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仆人的讲述,马得胜与李准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马得胜才开口道:“李大人,您看怎么办?”
李准紧锁眉头,沉吟片刻道:“关统领何在?”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汉子,抱拳道:“关鑫在,李大人有何吩咐?”
李准道:“关统领,我们飞虎营的兄弟能不能想办法进入堂内,看看里面的情况?”
关鑫望着这冲天的火光,摇头道:“李大人,并非我们飞虎营贪生怕死,只是现在火势太大,实在是难以进入。不过您放心,下官已安排了人手,在附近的制高点瞭望,一旦发现火势减弱,我们立即架设绳梯,进堂救人。”
李准点了点头,叹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愿堂里的人能够坚持住,挨到我们去救援之时。”
时间便这样分秒逝去,经过在场数千人的奋力扑救,足足半个时辰后,火势才稍有缓解。
关鑫见状,对李准道:“李大人,我刚刚接到报告,宣正堂东南侧的屋顶已经塌陷,现在火势稍缓,我打算召集几名死士,闯入堂中看看情况。”
李准大喜道:“如此甚好,几位壮士尽管去救人,其他事情交给我李某人了。”
关鑫要的就是李准的这句话。冲进如此猛烈的大火中,意味着九死一生,有李准这句话,自己这些兄弟的身后事也就有了保障。
时间不大,八名飞虎营的军士整整齐齐站在关鑫身旁,李准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八人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肩宽臂壮,豹眉虎眼,个个是精壮的小伙。
李准不忍这些青年勇士就这样葬身火海,转身问道:“关统领,可还有其他人选?”
关鑫道:“李大人可是担心这些人的身手?”
李准微微摇了摇头道:“非也,飞虎营的每个弟兄都是从巡防军中挑选出的精英,对于他们的身手我十分放心。只不过,这几位弟兄未免过于年轻,只怕……”
关鑫明白李准的意思,未等其说完,便小声道:“这几人皆是孤儿且尚未成家,不会引来太多的罗乱。”
李准听罢,点了点头,朗声对面前八人道:“诸位兄弟,你们深入险境,救人于烈火,李某深感敬佩!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平安归来,我李某人向你们保证,每人赏银二百两,若能将人救出,每救一人赏银五百两!”
这八人闻听,士气高涨,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马得胜叫人准备了八件厚重的棉服,令几人换上,又从府中找来上好的丝麻,用水浸透,将口鼻挡住。一切准备就绪,飞虎营也在西北侧的大树上将绳梯搭好。
马得胜未曾见过绳梯,只听说是一种掠地攻城的工具,野外交战时,与云梯车联用,便可飞越城外的护城河与壕沟,直接降落在敌方的城墙之上。飞虎营正是金陵巡防军中专门负责攻城掠地的先锋部队,像架设绳梯这样小活儿对他们而言自然是驾轻就熟。
只见两根粗大的绳索牢牢套住了大树的根部,两条纤细的绳索越过树冠成梯子状自然垂下,绳索中间绑有木棍,木棍中间均有一处凹坑。马得胜不明所以,问道:“关统领,这棍子中间怎么还有一个坑呢!?”
关鑫道:“这是为了方便我们飞虎营的兄弟攀登,此处凹陷正好可以将脚填入,在翻墙登城时更麻利顺手。”
马得胜闻听,咂摸咂摸嘴,道:“不愧是飞虎营,用的东西真是讲究!”
关鑫却叹气道:“马将军过赞了。今日您看到的这些经验之举,皆是无数的兄弟用性命换来的。当初圣祖开国之时,尚没有绳梯,我们飞虎营的弟兄便是靠人踩人、人踏人的方式打下了金陵、长安、直至整个江山……”
李准见关鑫越说越激动,急忙插话道:“关统领,眼下救人要紧,我看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关鑫点了点头,高声道:“飞虎营的将士们!”
众人齐声道:“在!”
“随我出征!”
“是!”
马得胜见众军士军容严整,士气高昂,不由得心中暗道:“均说巡防军中最精锐的队伍有两支,一支是先锋营,另一支便是飞虎营。在我看来,眼前的飞虎营才是巡防军最强战力的代表,先锋营那些酒囊饭袋岂能与军纪严明的飞虎营同日而语?!”
号令一下,飞虎营立即开展行动,八名死士逐一登上绳梯,其余人则分别抓住梯脚,等待关鑫发令。
见一切准备就绪,关鑫转头对李准道:“李大人,不知我们进堂后先搜寻哪个方位?”
李准也不清楚,转身看向马得胜。马得胜挠了挠头道:“按理说老爷他们应该在正堂处就餐,不过起火以后,他们肯定不会在原地不动,至于他们现在能在哪儿?我……我也不清楚。”
关鑫闻听皱眉道:“贵府的宣正堂占地少说也上百亩,别说现在里面浓烟滚滚,便是灯火通明时,想要找个人也是难事。我们这八个兄弟若真进去了,岂不如大海捞针一般?”
“这……”李准见状一时也拿不定注意,救的话的确是以卵击石,若是不救自己带着飞虎营和攻城车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正进退两难之时,忽听一名军士喊道:“大人,您快看,这墙上好像裂开了一个缝。”
李准定睛一看,果见西北侧外墙上似乎有道二尺宽的缝隙,似乎是人为开凿的痕迹。马得胜一见,拍手道:“我曾听闻宣正堂内设有暗门,但具体在哪儿我并不知道。现在来看,这道缝隙应该就是暗门所在之处,老爷他们肯定就在这里!”
李准闻听,大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这道墙打开,将他们救出来!来人,将攻城车调来,开始撞墙!”
众军士听令,纷纷行动,片刻之后,攻城车便已架设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