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影痕方才在外面是听见祁阳公主说话的,现如今柳氏落寞了,连自家人都如此拜高踩低,更不要说朝中官员,且不是龙沐宇是她要护着的,就算龙沐宇要与她作对,他好歹是也一朝皇子,怎可让人随意轻贱了去。
似是随意地往祁阳那方向扫了一眼,她又提起方才进花厅时说的话,“方才在厅外时怎么听见有人提起我,怎么是有疑问?”说罢她便将目光放到祁阳公主身上,祁阳公主被她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盯着,背后猛地一颤,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祁阳公主敛了敛心神,尽力将那一层恐惧从心里赶出去,脸上挂起一抹得体笑容对司空影痕道:“皇姐误会了,方才只是听这位司空小姐说皇姐府上住了陌生男子,臣妹想皇姐如何会拿自己清誉玩笑,想来是司空小姐说错了吧,臣妹这才多说了几句,谁知道齐王与宁王都误会臣妹,这才多说了几句。”
司空影痕闻言轻笑一声,“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馨儿所说不错,我是有朋友住在府上,让祁阳你忧心了,还害得弟弟妹妹们因为本宫的事情争执起来,祁阳皇妹好意心领,不过本宫倒没有拿所谓清誉玩笑一事,是本宫的朋友,既然来了这京都城,本宫自然要好生招待着。”
祁阳公主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看,但是心中却愈发笃定那位所谓的洛公子是司空影痕私自养在府中的男宠,对司空影痕更加鄙夷不耻,面上却露出一副了然模样,“原来是祁阳误会了,还望皇姐莫怪。”说罢祁阳公主露出歉意的笑,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若是不知原委的人见了还以为悦阳公主欺负她。
司空影痕也不计较这小心眼的人如何作妖,只是落落大方地说道:“本宫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行的端正自然是不怕人说的,无妨。”说完也不看祁阳公主难看的脸色,复而对龙沐宇和龙千筠道:“今日从内阁出来,又与几位大臣商议许多迎接使团事宜,你们两个来我书房,再商议一二。”
说罢她便站起身,略带歉意地对厅内众人道:“本宫与两位王爷处理些公事,请诸位公子小姐见谅则个,”说着又对司空紫馨道:“馨儿,你与弋阳领着诸位公子小姐在园子里随意逛逛,我们去去就回。”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今日本就是来凑热闹的,哪有不依的道理,纷纷起身道了一声是,目送司空影痕和两位皇子离开花厅。
待他们三人离开后,花厅里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谁都知道齐王与太子一向是不对付的,怎么这位太子亲姐会如此厚待齐王,今日之事叫他们惊奇不已,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司空紫馨暗自扫了一眼厅内正在小声议论的人,脸上带着得体大方的笑意邀了众人一道前去园子里游玩。
祁阳公主咬咬牙,心中很是愤懑不平,不过就算再不满也只得咽下,这是司空影痕府上,她若做得太过,只怕脱身不易,不过又见司空紫馨请诸人到园子里游玩,既然是游玩,她又是头一遭来这府上,若是去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看到不该看的,那便不是她的错了。想到这里祁阳公主眼中闪过一阵凶狠之色。
这一边,司空影痕带着龙沐宇龙千筠两人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往后面的药庐行去,龙沐宇和龙千筠不解,对视一眼后龙千筠疑惑的开口询问司空影痕“长姐,您带我们去这药庐作甚?方才馨儿姑娘对我们说那话就有些奇怪,难不成今日当真有正事?”
司空影痕转头看了他一眼,龙千筠被她看得噤了声,“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整日里就知道在府里和人厮混,既然让你们来,便是有正事,否则你以为我乐意见你这整日里纵欲过度的样儿。”听到最后那句话时龙千筠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脸上更是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在他身旁的龙沐宇听了这话更是差点一个踉跄,不过待扶着一旁柱子站稳后便下意识地往龙千筠脸上看,他未经人事,并不懂这些,乍然被敬重的长姐提起这事,幸而不是自己,否则龙沐宇还不得落荒而逃。
不过龙千筠倒不愧是整日流连与花丛的,听了司空影痕的话只是一开始胆怯几分,发觉司空影痕没有过分揶揄的意思,也就没那么羞涩慌张,见一旁的龙沐宇脸色不对,一时坏心上来便故作忸怩地问龙沐宇“四哥,你且且好生看一看,可真有长姐说得那般严重,若真是这样我今后可是连门也不敢出了。”
他说这话是眼底分明是戏弄神色,龙沐宇眼睛又不瞎,如何能没看见龙千筠眼中戏弄神色,肯定是自己方才下意识看他那一眼叫龙千筠发觉了,这才用言语戏弄他。
龙沐宇明知是戏弄不懂这些,只是你看起来的确春光满面,呃…要注意节制。”说罢便抬脚跟上司空影痕步伐,一溜烟儿走了,独留龙千筠一人在原地凌乱,好嘛,这单纯的人说起实话来果然一针见血。
司空影痕走在前面自然听见了那兄弟俩的对话,她也没想到这龙沐宇年纪比龙千筠还要大些,竟对这样的事情如此羞涩,想来是流觞对他保护得极好,不像那个蒋昭,就知道带着小孩子逛青楼。宁王府中正忙着替龙千筠处理府上事务的蒋昭一个喷嚏打出来,后背更是一个寒蝉。
龙沐宇跟上司空影痕步子,司空影痕与他走了一会儿后才说道:“记得那一日洛说的一闻大师吗?”龙沐宇面露惊讶之色,好端端地说起一闻大师?难不成是…连忙开口问司空影痕“长姐的意思是说洛公子真的将一闻大师请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龙千筠耳朵也尖,连忙走上前去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司空影痕,“长姐说的可是相国寺里那位得道高僧一闻大师!据说这世上见过一闻大师的人屈指可数,难道他竟来了京城!”龙千筠说着一脸兴奋,今日果然是来对了,竟能面见一闻大师,回去说给蒋昭听必定叫他好一阵羡慕。
司空影痕也是不知道缘由的,那一日阿洛斯说起要给龙沐宇引见一闻大师,她只以为他是说着好玩而已,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将一闻大师请了来这里,虽然不明白阿洛斯用意,不过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道理的,既然一闻大师都纡尊降贵来了,她怎能不带龙沐宇去见一见,正巧龙千筠也在,她心疼这两个孩子,自然也要一并带着。
“是洛请来的,既然一闻大师愿意来,那便是对你有心,只管放心去见他便是,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说话间三人便到了药庐,因药庐中时常有珍贵药材,又是炼药治病的地方,陆启轩便派了几名武功高强侍卫看守,平日里红莲便住在这里,柳季在时师徒二人都住在此处。
药庐门口便站着两名侍卫守着,见司空影痕来了立即恭敬行礼,司空影痕命其起身后对他们吩咐道:“今日府上来的客人多,药庐是府上存放药材的地方,莫要让人靠近这里,若有人妄想强闯,也不必客气。”
待吩咐完后又往里面走,龙沐宇低声询问司空影痕道:“长姐觉得有人会借今日机会擅自闯入此地?”司空影痕摇摇头,“不一定是这里,我这府上有的是可以窥探的地方,不是让客人随意在园子游玩吗,若有心,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好生查探一番,而且现在有人认为我这府上藏了男宠,乘此机会将人揪出来,不就坐实了我养男宠的事实。”
龙千筠闻言却是乐了,笑嘻嘻地道:“长姐,我看您这府上的确不曾养男宠,未来驸马爷倒是有一位,若是慕公子此时回府,正好被那些人看见了,长姐预备如何解释。”司空影痕打眼看去,从龙千筠那灿烂的笑容看到明显的幸灾乐祸意味,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邪魅笑意。
“这倒没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议论,我还巴不得修尧这时候回来呢,正好宣布慕修尧的所有权,省得到处都是惦记他的人。”龙千筠闻言愣怔了片刻,随即恢复过来。
“长姐就不怕父皇反对?毕竟你们还未成婚就住在一起,会遭到朝臣非议,于长姐名誉有损。”龙沐宇面色凝重地问司空影痕,“无妨,我已经十八岁有余,若是在民间寻常人家,十八岁的女子早就嫁人了,就算给人知道慕修尧的存在,便说我在民间之时就已经与慕修尧成婚,难不成还要我夫妻二人异地而居,放眼四国可没有这样的律法规矩。”
龙沐宇和龙千筠二人对视一眼,背后猛地发寒,暗自庆幸自己平日里没故意折腾司空影痕,否则倒霉的一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