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完东西时,巨石那边的枪声也开始渐渐消停,凤倾月闪身跃上了不远处的大树,借着居高临下的位置看去,树林里满地皆是尸体,不断有血液侵入地下,染红了一整片土地。
那些猎狗也已经被乱枪扫射致死,大概还活着二十人左右,他们手中的枪都已经没了子弹,有人躲在树后,有人缩在一角,脸上无不写满了惊恐。
确定那些人精神已近崩溃,凤倾月身影如鬼魅似的来到那些人身后,手中的瑞士军刀亲吻过那些人的脖子,带起一长串喷射的血花,在黑夜中美得绚烂,却也象征着终结。
风轻轻的吹过,非旦没能吹散山林间浓重的血腥味,反将那让人几欲作呕的送近呼吸间。
孙鲁的面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被那些猎狗啃咬得辨不出原样的尸首吓到。只要一想着他们刚才在这边吃压缩饼干,那边猎狗却是在吃人肉,他就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反观,凤倾月和萧羽飞就冷静得多,当最后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凤倾月这才停下所有的动作,舌尖舔舐过刀尖上的血液,嘴角有着淡淡的幅度。
这一刻的凤倾月,是妖,是魔,更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那头妖艳的紫发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冷光,让人心悸。
望着不远处眼神嗜血,笑容邪魅,气息张扬的女人,萧羽飞眼眸一闪,那股劫后余生的喜悦被一股无端涌上的心疼所取代。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女人视人命如草芥?
究竟是在怎样的生活环境之下长大,才能让她变得如此杀伐,冷血?
莫名的,萧羽飞不想看着她一个人站在那里,那种站在高处无人能懂的孤寂,他懂,他更想陪着她,驱走她周身的阴冷。
所以,他走了过去,执起她的手,像是一种古老而庄严的仪式,又像是一种单纯的触碰。
凤倾月缓缓的转过头,看了萧羽飞半响,这才淡漠的开口:“你认为,我是那种经不起风浪的女人?”
不是,在他心中,她是这个世上最独特的女人,可是这一刻,他更希望她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萧羽飞没有回答,只是固执的执着她的手。
女人的手几乎没有温度,那种沁凉能入心扉,让人心凉的同时,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凤倾月扯了扯唇角,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嘴角的幅度沁上了一丝暖意,一丝柔情。
“走吧,这里不能停留,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越南。”望了望不远处的尸体,凤倾月手腕一个翻转,抓住萧羽飞的手,率先向来时的路走去。
萧羽飞嘴角滑过一丝无奈,这女人永远只会表现得强势。
三人很快就离开了树林,踏上了回程的路程。
天色渐渐放亮,他们却并未走出多远,孙鲁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丧气道:“大姐,你们都吧,我会拖累你们的。”
凤倾月闻言脚步一滞,回头看了孙鲁一眼,挑眉反问:“所以呢?”
所以?孙鲁愕然,神马意思?
“发完牢骚就继续,我还杵着你这块头在森林里遇上老虎之类,还能抵挡一会儿。”凤倾月关心人的话永远这么毒,好话到了她嘴里也能变味。除了家里那群男人,她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什么感性的话,因为在外人面前,她永远不能有弱点。
孙鲁嘴角狠抽了两下,却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心,虽然很别扭,但是在这种时候不需要矫情,他点了点头,又默默的跟上。
因为孙鲁腿上的伤,的确拖慢了三人的进程。
临近中午的时候,又有一批人带着猎狗追了上来,幸好凤倾月事先察觉,估摸着只有几十个人,并不需要逃开,就带着萧羽飞和孙鲁事先埋伏好,待那几十人赶到时,迅速出手,杀了个措手不及。
两柄双枪,一次可以解决十个人,串起一整串血色糖葫芦。
萧羽飞的枪术也很好,枪枪爆头,一枪解决一个,弹无虚发。
孙鲁的枪术没有二人好,但是打中那些人还是能办到。
没一会儿,追来的几十人就已经被三人解决了,凤倾月将双枪收好,三人又继续上路。
当他们踏进一片森林后,凤倾月突然放缓了脚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萧羽飞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明白什么。
“这个森林不对劲,我来之前,这里并没有这个森林。”凤倾月有些谨慎的四下望了望。
“没有?!”孙鲁的声音突然拔高,“大姐,你开玩笑的吧,这大白天的,我们总不至于走进了鬼林吧?”
“不是鬼林。”凤倾月认真的摇了摇头,相反,这片森林灵气充裕,棵棵树木参天高,这在地球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很确定,来时的路上,她并没有经过这片森林。
“小心一些。”萧羽飞相信凤倾月的判断,对孙鲁嘱咐了一声。
见萧羽飞也变得如此谨慎,孙鲁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开始认真观察起四周。
这片森林很大,一眼望不到边际,加上这里枝繁叶茂,几乎挡住了大片天空,让整座森林显得有些阴森。
越是深入这片森林,凤倾月越是显得小心谨慎,就连孙鲁也放下了之前的怀疑,眼中变得谨慎异常。只因这片森林实在是不同凡响,居然与原始森林有得一拼,越是往里走,树木越是密集,伴随着满地色彩斑斓的蘑菇,让这人经常生活在城市中的人都是一阵背脊发凉。
“就究竟是什么地方,越南地图上根本就没有这片森林。”凤倾月眉头皱得死紧,双眼紧盯着手上的手机地图,手机上显示,他们此刻的位置是在一个临近和平省的位置,可是这一片根本就没有这座森林,全是大山。
萧羽飞跟上上前一步,望着她手中的地图,也缓缓皱起了眉头,“我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和平省,可是卫星定位却显示我们还在和平省境内,看来是卫星信号收到了什么干扰,无法显示出我们准确的地理位置。”
凤倾月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再次向前走去。不管是怎么回事,总会知道答案的。
三人又向前走了大约几百米,森林变得更加密集,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仅容两人通过,有的树甚至已经抱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对恋人。
就在这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袭向凤倾月,她精神一凛,急忙喝道:“快闪开。”
与此同时,她拉着萧羽飞迅速的向一旁闪去,因为树与树的距离仅容两人通过,所以萧羽飞是与她并排行走,而孙鲁是在两人的身后。
“啊……!”
一声惨叫声在两人离开的地方响起,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孙鲁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双脚,将他不断的向着一个地方拖行。
“孙鲁!”萧羽飞大惊,想要上前去救他,脚才刚踏出一步,附近那些攀附在大树上的蔓藤,像是突然间活了过来似的,沿着地面,向萧羽飞踏出的脚袭去。
“回来!”
凤倾月一把拎起他的后领,硬是将人给拽了回来,萧羽飞的脚步一收回,那些蔓藤就像失去了目标,再次缩了回去,变回原本的模样。
“靠!”饶是凤倾月再冷静,也忍不住低咒一声。
“待在这里别动,这些东西只会攻击它们活动范围之内的人。”凤倾月叮嘱了一声,脚下迅点,向孙鲁消失的方向追去。
几个起落间,凤倾月就已经消失在了萧羽飞面前,萧羽飞的手向着凤倾月消失的方向抬起,虚空一抓,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抓住一把空气。
凤倾月大概追了一百米,才在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树上找到了孙鲁,孙鲁被蔓藤固定在大树的树干之上,蔓藤不断收紧,像是要将孙鲁融进那棵大树一般。
“该死的。”凤倾月再顾不得许多,急忙抽出瑞士军刀,向那棵大树扑去。
只是,她还来不及靠近,依附在那棵树上碗口粗细的蔓藤再次向她袭来,凤倾月侧身一避,避开了袭向她腰部的蔓藤。
凤倾月发现,这棵树与其他树不同,其他树上的蔓藤只能沿着地面向前,而这棵树上的蔓藤居然能够漫天起舞,像是一条条巨蟒,吐着蛇信子向她靠近。
孙鲁已经因为缺氧晕死了过去,一张大汉脸涨得青紫,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凤倾月微微皱眉,借着再次袭来的蔓藤一点,整个人跃上了那棵大树,凤倾月刚落在那棵大树之上,那些蔓藤就像是疯了似的,就连困住孙鲁的那条蔓藤也放弃了孙鲁,集体向她袭来。
凤倾月不敢大意,急忙运起灵力护体,一个淡紫色的光罩将她笼罩起来,挡住了不断向她袭来的蔓藤。
碗口粗细的蔓藤不断敲打在光罩之上,紫色光罩一阵阵流光划过,看上去炫美异常。
凤倾月却是有些着急,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能顶多久,垂眼看了看地上的孙鲁,面色已经开始恢复正常,人却没有醒过来。凤倾月想要离开这棵大树,可是她双脚刚离开,那些蔓藤再次向孙鲁游去,凤倾月无奈,又再次落了回来。
这次蔓藤也不再采取敲打的方式,而是缠住了凤倾月外围的光罩,就像缠住了一颗球一般,不断收紧,压缩,再收紧,再压缩。
“该死的,这些蔓藤都成精了不成,居然懂得转换战术?!”凤倾月双眼蓦地瞪大,眼看着光罩不断的被压缩,缩小,一颗心揪得死紧。
震惊之后,凤倾月又渐渐冷静了下来,仔细观察起这些蔓藤,沿着蔓藤的方向,凤倾月的目光落到了脚下这棵大树的根部,这些所谓的蔓藤,实际就是这棵大树的根部,部分露出了地面,形成了这些依附大树而生的蔓藤,也就是说,不是这些蔓藤成精了,而是这棵大树成精了。
想到这里,凤倾月从血玉戒里掏出双枪,由上至下,连发了十颗子弹。
子弹射入大树体内,流出的不是别的,居然是鲜血。
大树吃疼,就连缠住光罩的力度也跟着减缓,无数根蔓藤跟着狂舞,将凤倾月在空中甩来甩去。
凤倾月暗自稳定心神,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那棵大树,尽管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可是她知道,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有生命自然有弱点,她要做的就是找出这棵大树的弱点。
蔓藤甩动的幅度过大,渐渐翻松了地上的泥土,孙鲁被一条拔地而起的蔓藤甩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可是那棵大树上的蔓藤并没有动作,反而是瑟瑟发抖,好像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凤眸中闪过一道沉思,莫非,这棵大树是这树中之王,这棵大树发怒,就连其他的树也能感应得到?
这个想法有些荒谬,可凤倾月并未立刻否定,反而将目光定在了这棵大树的根部,离开了泥土,我看你怎么活!
想着,凤倾月手中的双枪再次瞄准,瞄准的地方不再是树干,而是大树的根部。
那棵大树好像知道凤倾月要干什么,甩动得更加厉害,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根部的泥土也更加松动,在又一根蔓藤拔地而起时,凤倾月清晰的看见,大树的根部处,居然隐隐有些亮光,亮光的一旁,有一条根部上有一颗浑圆的球,就像是人的心脏似的,正在隐隐跳动。
机不可失,凤倾月快速瞄准,扣下扳机,双枪里的子弹直奔大树的心脏而去——
一切都像是慢镜头,凤倾月看见子弹射穿了大树的心脏,而整个大树就像是在瞬间失去了生命力,开始萎缩,最后化作灰烬,除了地面上一个巨大的深坑,说明了它曾经真实的存在。
凤倾月缓缓的落地,走到那个深坑前一看,之前的那点亮光还在,不是别的,居然是一颗蛋,奇怪的蛋。
凤倾月犹豫了一下,抬手一吸,将那颗蛋吸到了手中,那颗蛋通体雪白,没有一丝瑕疵,除了那隐隐的淡白色光芒,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凤倾月将蛋收进了血玉戒,转身走到孙鲁身边,探了一下他的气息,确定这人还活着,才带着他向萧羽飞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们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那些树上的蔓藤再也没有动作,任由凤倾月踏过它们的土地,扶着孙鲁,直直的向萧羽飞走去。
看到凤倾月的一刻,萧羽飞只感觉自己已经停止跳动的心再次活了过来,他顾不得查看孙鲁的伤势,而是拉着凤倾月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她并没有受伤后,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幸好你没事,幸好……”萧羽飞无意识的低喃着,语气中有着后怕,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凤倾月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本要推开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环抱住了他的劲腰,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此刻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萧羽飞才恢复过来,他缓缓放开凤倾月,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扶起地上的孙鲁,再次向前走去。
凤倾月嘴角抽了抽,望着走在前方的别扭男人,无声的“呸”了一口。
让你装相,活该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消灭了那棵大树,这次三人再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半个小时候,三人走出了那片森林,凤倾月回头望去,身后光秃秃的一片,并没有什么森林。
凤倾月微微皱眉,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接着向前走。
孙鲁还在昏迷之中,三人赶起路来更加吃力,萧羽飞有些担忧,精神变得更加紧绷。
但是凤倾月并没有多少担忧,因为该来的始终会来,如果越南黑帮里当真有那人的人,无论她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是在人家的算计之内。修真者的能力她是见识过的,只怕他们现在还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等着看他们逃命的狼狈模样。
凤倾月又怎么可能让敌人看笑话?所以她不骄不躁,缓缓的在森林里前进,颇有游山玩水的意味。
“你在等人?”三人在一座山头短暂的休息进食时,萧羽飞这才开口问道。
凤倾月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这次的事情是朝着我来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萧羽飞猛地站起身,面色迅速沉了下来。他与郭旭一样,早就察觉到了不寻常,只是一直猜不到那些人的目的,如今听凤倾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
“凤倾月,你不是很聪明吗?明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你,你还来?!”
“我不来,难道让克来?”凤倾月睇了他一眼,面上仍然淡淡的。
见萧羽飞整个人一怔,然后坐了下来,这才低声道:“再翻过一座山头,哈雷就在那里,我们必须在到达那里之前,将暗处的人引出来,一次性解决。”
“你有必胜的把握吗?”萧羽飞微微皱眉,说实话,他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可是凤倾月说有,他就相信。
“没有,一成也没有。”凤倾月摇了摇头,那人会设下这么大的局,派来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小角色,她的修为并不高,当真是一分把握也没有。
萧羽飞双目一沉,他明显感觉到凤倾月的武功更高了,可是她却一成把握也没有,她的敌人究竟是谁?
她,又是谁?
其实,萧羽飞早就查过凤倾月的身份,如同严局长一样,却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后来凤倾月自己去办了身份证明,那些身份证明却很简单,除了生日和一个随意的地址,其他什么也没有。
身份证明这种东西,萧羽飞也能办到,所以他一个字也不信。
这个女人来得蹊跷,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还有一身诡异的功夫,这也是他当初一直防着她的原因。
“你究竟是谁?”这个问题萧羽飞早就想问了,可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迫切。
如果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他们对面的就是未知的敌人,与凤倾月一样,萧羽飞更愿意面对明显上的对手,而不是掩藏在黑暗中的黑手。
“重要吗?”凤倾月好笑的挑了挑眉。
“重要。”即使是死,他也想要做个明白鬼,自己爱上的究竟是谁。
“可惜,已经晚了。”凤倾月淡笑着站起身,抬眼望向不远处的虚空,淡淡的道:“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坐坐?”
话音刚落,虚空处渐渐浮现出一抹人影,由虚到实,清瘦的面孔,看上去有些病态的嬴弱,削薄的浅亚麻短发将他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一张精致的容颜看上去很不真实,配上那病态的美,让人毫不怀疑他在下一刻就会倒下。
萧羽飞震惊得无以复加,隐形人?!尼玛,这世界玄幻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男子的身影清晰显现,柳若扶风的身姿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消逝,他目光复杂的望着不远处的女子。
“如果你不用那种复杂的眼神望着我,或许我不会发现。”凤倾月淡淡一笑,面上平静无波,心下却已经掀起惊天巨浪,居然是他——左思睿!他居然也是那人的人,难怪白若辰如此小心,只怕那人的势力已经沁透全球,防不胜防。
“我没想到会是你。”左思睿苦笑一声,“为什么偏偏是你?”这是他第一次接下任务,却没想到要下手的人居然是她,那个曾让他想要保护,也曾让他心中悸动的女人。
“很多时候,我们无从选择,不是吗?”凤倾月渐渐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凤眸在转瞬间变得凌厉无比,“动手吧。”对于敌人,她从来不需要心慈手软。
“呵呵,哈哈……”对上凤倾月眼中的敌意,左思睿低笑了两声,最后无可抑制的大笑起来,“我早该料到的,当北凰出现在你办公室时,我就应该料到的。”
凤倾月闻言微微皱眉,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左思睿来请她吃饭,白若辰正好也在,他们当时是见过的。
“为什么?”凤倾月的目光有些复杂,既然他认识白若辰,那他在暗夜上班也就不是巧合,而是故意为之。而他认出了白若辰,却没有对她动手,她真的不懂了。
“因为我还抱着侥幸,以为你不是那个人。”左思睿渐渐停下了笑,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凤倾月,“可惜,你就是她,是我们‘男贞派’的宿敌。”
男贞派,凤倾月13看网速划过一道流光,有什么东西渐渐变得清晰,也变得更加复杂。
“你说得对,很多时候,我们无从选择。”左思睿低声呢喃了一句。
待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被掩盖,只剩下无止境的深邃,“动手吧。”
这是他们的宿命,无从选择。
左思睿率先手动,萧羽飞见状正要上前,却发现凤倾月和那个男人居然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半圆之内,他根本闯不进去,这是怎么回事?
左思睿的手中渐渐溢出一丝白光,那样的白光在白日里也显得那样清晰,几乎凝为实体,随着白光的闪现,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至冰点,两人的结界之内所有的东西甚至开始冻结,冒出丝丝的白汽。
凤倾月整个人负手而立,下降的温度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四周正有一个淡紫色的光罩将她笼罩在里面,挡住了所有的寒气侵袭。
见此,左思睿加速运转了体内的灵力,白光渐渐在他手中凝为一个光球,光球内丝丝灵力流转,让人感到心惊。
凤倾月眼中一凛,左思睿居然到了辟谷后期,修为比她高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凤倾月再也不敢怠慢,迅速运转体内的的灵力,同样在手中结出一个光球,光球是红色的,不如左思睿那般大,也不如左思睿那般耀眼。
凤倾月微微皱眉,只能搏一搏了。
眼见左思睿抛出手中的光球,凤倾月也没有犹豫,刚手中的光球抛了出去。
精纯的能量相互碰撞,在结界内爆炸开来,左思睿脚尖轻点,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之中,反弹回来的能量对他并未造成任何影响。
反观凤倾月就没这么轻松了,之前她在森林里为了对付那棵大树,就已经消耗了不少的灵力。如今灵力还未恢复,为了能接下这颗光球,几乎汇集了全身的灵力,她还不懂得怎样对敌,只有能量与能量的基本碰撞。当光球脱手的一刻,她体内的灵力也已经耗尽,勉强维持着站立的身形,根本不可能躲开反弹回来的能量。
左思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要上前去救她,却又像是想到什么,顿住了身形。眼见反弹回去的能量即将撞上凤倾月,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晓月,别怪我,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你是男贞派的死敌,如果不毁了你,男贞派将面临万年来最大的浩劫——毁灭。
“不……!”萧羽飞肝胆俱裂的望着这一幕,双手开始不断的敲打着结界,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恐慌,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忿恨,眼见心爱之人有危险,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足矣让人瞬间成魔。
反弹回来的能量越来越接近凤倾月,凤倾月冷静的站在原地,眼看着能量撞上了她身体外围的紫色光罩,紫色光罩在强大的能量碰撞下化为碎片。
“噗……!”
远在z国的紫龙,口中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周围的男人见状全部围了过去。
“小紫,你怎么了?”
“小紫……?”
白若辰目光沉了沉,正要抬手把上紫龙的脉细,却见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紫眸中流光一闪而过,遂即又像是被什么给压制住了,头一歪,陷入了昏迷之中。
“小白,小紫他怎么了?”接住紫龙瘫软的身子,夭寐疑惑的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就吐血了?
“好像是受伤了。”白若辰也有些疑惑,这人在家里又没和谁交手,怎么就突然受伤了,而且伤得还不轻。
另一边。
紫色光罩消耗掉了反弹回来的能量,但还是有残余的能量伤到了凤倾月,她口中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瘫软在地。
没有人看见,在紫色光罩消失的刹那,凤倾月胸前的图腾再次一闪,像是突破了某种禁制,红色图腾再次清晰了一些,图腾外围的光圈渐渐消失,融进了凤倾月的身体里,原本干枯的丹田再次变得充盈起来。
也没有人看见,她吐出的那口血正好沾上了她手指上的血玉戒,血玉戒变得更加血红,就像是一个贪婪的孩子,不断吸食着凤倾月吐出的精血。而被凤倾月存放在血玉戒的那颗奇怪的蛋,也在这时变得蠢蠢欲动,隐隐有破壳而出的迹象。
“晓月!”眼见凤倾月倒下,左思睿几乎是下意识的,瞬间来到她身旁,接住了她瘫软的身子。
凤倾月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尼玛,还是太弱了,居然一招就倒下了。
不过她能够感觉得到,她丹田里的灵力居然再次充盈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反弹回来的能量打进她身体的一刻,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耳边却是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像是……像是封印被破。
“你赢了。”凤倾月淡淡的说道。
左思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垂眼望着怀中的女人,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双眼依然坚定如初,浑身的气势依然高高在上。
左思睿心中一动,低声问道:“晓月,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你和我。”再也不管万年前的恩怨,再也不要修真,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你认为男贞派会放过我?”凤倾月讥笑了一声,抬眼望向左思睿,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变幻,“动手吧。”
“你……!”左思睿一怒,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戾气,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问道:“你当真不愿随我离开?”
凤倾月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从第一次见到左思睿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暗夜的总经理,靠的不是关系,而是能力。
后来,他又一次次的试探于她,让她心里更是产生的防范,尽管这个男人表现得再低调,她还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威胁,所以,面对左思睿一次又一次的主动示好,她都显得不冷不热。
今日这样的局面虽是在她意料之外,却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凤,倾,月!”这是左思睿第一次叫凤倾月的名字,语气中有掩不住的杀气,也有掩不住的纠结。
凤倾月仍然没有理他,缓缓闭上双眼,默默运转起了‘逆天法诀’,想要在左思睿放松警惕的瞬间,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左思睿深深的望着怀里的女人,眼中明明灭灭,有太多情绪划过,一时间竟无法分清他的真实情绪,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手心凝结着一个淡淡的白光光球,在萧羽飞通红的眼中,朝着凤倾月的胸前,猛地落下——
‘咚!’一声物体撞击声在耳边响起。
凤倾月的手刚刚抬起,身后的手突然消失了,本以为会倒下硬梆梆的土地上,却是倒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
凤倾月疑惑的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银白色的眸子,凤倾月眨了眨眼,那双冰眸也跟着眨了眨。
“唧唧……”那个东西亲昵的在凤倾月脸上蹭了蹭,一双银白无垢的眸子里写满了依赖。
凤倾月嘴角一抽,这是神马情况?
她身下的是个什么东西?
像球不像球,胖滚滚的身子,通体雪白,有着兔子的脑袋,和长长的大耳朵,身后却有九条尾巴,此刻像是狗一样,在它身后不停摇晃。
而在她身后,止住她倒下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家伙的一条尾巴,银白色的大尾巴。
“唧唧……”见凤倾月不理自己,那只小东西好像有些不满,不停的在凤倾月脸上蹭着,大眼中写满了控诉。
凤倾月继续抽,尼玛,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兔子?
九尾狐?
还是杂交品种?
见那东西还在自己脸上蹭,凤倾月坐起身,一巴掌扇开了它,“滚,臭死了。”
“唧唧……”小东西委屈的叫了两声,翻滚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蹭到了凤倾月面前。
凤倾月这才发现,这东西的体型居然不小,她坐在,它站着,已经能够和自己对视,兔子耳朵有她手臂那么长,那九条大尾巴也有她大腿那么粗。
这东西当真是‘二不像’,凤倾月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都是这个东西,她刚才本来能够除掉左思睿,就是这家伙突然蹦出来,撞倒了左思睿,让她失去了最好的暗杀机会。
见凤倾月嫌弃自己,那双大眼中即刻就盈满了雾气,两泡猫尿在眼眶中转悠,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
见此,凤倾月额角突突的跳动了两下,她能感觉到,这东西很依赖她,好像把她当做它的……母亲?!
“靠,把你的猫尿收回去!”凤倾月没好气的开口。
‘二不像’好像能懂人言,居然硬生生把到了眼角的泪给憋了回去,然后又凑到凤倾月面前,用毛绒绒的的大脑袋蹭了蹭。待见到凤倾月嘴角的血迹时,冰眸蓦地一沉,眼中丝丝戾气流转而过。它降脑袋凑近凤倾月的嘴角,伸出小舌头,如数舔去。
凤倾月被它舔得痒痒的,侧头避开了这个吃她豆腐的家伙,大概是它眼中的依赖和心疼,她居然没有再一巴掌扇开它,隐隐还生出一股亲切之感,不是身体的亲切,而是灵魂上的亲切。
一人一兽像是有着莫名的牵引。
小东西实际长得很萌,长长的耳朵不停扇动,身后的九条尾巴跟着不停舞蹈,加上那个胖乎乎的身子,怎么看怎么讨喜。
只是对萌物,凤倾月天生少根筋,即使是小东西如此卖力讨好,在她眼中仍然是个‘二不像’。
被‘二不像’撞出数米远的左思睿,这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愣愣的望着不远处对凤倾月装傻卖萌的‘怪物’,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那只怪物身上感到了一种威压,顶级威压。那是只有上古神兽才能给修真者造成的威压,这个怪物什么来头,为何他从来没有见过?!
就在左思睿站起身的同时,‘二不像’蓦地转过头,原本温顺的神情在瞬间转变,那双冰眸变得猩红,眼中战意十足。
敢伤了它的主人,那就得付出代价!
‘二不像’的尾巴开始变换,兔耳竖起,身型不断壮大,九条尾巴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向左思睿攻击而去。
‘二不像’的尾巴速度很快,左思睿避闪不及,被其中一条尾巴缠住了腰身,正想发动攻击,腰上的尾巴却突然收紧,那样的力道,足矣将他折成两段。
左思睿微微皱眉,只能运转浑身的灵力抵挡,可是‘二不像’的另一条尾巴已经攻至近前,左思睿微微抬手,硬接下了那条横空砸下的巨尾。
强劲的法力波动四散开来,‘二不像’微微一顿,急忙在凤倾月周身设下一个结界,以防止她受伤。
“噗……!”
左思睿的修为是不错,可是在对上‘二不像’时却显得那样不堪一击,‘二不像’为了不弄脏自己的尾巴,在左思睿吐出鲜血的瞬间,瞬时收回了自己的尾巴。
失去了钳制的力道,左思睿整个人从空中跌落在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留他一命。”眼见‘二不像’还要攻击,凤倾月淡淡出声。
‘二不像’只能不情不愿的收回了自己的尾巴,身形渐渐缩小,最后居然化作一只猫的大小,一下子窜进了凤倾月怀里,在她怀里拱了拱。
萌萌的兔子大眼中写满了:“主人,夸奖我吧,我能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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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更晚了,伦家昨晚实在是太累了,熬夜到凌晨五点就挺不住了。
连续三天就睡了四个小时,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