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粲和多数半路出家的球员一样，技术粗糙，很难指望他带着球做点什么事。
    但，篮球这项运动本就是天才的游戏。
    没技术不要紧，一个215cm，且还在长高，但灵活性很好，协调性非常出众的大个子，在防守端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今晚，余天粲的名字将会响彻整个纽约篮球界。
    他对肯尼·安德森送出了全场第一个封盖。
    接着，上演了禁区的两连帽，并用后场的一传让胡卫冬在反击时完成一记滑翔劈扣。
    抓帽、追帽、钉板帽...他在这场比赛里上演了火锅盛宴。
    安德森很强，论实力，绝对是场上最强的，完全超班的存在。
    但余天粲的防守同样是超班的，他在防守端的影响力，与安德森的进攻影响力几乎一致。
    林肯高中最后以14分的优势，击败对手，捧起城市挑战赛的冠军奖杯。
    这是纽约城由来已久的一项赛事，普遍被看作是高中联赛的季前赛。
    安德森的学校是这项赛事的三连霸主，如今冠军易手，横空出世的余天粲以18分24篮板11盖帽的数据当选mvp。
    大个子难得一见，更别说像这种速度一流，协调性出众的璞玉了。
    排球队出身的余天粲对于球的飞行轨迹很敏感，因此经常能送出大帽，他就像穆托姆博一样，是一个可以搭建防守体系的蓝领型中锋。
    捧得冠军回的余天粲高兴极了，他跑到路易面前问：“校长，我打得好不？”
    “我几乎想让你来尼克斯，让尤因给你打替补了。”路易笑道。
    比赛一结束，路院旅美一期的孩子都来到了路易身边。
    除了余天粲，还有胡卫冬、刘雨晴，以及还在二队打拼的其他三个孩子。
    “为了庆祝你们夺冠，我请客。”路易笑道，“一个小时之内能到的地方，随便你们吃。”
    “那...那我要去吃米其林！”余天粲这傻子甚至不知道米其林只是评星机构。
    “你个瓜怂，去什么米其林！”胡卫冬拍了拍他的脑瓜子。“应该去米其林认证的三星级餐厅啊！”
    余天粲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就是这意思啊。”
    “没问题！等我和你们教练打声招呼。”路易说。
    林肯高中的教练也是他的旧识，毕竟他在这一行里也混了快十年的时间，朋友遍布美国各地，名校大学的教练他基本都见过面，顶尖高中的教练也都有联系方式，实在是不认识的，也可以通过别人来牵线。
    这时，坐在路易身边的戴夫·奥多姆说：“路教练，可以和我聊一聊吗？”
    路易不知道他和这个弗吉尼亚大学的助教有什么好聊的。
    “你要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路易带着一丝警备。
    奥多姆笑道：“不，是关于那几个孩子的事。”
    “哦？”该不是要帮弗吉尼亚大学招募吧？今晚之前，余天粲对美国人来说还是一个很别扭的名字。
    今晚之后，所有看到这场比赛录像的大学教练都会希望他们队里有一个名字很别扭的中国孩子。
    如果奥多姆要找路易谈这件事，他还真是找对人了。
    在美国，路易相当于是这些孩子的监护人。
    送他们出国前，路院会和孩子的家长签下一些协议。比如，在他们的大学择校这件事上，路易拥有决定权。也就是说，这些孩子未来选什么学校，其实是路易说了算。
    这种协议在未来看来是不合适的，但在80年代，老一辈的人的自我意识并没有那么强烈，对他们来说，能把孩子送出国外，那已经是不可想象的好事了。
    路易做这么多的事，本身就是希望让好苗子能够得到正确的训练与培养，为国篮挖掘出更多人才。所以他会对这些人负责到底。
    “好吧，我们聊一聊。”路易说。
    路易和奥多姆走进过道。
    奥多姆似乎知道路易嗜好喝可乐，直接帮路易点了一瓶。
    “路教练，有件事我想向你请教。”奥多姆说，“据我了解，这些孩子是由你赞助出国，所以...理论上你就是他们在国外的家长？”
    路易打开可乐，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所以他们未来选择大学的时候，会参考你的建议？”奥多姆又问。
    路易自然不会和他们说协议的事，只是重复道：“可以这么说。”
    “不瞒您说，我这次前来观战，主要观察对象是林肯高中的10号（胡卫冬），我认为他很有潜质。”奥多姆意外地说，“30号（余天粲）的出现，是个意外，根据我们的资料，林肯高中没有这号人。”
    路易解释了下：“小余去年还在林肯高中的二队打球，但在过去的一年里涨了4.3英寸，但保留了之前的协调性和速度，所以被提拔进一队。”
    “这就不奇怪了。”奥多姆笑道，“路教练，这样说可能有点唐突，但如果你肯把这两个孩子的未来交给我，我保证，我会让他们成为最好的球员。”
    路易很果断地拒绝道：“我不可能让他们去弗吉尼亚。”
    “不，不是弗吉尼亚。”奥多姆否认道。
    “不是弗吉尼亚？”路易诧异地问，“你不是那儿的助教吗？”
    奥多姆神秘地说：“之前是。”
    路易喝了口可乐，坦率地说：“既然如此，请你开门见山吧，别考验我的耐心了，戴夫。”
    “我不久前收到了维克森林大学的邀请，他们想让我成为球队新任主教练。”
    所以，奥多姆的真实目的，是希望把余天粲和胡卫冬带到维克森林大学吗？
    貌似也不是不可以，路易之所以认识这所学校，是因为保罗和邓肯。
    历史上最好的大前锋和历史上最好的后卫之一，都由这所校史上没什么成绩，也没有出现过其他顶尖球星的学校培养而成，其教练班底一定有些路易不知道的本事。
    “他们还有一个赛季要打，未来会有更多人提出类似的条件。”
    路易并没有当场答应奥多姆。
    “戴夫，如果你想要他们，就得拿出诚意。”路易明确说道，“我要的诚意，不是钱，而是你们对于人才的渴望，以及培养人才的能力。维克森林大学历史上最好的球员是一个身高不足六尺的小豆丁，你说我怎么敢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你们的学校呢？”
    奥多姆点头道：“您的担忧完全有道理，路教练，我们一定会拿出足够的诚意。”
    “那就搞快些。”路易笑着转身，“小余的天赋可是很高的，你们稍微犹豫一下，就可能被其他球队捷足先登。”
    说罢，路易把喝完的可乐扔进垃圾桶。
    “谢谢你的可乐。”路易径直回到球场，和林肯高中的教练寒暄几句，告知对方要请胡卫冬们吃饭。
    两人是老朋友了，自然没问题。
    “路，听说你上个月安排了一批中国的留学生进了莫利亚高中（moriah vikings）？”对方拍拍路易的肩膀，“伙计，你这移情别恋的速度也太快了。”
    路易笑道：“马克，你这已经有六个中国孩子了，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培养能力，但中国有句古话，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理解，但是啊，余和瑞克（胡卫冬英文名）明年就毕业了，你总得给我补充几个好苗子吧？”
    他的语气几近哀求，林肯高中近来在初中部招生不利，好苗子全被隔壁抢了，正愁呢。
    “下次再说吧。”路易挥挥手，带胡卫冬他们去吃饭了。
    路易难得能放下公事和旅美的这帮孩子待在一起，他什么也不想，吃饭的时候，一边教育胡卫冬安心打球，别急着动nba的心思，一边又让余天粲与他保持联系。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余天粲会成为高中篮球界的一个热门名字。
    大个子是稀缺品，优秀的大个子对大学篮球来说，是宝石。
    如何安排余天粲的未来，对路易而言也不是易事。他希望余天粲去一所会培养内线的学校，像弗吉尼亚这样的天坑，绝对要避开。
    因此，那些会培养内线的学校，是路易将来要重点关注的。
    他之所以会有这想法，是因为余天粲给了他太多惊喜。
    余天粲让路易有一种明确的感觉——或许，中国的第一个nba乐透秀，会在姚眀之前诞生，或许会在路院一期的六个孩子里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