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视频呢？”沈晏哑着嗓音问。
    黎书抿了抿唇。
    沈晏也不催，很耐心的抚着她的背，以这种方式告诉黎书，自己在。
    良久，他听到少女的嗓音。
    “是何叔。”
    何叔是家里的司机，那天黎茂国如果不和舒筱吵架，是打算出门去参加私人晚宴的。
    何叔没等到出发的消息，一时犯了烟瘾，又怕车上染了味道。
    那时候天热，后花园树多好乘凉。
    “何叔去那边吸烟拍下的。”
    黎家有钱，整个别墅占地面积极大，周边的邻居相隔的位置远的很，这也是黎茂国高枕无忧的原因。
    这件事一直是何叔心底的阴影，他当下吓得够呛。
    看着黎书吓得往外跑，看着那个男人冷冷盯着黎书跑的方向，目如毒蝎。
    看着黎茂国下楼，一副演技，好丈夫人设，确定舒筱死绝后，慌乱无神悲恸的叫救护车。
    人仰马翻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手脚冰凉的回了轿车，哆嗦的要报警，却得知，黎书出了意外。
    一时整个后背都在冒冷汗。
    黎书出意外绝非偶然。
    是人为。
    都说虎毒不食子，黎茂国这样的人，他惹的起吗？
    他孩子还小，他绝对不能有事。
    何叔内心一番痛苦挣扎，到底还是删了视频，整理好情绪，仿若没看见这件事。
    “何叔的手机前几天坏了，没来得及修。”
    她刚好有个旧手机，先给何叔用着。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后面就没那么难以启齿。
    黎书抓着布料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也没有适才的恐惧。
    拍了视频的手机，是她的。
    即便删了，可也在拍摄的第一时间传到了云端备份。
    黎书不怪何叔的畏缩，毕竟谁都贪生怕死。
    后来，整件事风波平静后，黎茂国也在大众视野下颓废了一段时间，维持好丈夫好父亲的人设。
    身边照顾的人，也一步一步换了。
    沈晏这一年调查到的事也不少。
    他把脸贴近，吻去少女脸上的泪珠。
    “那司机在离开黎家后，到底心虚，没过多久，带着老婆儿子离开了a市。”
    他也曾亲自找上门。
    可对方显然做足了准备，丝毫没有露怯。看不出猫腻。
    沈晏只以为他真的不知情，也没为难他。
    想到这里，他又恨自己没有深入盘问，这样，也不会让黎书一个人。
    黎书吸着鼻子：“那徐姨呢。”
    这件事情，徐姨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她又向来随和。待自己极好。
    徐姨是单亲妈妈，虽然也有孩子，但是早已成家。出来上班一是为了补贴家用，二是有个嫌她碍事的儿媳。
    “你上回去c城没有碰见？”
    什么意思？
    黑暗里，黎书看不见沈晏的神情。
    沈晏：“徐姨手脚利索，我让她去照顾外婆了。”
    “那今天回家怎么也没看见。”
    “可能难得回来，回家看孙子了吧。”
    这个说话，黎书勉强能接受。毕竟徐姨的儿媳再讨厌，那孙子她见过一次，很可爱。
    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很轻：“那些药我现在都不吃了。沈晏，我一直有在变好的。”
    沈晏一顿，胸口像是被火烫着搬滚烫。
    有些话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还难过吗？”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黎书摇了摇头，随后轻轻去推他：“我要去洗脸。”
    沈晏却是没放开她。腾出一只手隔着浴袍去抚她的隆起幅度。
    触感极好甚至让人上瘾。
    黎书脸红了。
    他语气轻缓，仿若再说一件很随意的事情：“别动，让我再摸摸。”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么色.—1情的话。
    适才的冷凝的气氛一扫而空。
    “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你不喜欢？”
    喜欢的，喜欢沈晏的贴近，喜欢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黎书睁眼说瞎话：“不喜欢。”
    “那刚刚是谁火急火燎一个劲的邀请我。”
    黎书咽了咽口水，死活不认，她眼神飘忽：“可能是哪个校花吧。”
    “哦。”沈晏点了点头。
    又问：“你自封的？”
    黎书一哽。
    男人却不打算放过她，懒散的玩着她的头发，缠着手指一圈又一圈：“你这人还挺有意思，跟谁学的呢？”
    黎书没忍住，咬了他一口。
    飞快的坐起来，开灯，穿鞋，跑去浴室。动作一整套下来行云流水。
    很活泼。
    沈晏看着她砰的一声关了浴室门，笑意依旧。
    直到黎书出来。
    捂着肚子：“沈晏，我饿了。”
    沈晏这才后知后觉，两人都没吃晚饭，他从来不按时吃饭，也没觉得饿，显然被刺激的忘了晚饭和许诺黎书巨无霸的事。
    可这个点，巨无霸应该关门了。
    “想吃什么？”
    黎书想了想，很好养活：“方便面吧。”
    大晚上吃这个？
    沈晏转头联系后厨，要了两份海鲜粥。
    显然，大晚上该吃易消化的食物。
    被戏耍的黎书没忍住：……“那你干嘛问我？”
    “给你选择。”
    “那你为什么点了粥？”
    沈晏很欠扁，也没有丝毫求生欲。
    “哦。这个啊。”他顿了顿。
    “不接受你的意见。”
    黎书：……
    吃后，迷迷糊糊睡着时，她还想着，这粥味道真不错，就是量太小，没怎么吃饱。
    见她终于睡去，沈晏嘴角却慢慢拉平。
    俯身在她额前一吻，而后，动作轻缓的下床，去了阳台。
    神色忽明忽暗，月光毫不吝啬的洒在他的侧脸上，却丝毫不见柔和，那张脸冷硬而又紧绷。
    指尖夹着根烟，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黎书的啜泣仿若还在耳边回响，一便又一遍，周而复始。
    他不能想象，小矮子亲眼目睹母亲的死是多大的后怕和打击。
    得吓坏了吧。
    在谈到舒筱时情绪波动的厉害。她哭的那么无助。
    黎茂国这种人，说是丧心病狂也不为过。
    那在黎书消失的这一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黎茂国囚禁了她，这一年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晏不敢深想。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王局长，我是沈晏，前不久我们还吃过一顿饭，您记得吗。”
    王局长：……记得，你上回还给我甩脸色，说我长的丑碍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