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馨绣眉一挑,问道:“宝姐姐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宝珠华道:“我这可不是什么良策,充其量只能算个土办法。敢问这附近可有池塘或是水池?”
陈怡馨道:“离这不远有一处水池,不知宝姐姐有何打算?”
宝珠华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转身对金玉瓜道:“你俩将马将军带到水池旁等我。”
陈怡馨虽不知宝珠华要做什么,但还是带着金玉瓜二人来到水池旁。好在水池距离木棚不远,本是用来洗涮工具的污水池,但近几日府中的下人都在为寻找适合赵念彤的血样而忙活,没人再来木棚洗涮工具,因此水池中的水倒也算是干净。
陈怡馨来到水池前,回头望去,只见宝珠华不知从何处采了一大把柳树叶,缓步来到几人面前。陈怡馨不解,正欲发问,却听宝珠华对金玉瓜道:“你二人架起马将军,令其头部侵入水池,待我喊停,再将他从水中捞出。”
陈怡馨一惊,急忙摆手道:“不可!马将军现在神志不清,毫无自保意识,若将其口鼻侵入水中,难保他不会溺水而亡。”
宝珠华点头道:“陈小姐所言极是。但如今之计,若想迅速将马将军唤醒,也只有这一个方法。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人往往在濒死的状态下,才能激发体内无限的潜能。我将马将军溺入水中,正是要激活他自身的排异机制,用此法将体内的毒素逼出。”
陈怡馨何等聪明,听宝珠华如此一说,立即明白了她心中真正的目的:“无论宝珠华的方法是否奏效,结果对她来说都是一本万利。如果马得胜因此得救,那将军府便欠她一个人情,日后她若有事相求,将军府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若马得胜因此丧命,无形中便削弱了将军府的实力,对她们南苗族人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这如意算盘,当真是打得叮当乱响。”
宝珠华见陈怡馨秀眉微蹙,并不言语,便知她已猜到自己的用意,于是微微一笑道:“陈小姐若是觉得这个方法不太妥当,我们另想他法便是。亦或者带着马将军一同去寻陈老将军,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想必一定会有解毒之法。”
陈怡馨心道:“我若知道父亲在哪儿,也就不会四处寻找马得胜的下落了。当初父亲命我率领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在宣政堂四周埋伏,只待他的号令便带领众人冲入堂中。只是号令尚未等到,府中却先起了火,我们被大火冲散,也不知父亲现在是否还在宣政堂内。好在无意间发现了马得胜的行踪,他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找到他也就知道父亲到底在哪了。”
金玉瓜见陈怡馨始终沉默不语,不耐烦道:“女人家就是墨迹!淹还是不淹给个痛快话,这又不是进宫当太监,需要研究这么久吗?”
宝珠华一听,不禁脸上一红,嗔怒道:“金玉瓜!休得胡言乱语!”
金玉瓜却不以为然,反问道:“你们在等什么?难道这姓马的还能自己醒过来不成?要我说,要么干脆不管他,要么就活马当死马医,是死是活就看他的命!”
陈怡馨闻听,心中暗道:“这苗族汉子看起来五大三粗、不明事理,实则却是粗中有细,并非鲁莽之辈,看来也不能小觑了他。”
只听金玉瓜继续道:“不用你们决定了,二弟,咱们来,用力!”说完,一把将马得胜的脑袋按到了池子里。
陈怡馨见状,正欲上前阻拦,宝珠华却道:“陈小姐莫要惊慌,他们会有分寸的。”
说话间,金玉瓜二人已将马得胜从池中捞出,只见其虽然满头是水,但依旧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不省人事。
陈怡馨一见,轻叹一声道:“宝姐姐,这个方法似乎不行,我们还是另寻他法吧。”
宝珠华点了点头,正想挥手叫停,哪儿知金玉瓜却不屑道:“一次就停手吗?不试个十次八次,你怎么知道不会成功?”说完,立即又将马得胜按入水中。
如此反复折腾了三四次,终于听见马得胜一声干呕,随即哇的一声,连汤带水吐了一地。
陈怡馨大喜,急忙上前拍打马得胜的后背,问道:“马将军,你感觉怎么样?”
马得胜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了看陈怡馨,问道:“大……大小姐?!你……你怎么在这?!我……我这是做梦了吗?”
金玉瓜闻听大笑道:“老兄,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好,差点就把命睡没了。”
马得胜仍是晕头涨脑,不解道:“这……这位大哥,看着有点面熟,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金玉瓜道:“当然,我是你的巴妞(苗语中叔叔的意思),你忘了?”
马得胜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巴……?巴妞?!这……这是什么意思?”
宝珠华在旁急忙道:“马将军,你刚刚清醒,还是稍作休息为好。”
马得胜挣扎着站起身,环顾四周,问道:“大……大小姐,我……我这是在哪儿?”
陈怡馨道:“你被高仁义下了迷药,带到了柴房,若不是我们赶来,你现在恐怕已遭了他们的毒手。”
马得胜一惊,忽道:“老……老爷没事吧?”
陈怡馨闻听,心中一凛,一把抓住马得胜的胳膊,颤声道:“父……父亲怎么了?你快说,父亲现在在哪儿!?快说啊!”
陈怡馨担心陈啸天的安危,禁不住连声逼问,谁成想这么着急一问,马得胜竟两眼一翻,又一次昏了过去。
宝珠华见状,急忙叫金、银二瓜再次将马得胜的脑袋按入水中,冷水一激,马得胜清醒过来。宝珠华立即将手中的柳树叶塞入他的口中,又点了“中脘”、“天枢”两穴,防止其呕吐。过了好一会儿,马得胜长长的呻吟一声,猛劲摇了摇脑袋,再次睁开了眼睛。
“大……大小姐?!你……你看见老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