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代表团这次出行比较匆忙，对许多意向一头雾水，随着人工不断提升，日元升值，纺织等低附加值的产业转移浪潮势不可挡。
    东瀛对标米国从上游产业寻求更大利益和布局，和华国纺织的关系属于共赢大于竞争，共赢方面指东瀛利用原材料市场的高附加值、柔性美学观念设计，国内极低的工资和廉价劳动力，为丧失国际竞争力的东瀛纺织找到一条新的生存之路。
    “这种规模的采购，津门能生产出符合工艺技术标准规格的纺织品吗？”东丽代表提出质疑。
    面对山寨横行的华国纺织，他们认为没必要大规模采购。
    津门纺织是津田驹的合作伙伴，设备和人员并非华国顶尖，他们觉得没必要在津门浪费时间。
    “是啊，目前访问条件不具备，各自家中都有病人，佐藤社长，大家希望你给一个说辞。”
    佐藤一树：“这种疾病的发病机理医学教授没给出任何答案，我没做统计，但是纺织行业相关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发病的家属。”
    “众所周知，纺织行业的污染，或许是体内的积累，也许是家族的遗传。我们出来也是为了寻求一份答案。”
    东丽代表还要争辩，后排的旭化成代表拍拍手：“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华国的风景也好。”
    傍晚，佐藤一树使用保密电话，听到声音鞠躬：“好的，我明白了，我会解决问题。”
    ……
    东京赤坂料亭门口，大和田夹着皮包向着刚刚启动的丰田轿车30度鞠躬。
    掌握极致秘密的感觉简直是爽飞了，麻生一郎将料亭吃遍，甚至有点腻歪。松本社长吃肉，自己喝汤，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保证金已经突破千万米元，各家株式会社社长将信将疑，有松本申活生生的例子，看在麻生一郎的引荐人身份上没有反驳，心照不宣开始调查甘笛。
    大和田摇晃抬起头，突然一股热流从鼻尖传来，他轻轻一擦，满手的鲜血。
    “社长，我……”大和田顿时醒酒，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是有所隐瞒。
    “你去执行吧，我怕代表团把握不住机会。”
    折腾再三，东京经贸代表团总算是抵达津门，文广泽率领津门代表接风，被佐藤一树言辞婉拒。
    表示舟车劳顿，希望抓紧休息，不要耽误明天的谈判。
    “好好好。”
    因为细致安排，东京代表团顺利入住酒店。文广泽感觉代表团和以往大佬有所区别。没有趾高气扬、意气风发和指点江山的模样。
    感觉东瀛方面气氛凝重、不苟言笑、隐隐期待明天的谈判。
    配额是一种很厉害的限制进出口的手段。世界纺织品和服装贸易一直受到配额的约束和限制。
    这种措施起源于东瀛1955年自动限制对米国的棉纺织品和服装出口。等到1974年，这种约束机制又有存在的必要。
    直到后世05年才正式取消配额制定，取而代之的是纺织品的环保要求。
    总之，发达国家只要愿意，任何说辞都能成为反倾销和拒绝进口的理由。
    米国纺织品削减配额三分之二，领导们对东瀛这批增加的纺织品配额非常重视。按照惯例，以往由外贸部门进行总谈判，然后进行配额分配。
    这次由于东瀛方面强烈要求，恰好外贸部门正好要转变思路，让文广泽率先成为吃螃蟹的人。
    “文团长，这次领导们让谈判试点，谈下来的话配额怎么分？”秦师立凑到跟前。
    秦师立是省城第三纺织厂厂长，一直对配额十分关心。
    这次试点的原因在于配额僵化管理，以往出口配额按照行政分配，属于无偿划拨。国企大企业配额多，小企业略少，然后按照各家出口业绩分配。
    比如甘笛收购的原丝绸厂，当初也能够拿到一部分出口丝绸配额，国际丝绸市场波动太大，往往生产后价格腰斩，每一次市场巨幅波动，丝绸企业都要倒闭一大批，元气大伤。
    后来因为丝绸国际市场的萎缩，丝绸厂拿不到配额只能贱卖。
    现在国家重视丝绸行业，准备在96年成立国家茧丝绸协调小组，逐步建立丝绸储备制度。
    “秦厂长有何高见？”
    秦师立咧嘴笑道：“这次咱们攻守同盟，配额大概津门拿大头，我想知道省城的配额是直接分配到各家纺织厂吗？”
    大框架领导们早就协调一致。
    文广泽理解他的潜台词，这次试点的原因，领导们看到纺织品出口无偿划拨带来了负面影响，形成黑市配额交易市场。
    许多无偿划拨的纺织厂的配额，根本不生产产品，直接在黑市交易，由其他企业完成，赚取利润，甚至于抽成要比合同协议款项还要高。
    一方面地方政府鼓励出口退税，一方面还有赚取外汇的原因，民营纺织企业不断钻营，就想拿到这份出口临时配额证。
    比如一大袜子成本1米元，卖到欧共体大约是2.1米元，这笔配额大约能赚11万米元，在黑市交易被炒到2.5米元一打。
    这样也有企业愿意买。
    当然这是民营企业的算法，国企生产则需要的成本支出更加臃肿。
    黑市不断炒热配额，让行政无偿配额划拨滋生各种权力寻租。
    这次配额是外贸部门不干涉，直接和津门纺织洽谈，然后有津门纺织厂总负责，按照级别和实力进行分配。
    “不会直接分配，要看质量和效率，津门纺织会派出专家检验样品，不能糊弄。”
    文广泽知道这是领导改革的希望，也是一次尝试。结合以往东瀛的验收制度，他想出提前把关，从源头将配额倒卖消除。
    “别啊，文团长。”秦师立嬉笑道，“第三纺织厂每次都分配到袜子和纯棉床单，这次来点成品衣服，比如人造纤维裤子。”
    “你想买配额？”
    第三纺织厂早就买断工人，现在人数应该比甘笛的极地公司人数要少许多，机器陈旧不堪使用，也就是领导视察时装装样子。
    袜子和床单已经是无偿划拨，现在想要成衣，肯定是想倒卖配额。
    文广泽直接点破。
    “冤枉啊，我们也想进步啊。”秦师立讪笑着，又聊几句没营养的话，赶紧离开。
    文广泽油盐不进，出口配额要从其他地方下手。
    这块肥肉必须要吃下去啊，省得花人情从外贸部门磨嘴皮，那边的花销算上成本也不低。
    省城还有几家民营企业等着嗷嗷待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