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天狼这种高手硬碰硬是不行的,她如今只恢复了两三成的实力,连龙影卫都打不过,更别说天狼。
得智取。
只是顾娇没料到天狼的警觉性如此之高,这并不是顾娇计划中最有利的地形,她看过凌关城的舆图,顺着这个方向再往前三里便是一处峡谷。
那座峡谷才是她对付天狼的战场。
可惜天狼发现得太早了。
如今的地理条件对顾娇有些不利——太空旷了,太适合天狼屠杀顾娇这只小幼崽了。
天狼根本问也没问顾娇是谁,便朝顾娇使出了第二记杀招。
顾娇并不确定他是不能说话还是懒得说话,他看向顾娇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也是,以他的身手,他是一匹成年的头狼,顾娇至多只能算一只孤狼的幼崽。
何惧之有?
天狼的第二招不再攻向顾娇的红缨枪,他既然看上了这个兵器,就不会再去损毁它,他直接刺向了顾娇的脖子,他竟然打算将顾娇的脑袋削下来!
这样的打法,委实太嚣张了!
顾娇长枪一挡,第二次扛住了他的攻击!
天狼冷眸微微眯了眯,俨然没料到这只小狼崽真有几分本事。
顾娇始终记得教父与她说过的话,世上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她不能一直待在原地等着天狼过来捶她,她也得去捶捶天狼。
她右手抡起红缨枪,攻向天狼的面门,左手不着痕迹地握住了藏在衣袖中的注射器。
她的拇指推掉针帽,在靠近天狼的一霎猛地朝天狼的脖子刺了下去!
天狼全副武装,只有脖子、双手与眼睛露在外头,很显然,脖子是更容易得手的地方。
这段日子顾娇的实力并未停止恢复,比起在京城又进步了良多,顾娇的手快到仿佛只剩下残影。
没人知道她的左右手其实是一样灵活的,她可以是右撇子也可以是左撇子,她的习惯是她想让人看见的习惯。
不得不说,她的手太快了,快到天狼都没料到她会给自己使暗器。
但天狼也不是吃素的。
针头扎进他脖子的一瞬间,他便作出了及时的反应,他一掌将顾娇打飞了出去!
顾娇在雪地中往后滑行了数十步,直到她将红缨枪狠狠地扎进雪地深处才堪堪停住!
注射器也被打飞了。
可惜了。
那是上等的麻醉药呢。
打架可以,浪费药物不行。
顾娇很生气。
她喘息着直起身子,走过去捡起被打飞的注射器,再一次朝天狼攻击过去!
没有花哨的招式。
天狼又一次将顾娇与注射器一同打飞。
这一次顾娇就没第一次那么幸运了,她整个人重重地跌进了雪地里,半晌没能爬起来。
天狼以为她死了,过来收缴自己的战利品——红缨枪。
不料顾娇用手撑着冰凉的地面,露出小凶兽的眼神,抓起雪地中的注射器,不死不休地朝天狼扎来!
天狼委实烦了,又一次将顾娇震飞后,他打算先踩爆那个暗器,再踩爆顾娇的脑袋,最好让顾娇的脑浆迸射一地!
顾娇与红缨枪一起倒在了雪地中,她捂住胸口,忍住窜上喉头的腥甜,冷冷地瞪向天狼。
天狼来到另一边,抬脚朝注射器狠狠地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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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一瞬,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注射器碎裂的一霎,天狼被脚底突如其来的爆破炸飞了!
顾娇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真以为还是注射器吗?
雷管了解下?
雷管做起来并不容易,其次也很难保存,它一震荡就爆炸,万一在脱手之前震荡了,第一个死的可能就是顾娇自己。
再者,她做的雷管与前世的雷管还是有所区别的,首先从威力上来说就小了许多,毕竟她是从小药箱的药物里提取出的硝化甘油,纯度可能不大够,剂量也不多。
就这么一支。
她自己没试过威力。
但从天狼身上斑驳的血迹来看,貌似威力还行。
比黑火珠强悍。
天狼倒在雪地中,他的盔甲被炸裂了,头盔都崩飞了,整个人看不清是哪里受了伤,总之身上一片血气。
他试图动弹,但这支山寨版雷管的威力估摸着还是大了些,有点儿上头,他身子微微颤抖,半天没能爬起来。
很好,趁你病,要你命!
顾娇抓起红缨枪,忍住浑身的酸痛朝天狼走了过来。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对天狼用雷管,可她不确定天狼会不会选择躲避,他若是有意躲开,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也砸不中的。
所以只能引他自己来毁掉雷管。
为了让他上钩,顾娇举着注射器不要命地挨了那么多掌,这会儿也委实有点儿脱力。
顾娇走到天狼面前,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但是……杀了你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说罢,她咬牙,举起红缨枪,猛地朝天狼的心脏刺下!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已被炸得眩晕的天狼突然就凭着一股危机本能抓住了顾娇的长枪!
他向下猛地一拽!
顾娇本就脱力的身子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前栽了下去。
天狼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了顾娇的脖子。
他腥红的眼眸令他看上去如同一只凶残的巨兽。
只不过他忘了,顾娇也是一只凶残的小兽!
顾娇根本没去抓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而是反手一动,真正的注射器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的肩膀扎了下去!
这一回,不是麻药。
是神经毒素!
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面麻痹人体的神经中枢,令人肌肉瘫痪、四肢麻木,并且逐渐失去自主呼吸的能力,最终窒息而亡。
这是研究所的特效神经毒素,比市面上的同类神经毒素迅猛好几倍,寻常人三秒见效,他是高手,顾娇给他十秒。
然而十秒过去了。
他依旧顽强地坚挺着的!
他掐住顾娇脖子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
只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也使不出原先的力道,可即便如此,他一直一直这么掐着,顾娇也是会呼不过气的。
这种药也只有一针,用完就没了。
况且就算有,顾娇这会儿也拿不到了。
顾娇决定直接抠他眼珠子,谁料他竟然选择放弃了去抓顾娇的红缨枪,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唰的点了顾娇的穴道。
顾娇抠他眼珠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顾娇满脑子都飘着一句话。
完了。
要杀要剐都他说的算了。
天狼将顾娇扔在了雪地里,他没去抓地上的红缨枪,而是拔出了短靴中的匕首。
神经毒素开始奏效了,顾娇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见他握住匕首的手开始不停颤抖。
他可能没力气刺自己了。
天狼的确刺不了,但他可以割喉。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他跌坐在顾娇身边,颤抖着将匕首对准了顾娇的脖子。
顾娇感觉到了脖颈上深深的凉意。
刀刃要划开她娇嫩的脖颈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天狼体内的神经毒素终于全部发挥了功效,他手一抖,匕首掉在了顾娇的耳旁,他也跪着栽倒在了顾娇的身上。
顾娇:“……”
天狼是横着栽在顾娇身上的,他的脑袋面朝下点在雪地中。
还挺重。
天空不知何时再次飘起了雪花,起时不大,混着猎猎的北风却极冷,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顾娇被点了穴,躺在雪地里无法动弹。
神经毒素麻痹了天狼的呼吸,天狼最终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顾娇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僵硬。
她望着漫天的雪花,望着晦涩无边的苍穹,听着耳畔呼啸而过的寒风,一点一点冻得失去知觉。
不得不说,驸马这条路选得极好,除了她,再也没人找到。
茫茫雪原,一望无际,谁又能看见那两个躺在雪地中的渺小身影?
不知过去多久,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
地上的血迹与气息被大片大片的雪花遮掩,她与天狼的身上也渡了一层薄薄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