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情报已经探明。”
“此次北蛮突然撤军,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内部,有政变发生。”
“啸月部首领延木真,趁着北蛮近些时间频繁对我北凉动兵,联合四方诸部共计二十万大军,以雷霆之势悍然进军金狼王都。”
“更夸张的是,眼下这啸月部首领,竟然连长生天教宗之令都已不在乎了,一心只想要颠覆金狼王的统治,重铸一个崭新的草原帝国。”
“如果末将所料不差,现在这些北蛮人早已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连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是继续与我北凉开战了。”
“想必也正因如此,所以那乌尔其才这般急匆匆的,便带着大军班师回朝。”
北凉王府,庭院之中。
陆云将接收而来的情报,对着眼前静坐的洛离汇报完毕。
一边汇报,他的面上还时不时露出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毕竟是打杀了这么多年的老冤家,双方可谓是隔着血海深仇。
眼下能见到北蛮人自相残杀,互相快打出狗脑子,对于连亲爷爷都陨落在了双方战争中的陆云而言,世间几乎没有比这再快意的事情了。
“呼...”
捧着眼前的茶水,洛离轻轻吹了一口,道:
“原来如此。”
“我说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能让乌尔其将五万铁骑的覆灭都不在乎,一心只想要带着麾下大军回归金狼王庭。”
“原来是自个儿后院不保了。”
啧啧两声,这白衣青年面上适时的露出了几缕可惜。
“值此大好时机,正适合向塞外出兵,乘胜追击,一雪十年之耻。”
“但奈何本王现在还需要与大夏一决雌雄,一时间腾不开手来。”
“倒是让这些北蛮子捡着便宜了。”
洛离冷哼一声,紧接着放下茶杯,又道:
“若不是如此,就凭借他们这么多年给予咱们的‘礼物’,说什么本王也得给这些蛮夷再添三把火!”
“既然这些北蛮人自顾不暇,那本王举兵南征,应该是无太大后顾之忧了。”
“与他们的账,且待日后再算便是。”
“南边呢,那边的情况如何?”
北凉两破北蛮铁骑,洛离更是在北玄雄关之前,一剑慑退八万金羽军,这种轰动性的消息,说是能传遍七国都不为过。
面对这种局面,若说夏皇没有什么反应,洛离觉得不太可能。
“南边的信息比起塞外,探查起来倒是容易的多,末将这里得到的情报也算是挺详细的。”
“之前朝堂之上,夏皇就王爷之事大发雷霆,结果满朝文武都是默不作声,只有太师陈昭上前进谏,劝诫夏皇要以和为贵,降下罪己诏,以整个北凉州疆土为赔罪之物,割给王爷为安身之基。”
“可夏皇听闻此建议,直接想都没想就给回绝了,事后看他的动作,应该是想软硬皆施。”
白衣青年的询问一出声,陆云便紧跟着回答道,看着这副倒背如流的模样,应是事前就已做足了准备。
“呵,咱们朝堂上的这位太师,倒是捏着一手好牌,两不得罪,不愧是沉浸官场几十年的老油子。”
“你继续说,咱们那位陛下,想要用什么手段来整治本王?”
敲了敲桌子,洛离先是对着陈昭的两不得罪行为笑了一下,随后才继续开口问道。
“夏皇下朝后,于第二日连续颁布了两条诏令。”
“第一条,先是根据太师陈昭之建议,取了折中之法,欲与王爷你重修与好,并派遣了使者前来,说是将这北凉给予你自立,但对于罪己诏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第二条,则是在朝堂上大加赞赏三皇子,透漏出一股子想要将其立为储君的念头,并在下朝之后暗暗派人去接触了平西侯白尘沙。”
“白尘沙是三皇子的亲舅舅,三皇子母族系中,没有比他更加亲近的了,夏皇以此为筹码,不难说动白尘沙率兵前来讨伐。”
“以末将来看,这第一条诏令无非就是缓兵之计,想要暂且将王爷你稳住而已。”
“只要白尘沙率领平西军,与薛岳统御的金羽军聚集在一处,恐怕即使王爷你接了诏令,他们那边也会毫不犹豫的撕破脸,继续与我北凉开战。”
“因此末将认为,我等不能松懈防备,还是要继续调动大军,就当做那诏令不存在便可。”
陆云说的很中肯。
确实正如他话语中所说一样,既然夏皇想要与北凉重归于好,那又何必在此关键时刻大张旗鼓,册立储君?
无非就是想要借此机会,去拉拢平西侯出马,荡平北凉罢了。
假惺惺的,以陆云心中猜测,怕不就是想给这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做做样子看的而已。
“早干嘛了。”
听闻此言,白衣青年只是一笑,神情也不见有多恼怒。
“木已成舟,事成定局,亡羊补牢,是否为时已晚?”
“要知道本王犯的可是欺君罔上,造反杀头的大罪,如此罪责岂能是一道诏书就可以洗刷的?”
“使者...哼,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人。”
“使者的路数,探查清楚了没?”
站起身子,看着庭院外满堂花开,洛离眸子轻眯,似是想起了之前那名斩于剑下的传旨太监。
“听说使者人选是夏皇亲自遣人挑的,末将情报信息有限,也未能打探清楚底细和前来的路线。”
果然。
陆云的回答一出,洛离就晓得夏皇没安好心。
既是前来缔结友谊,使双方重归于好的使者,又何必遮遮掩掩,不敢示人?
怕是心里有鬼吧。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这使者来。”
“无论什么情况,本王接着就好。”
“算算时间,凉州境内的十大武道门派,还有那些能执掌一地的话事人,也该快到了。”
“走吧,陆云。”
“随本王去见识见识,这些所谓的武道高人。”
折下花一朵,轻轻嗅着那芬芳的花香,将夏皇一事暂且揭过的洛离,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愉的开口,道:
“雁门告急,本来最该率先前去驰援的,就是各地的郡县。”
“可有些人为了求稳,却是一直拖着,甚至从中作梗。”
“如果不整治整治,他们怕是都快忘记了,这北地的主人,到底姓什么了!”
言罢,将手中花枝一抛。
下一刻,这白衣青年便迎着微风,出了庭院,背后紧跟着禀告事宜的将军,欲出了这北凉王府,往着议政主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