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被举着的火把点亮,司空影痕与慕修尧二人坐在马上神情肃穆,身后士兵手中武器寒光闪闪,在火光映衬下恍若地狱鬼兵前来收割人命,那守城将领见状不由得心头一颤,心中惴惴,暗自心惊是否走漏了风声。
他按捺住心头恐慌,大步行至司空影痕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参见悦阳殿下,不知悦阳殿下深夜到此有何要事?”司空影痕坐在马上浅笑说道:“将军有礼,本宫近日参与政务,听说城门巡防一直由将军负责,将军为护卫皇城安危劳苦功高,本宫今日特地前来向将军求教。”
说罢便谦虚地冲那守城将领拱了拱手,只是她嘴角浅笑,又坐在马上,看不出有谦虚求教的意思,司空影痕倨傲的态度让那人心中愤恨不平,却不敢表露出来,脸上依旧毕恭毕敬的。
他似是憨厚地笑笑“悦阳殿下过誉,护卫皇城本是下官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这位守城将领长得高大强壮,又擅长当人一面背人一面,他一笑起来,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这真是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将。
司空影痕从马上下来,客气地对那人抬抬手,“那便请将军领本宫视察一遍城门防卫吧。本宫回去也好跟父皇交差。”守城将领闻言微微躬身一抬右手示意道:“公主殿下请。”说罢便领了司空影痕并着三名跟在司空影痕身后的侍卫一道沿着阶梯上城楼去。
那守城将领一边假意为司空影痕介绍城楼防卫,一面将人往设伏的隐蔽处行去。司空影痕当作不知道似的跟在那人后面,似是专心听那人的介绍,时不时附和几句,实则不动声色将周遭情况尽收心底,她不经意间转头与慕修尧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只需一眼便将如何应付接下来变动的计划定下。
一行人行至城楼一段暗处,那将领突兀地停下脚步,司空影痕倒也没心思与他虚与委蛇,那将领停下脚步,她便也将脚步停下,好整以暇看着前面那道一半陷进阴影里的魁梧身影,“怎么,将军这是打算动手了么?”
那将领猛地转过头,一扫方才那憨厚的武人形象,他瞪大眼睛对司空影痕怒目而视,像极了地煞星李逵,“本将猜得不错,悦阳殿下对皇城中事洞若观火,城门被本将掌控的事情瞒不过你,不过你既然敢来,就该有把这里当黄泉路的觉悟!来人,给本将乱箭射死!”
那人一声令下,便有涌出大批士兵举起弓箭将司空影痕等人包围,司空影痕神情安然自得,无半点惊惧之色,她扫视周遭一圈,又将目光放回到守城将领身上,“不愧是柳氏乘龙快婿,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为柳元成卖命。”
“哼,若不是你挑起事端,伯父也不会提前动手,要怪只能怪你不知好歹,今日你便该当殒命于此,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不甘心化作厉鬼也记得找准索命之人!”说罢那人一个挥手,手下士兵便拉弓搭箭对准司空影痕等人。
正在守城将领正要挥手之时,司空影痕一个旋身便到了距那人三尺之处,龙泉讲出鞘架在那人脖颈上,锋利的剑锋靠近皮肉便割破皮肉,渗出一道细长的血迹,那将领一扫方才嚣张气焰,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
“还以为能让柳元成那老匹夫委以重任之人有多本事,却不想是个怂货草包,就凭你也妄想逼宫造反!”说罢跟在她身后两名侍卫立即上前将那让人捆绑起来,原本还在拉弓的兵士被这一变故惊到,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空影痕将剑架在那人脖子上,扫视着众人说道:“怎么还想动手?柳氏一党包藏祸心,意欲逼宫谋反,你们这些人也想跟着陪葬吗!”被司空影痕这一声掷地有声的呵斥吓得拉弓的手一颤,兵士们面面相觑,有些摇摆不定。
一旁的慕修尧见这些人似有摇摆,冷笑道:“东楚律例,逼宫谋反犯上作乱者一律诛九族,若不知情者或迷途知返者则可免于刑责,尔等还要负隅顽抗吗?”众人一听纷纷将目光转到司空影痕身上,这些人本就是听令行事,若能得到保证,自然不会做留下骂名的叛臣。
司空影痕严肃地向众人保证,“柳氏一党意欲逼宫谋反,众将士不过听命行事,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再助纣为虐,来日律法裁夺众守城将士便不会受株连。”众人得了司空影痕保证,这才放下手中弓箭跪倒在地。
原本守在城楼下的巡防营士兵得了信号,冲上城楼,将一众柳氏心腹团团围住,其中一名柳氏心腹见情况有变,立即大喝一声“来人,贼人夜袭,给我拿下!”话音落下便有一群士兵从城楼各处汇集而来,与冲上城楼的巡防营士兵厮杀在一处,登时城楼上喊打喊杀声震天,刀剑相击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不是没人听见这激烈厮杀,而是听见了,却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祖祖辈辈在这皇城长大,谁不知皇权更替常常伴随着鲜血,这种时候平头百姓只能明哲保身,待新的皇权建立,接着过自己的生活。
原本已经放下武器的士兵见眼前厮杀心中开始摇摆,一双满是恐惧的眼睛不自觉往地上的兵器看去,司空影痕自然不曾错过这点细节,她一个冷眼扫过去,那些人便后背一个寒蝉,仿佛有刀子剜在他们手上,原本还有些心思的瞬间熄灭。
司空影痕转头与慕修尧对视一眼,便一个飞身跃至那名下号令的柳氏心腹面前,那几人见状,立即拔刀以包围之势将司空影痕团团包围,司空影痕见状嘴角露出嗜血杀意,她握紧手中龙泉剑,右手拔剑出鞘,顺手挽了一个剑花便向最先发号施令的人刺去。
那几人都是武将,武功不算高,几人联合在一起也掀不起风浪,司空影痕不过几个纵跃间龙泉剑翻转穿刺,那几名柳氏心腹甚至来不及说话便倒地身亡,每个人的身上除了脖颈处一道咕咕冒血的口子,再找不出一处伤口。
原本还在厮杀的守城士兵被这一幕震惊得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直到司空影痕将没沾一滴血污的龙泉剑插回剑鞘,这些人才慌张地回过神,司空影痕身法凌厉迅速,顷刻之间便解决了几名武将,不久之前悦阳公主提剑闯金殿的余威还在,这些人不是一味只知喊打喊杀的莽汉,都明白此时负隅顽抗无异以卵击石。
司空影痕冷哼一声,随后用内力威慑众人道:“柳氏煽动朝臣谋反,尔等不知情者,立即放下武器不再作乱,恕尔等无罪,继续作乱犯上者,立斩不饶!”深厚的内力将她的声音传到城楼的每一处。
众将士闻言如获大赦,连忙跪地请罪,到了这时候还看不清情势,那便是傻子,而且柳氏一党明显处于劣势,他们本就是听上级号令行事,今夜之事事先并不知情,没有人想留下千古骂名,所以这时候只需司空影痕一句保证他们无罪的话,便能让这些人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巡防营接手东城防卫,司空影痕与慕修尧则坐守东城门,原本守城士兵则全部交由兵部管制,蒋昭的动作极快,司空影痕命人传信不到一个时辰,兵部便有人执尚书之令命巡防营全部出动全城戒严,司空影痕听后只是浅笑道:“看来蒋昭在蒋家地位不低…”
东宫处龙瑾轩得到消息立即按照司空影痕所说传令各处执行命令,他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率兵赶到天牢处,正当城门发生变故之际,柳氏培养的杀手同时对刑部天牢发动攻击,这一行杀手一共四十人,皆是柳氏花重金培植的上乘杀手。
一行黑衣人趁黑将天牢几处警哨守卫全部了解,天牢原就是柳元成管辖范围,要在里面安插几个心腹最简单不过, 天牢内部几名柳元成安排的心腹已经将天牢中狱卒全部杀死,一名领头人打开牢门放出柳元成以及柳氏族人。
柳元成被关押在天牢数日,受到手下心腹暗中照拂,倒也不见一丝颓态,反倒是因为自己此生大计将要达成,多了一份狰狞的权势欲望,他一面脚下生风往天牢外走,一面听手下心腹汇报进展,“大人,外面已经安排好,半个时辰后东城门会打开迎豫州军入城,宫城也被我们的人控制,只待大人率军入宫勤王!”
柳元成老眼中泛着精光,抚着那花白胡须眼睛微微眯起,正待说些什么,突然脑中闪过一阵思绪,他猛地转头紧紧盯着那人问道“那个悦阳公主呢,她在哪里?不是让你们一定要将她拿下吗!”
那心腹一愣,嘴里讷讷地不知该如何言语,柳元成见状一甩袖子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大骂那人“你还当那妖女是一般皇室公主任你搓圆揉扁吗,若不是她老夫还不至于如此慌张行事,连老夫都不敢小瞧于她,你们这群蠢货,在这关键时刻竟没将这心腹大患除去,此妖女必定坏老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