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佐听了微笑道:“是吗?人家都说高手在民间,果然不假,走!咱们去看看!”赵元佐也来了兴趣,兄弟二人坐着马车,直奔潘楼。
潘楼就在大相国寺的旁边,属于开封城的中心地段,五代的时候就建立了,是开封城中第一等的玩耍所在。等他们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这种事自然不用他们去处理,韩王府的供奉张耆已经上前将一切事情安排好了。
赵元佐兄弟迈步进了潘楼,里面自然有人接着,将他们让进了二楼最好的单间。单间的窗户正对着下面的勾栏,最是得看。
兄弟二人在桌子旁边坐下,赵元侃道:“去将你们最得意的酒菜拿上几样。我们这里有人伺候着,不叫你们不许打扰。”
掌柜的连声答应,然后告罪退了出去。二位殿下驾临,当然是第一位要伺候好的,很快酒菜就流水一样摆了上来。
兄弟二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就说起来这次的经过。赵元侃看着哥哥眼睛直放光道:“哥哥,听娘娘说这次你矫诏,夺了潘美兵权,然后又亲冒箭矢,冲击敌阵,救下了杨业父子?”
赵元佐的手一抖,赵元侃口中的娘娘并不是他们的母亲,而是皇后李苏卿。二人的母亲在九年前已经去世,李苏卿只生过一子,不过早早地夭折,一直待赵元侃犹如己出。
连娘娘都知道了自己矫诏的事情,别说赵光义肯定也是知道的,也许是看在救杨业的份上才没有处理他。皇权是至高无上的,那怕是亲生父子也不容他人觊觎;能够捡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赵元佐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一时性急,没有考虑清楚,说实话,到现在还有些害怕呢?”
赵元侃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大哥,我听人说这是老二的人告诉爹爹的。据说爹爹当时十分生气,连自己钟爱的玉盏都给摔了。恁可一定要小心些。”
“诶,三哥儿,都是自己兄弟,不要瞎猜疑。”
“猜疑?这有什么可猜疑的。大哥本来是太子,他们当然不会希望恁再回来挣这个位子,肯定会在爹爹面前尽力的诋毁恁。
恁听说了吗?老二已经改名字了,现在不叫赵元佑,而是赵元僖,就是为了摆脱恁的影响。”
赵元佐微微一笑道:“他争就让他争吧!三弟不必在意,好好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没事多去看看娘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三哥儿,听我一句话,不要争,维尽孝道而已!”
赵元侃看看赵元佐道:“我知道,只是为大哥感到不值而已。”
“好!”外面一声大喝,把二人惊醒,赵元佐哈哈一笑道:“没有什么值不值的,三哥儿,好好地看戏。”
随着一阵的叫好声,勾栏中出现一个身穿紧身红衣的女子,此女子年纪不大,也就是十八九岁,和赵元侃差多,长的十分的艳丽,配上一声红装,分外的吸引眼球。
赵元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已经忘了旁边的赵元佐,眼睛紧紧的盯在勾栏里。
“蹦蹦!”两声清脆的鼓响,赵元佐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两下。赵元侃更是大声的鼓掌叫好。
“张耆,他是什么人?”赵元佐看到三弟疯狂的迷恋此女,就像前一世那些疯狂追星的少年,将旁边的张耆叫了过来。
“回殿下,此女名叫刘娥和他的兄长刘美从蜀地过来。这个刘美是一个银匠,靠打造金银首饰为生。刘娥善舞,尤其善于击鼗,也经常在潘楼献艺,挣一些银两补贴家用。”
“刘娥?”赵元佐一听就笑了,真是天意啊!躲都躲不开。
刘娥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刘妃,狸猫换太子的主角,用狸猫换了李娘娘的儿子,还多次迫害李娘娘,最后在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帮助下,李娘娘才能重见天日,母子相见。
当然这些都是杜撰出来,不过刘娥到是真的没有后代,也确实收养了她的一个李姓侍女的孩子,也就是后来的宋仁宗赵祯。只是刘娥没有迫害这个侍女,而是一直照顾她从侍女成了嫔妃。
刘娥虽然出身卑微,甚至没有进宫之前也没有怎么读过书,不过聪明好学,在真宗后期迷恋上炼丹之后,经常帮助赵恒处理政务,有很强的政治能力。在真宗死后成了宋朝第一位摄政的皇太后,完成宋政权从真宗时代到仁宗时代的平稳交接,为宋在仁宗时期的繁荣打下基础。常与汉吕后、唐武后并称,史书称其“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
历史还在朝着本来的方向前进,这一对鸳鸯,现在就见面了。
“蹦蹦蹦!”鼓声时急时缓,张弛有力,让人听了心旷神怡。就是赵元佐也暗暗地叫好。
赵元侃就更是高兴,不住地鼓掌大叫,看那个样子,恨不得到台上和刘娥一起舞蹈。
赵元佐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拍了一下赵元侃道:“三哥儿,小心眼睛也瞪了出来,咱们喝酒。”
赵元侃端起酒杯和赵元佐同饮了一杯,眼睛都在放光道:“大哥,你感觉怎么样?我想将她收进府里,恁认为如何?”
“这也当不得什么大事。”赵元佐微微一笑道:“不过三哥儿要注意了,需要人家自己愿意才好。万一落一个强抢民女可就不好了。”
赵元侃有些吃惊的道:“大哥竟然同意,那可真是太好了,张耆这件事交给你去做。你找找刘美,就说我的府中招收侍女,问问刘娥愿不愿意来。记住大哥说的,有话好好说,不要欺负人。”
“是!殿下尽管放心!这个刘美我也认识,是一个老实的人。殿下愿意抬举他,他当然要感激万分的。”
“啊——”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一下子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却见一个家伙醉熏熏的翻过勾栏,伸手抓住刘娥的晧腕,拉着她就向下走。
潘楼的掌柜的一见不好,连忙上前阻拦道:“大人,大人,刘娥只是借我这里表演,并不在藉中,请恁放手啊!”
“哼,在这里能有什么良人?良人会在这上面吗?还有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奉了侯莫陈大人的命令来请她过去助兴的,你敢阻拦?”
掌柜的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讪讪的后退。
“哼,谅你也不敢管!”这人拉着吓得抖成一团的刘娥就走。
赵元侃冲冠一怒为红颜,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刚要下去制止,却听到旁边有人大喝一声:“这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是一个什么东西?也敢出来欺负人!”
话音未落,噌的一声跳出一个青年大汉,这个青年到了那汉子的身边,胳膊轮开了啪的一声扇了过去。
这一下力量很足,将大汉的脸都打肿了,牙齿飞出来好几个。赵元侃见了哈哈大笑道:“好!打得好!给我接着打!”
赵元佐听着这个侯莫陈的名字有些耳熟,不过一是想了不起来了,诧异的问张耆:“这个侯莫陈,侯大人是什么来头?”
张耆赶紧躬身道:“殿下,他不姓候,而是姓侯莫陈,叫做利用,是一个鲜卑族人,会一些奇技淫巧的东西,轰的官家高兴,官拜防御使,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赵元侃冷哼一声道:“大哥你着一段时间不关心世事,可能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奸佞小人。他原来是来自西蜀的卖药郎中。除了卖药,他还会很多变幻之术(魔术)。他在汴京一带名气很大。
枢密承旨陈从信白于官家。爹爹即日召见,试其术颇验,即授殿直,累迁崇仪副使。这个家伙有用丹药蒙蔽圣聪,几个月过去,就被提为正五品的团练使;想想中百战功高的名将杨延昭也不过是这个职务。
满朝文武有意见了:一个游方野郎中,曲意奉承,小人一个,竟然如此一提再提,简直是对众朝臣的一种羞辱。众臣纷纷上奏,请求把候莫陈利用赶出朝廷去。
不过爹爹认为他忠心,却没有应允。这倒是更加助长了这个小人的气势,在他的身边依附了一大群阿谀奉承的小人,这些依附者颇获进用,遂横恣无复畏惮。其居处服玩皆僭乘舆,人畏之不敢言。
我最看不起这个混蛋东西,真想一刀剁了这个混蛋。”
赵元佐一笑道:“那着打抱不平的青年是谁?”
张耆看了一眼道:“此人叫做张奎,是嘉洲防御使,殿前都虞侯张琼的儿子。
当年史珪、石汉卿受太祖宠爱,张琼曾轻侮他们二人,二人将张琼恨之入骨。
乾德元年八月,石汉卿声称张琼擅乘官马,畜养部曲百余人,作威作福,又诬毁官家为殿前都虞候时不当之事。
太祖召张琼面讯,张琼不认罪,太祖大怒,令石汉卿用铁击其首,张琼被打的气垂绝,被曳出,下御史案查。
随后太祖下令抄张琼家,很快发现张琼家无余财,只有奴仆三人,心中非常后悔。因此责备石汉卿:“你说张琼有奴仆部曲百人,在哪里呢?”太祖重责二人,命优恤张琼家属,因为其子年幼,擢其兄张进为龙捷副指挥使。
张奎现在已经成年,蒙荫做了一个殿直,和一些开国元勋的弟子们在京城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