来是三弟的人马冲了进来,只是不知另一拨人马是谁?”
燕无双仍在生任飘萍的闷气,接口冷冷道:“那个还用问!定是李奔雷的人!”任飘萍看了燕无双一眼,温言一笑,燕无双哼的一声转过头去,可是任飘萍这时分明听得是第一高峰的声音道:“尔等刁民若再有反抗,格杀勿论!”
另有一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神捕大人,你不要逼人太甚,若不是七爷交代过不要和官府的人争斗,只怕就是你十个第一高峰也是死在了老子的刀下!”
任飘萍苦笑中吐出四个字:“第一高峰!”
常小雨则是低声道:“嵇天宇!”
阴阳怪气的声音正是嵇天宇,嵇天宇话音方落,第一高峰道:“听着,本捕头现在是奉旨行事,决不会和你按照江湖规矩行事,你若是再有反抗的话,火绳枪一定会让你看不到明日的大漠!”
任飘萍几人但闻此言,面面相觑,神色间惊讶,唐灵这时道:“神捕大哥怎么是这样的人呢?”任飘萍苦笑,道:“立场不同而已!”众人耳边已是听到一声枪响,扑通倒地声相继而起。
任飘萍眸光闪动,扫向众人,道:“该来的总要来!”大步向回走去。
九十度的转弯,任飘萍眼中映出的正是第一高峰那高大的身躯,左手持火绳枪右手握朴刀,第一高峰的身前三米处倒在地的嵇天宇一边按着正在汩汩流血的右腿一边愤怒地瞪视一高峰,第一高峰身后黑压压一片清兵俱是手持火把火绳枪兼腰配短刀,将整个通道挤得严严实实。
任飘萍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第一高峰,第一高峰左眼痛苦,右眼无奈,道:“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