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今儿个闺女到家,当爹的段志涛,早早跑到海鲜市场,买了几斤新鲜的大闸蟹,而后又马不停蹄的来到火车站,就等着第一时间接闺女回家。
又四个月没见甜甜了,也不知道这丫头黑没黑?瘦没瘦?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咳咳,早恋?
按理说,闺女的岁数不算早恋了,媳妇这年纪都当孩儿她妈了,可段志涛还是很紧张,别忘了,甜甜上的是大学,校里的学生五湖四海,万一真处上了嫁到外地去,他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为了以后不纠结,该狠的还是要狠。
这次回来,一定要和闺女再次强调早恋的危害,绝对不能,呃?那是,自家闺女?
看到远处的一对小青年,段志涛瞬间僵在当场,谁能告诉他,甜甜旁边那个给她拎包的是谁?挺大个男人还低头附耳的,我擦……
“段叔,我回来了!”愤怒的火苗被熟悉的声音一招扑灭,等看清眼前挺拔的壮小伙是谁,段志涛眼露惊喜,一拳捶过去怒骂道,“你个混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骂了八年的混小子终于回来了,段志涛瞬间把闺女早恋的事抛到脑后,不是当爹的不警觉,实在是赵小龙太狡猾了,这小子八百年前就不提养老女婿那茬了,段志涛只当是孩儿小不懂事,完全忘了这是头狼崽子,一门心思就想着叼他闺女?
接了俩孩子回到家,又吃又喝的好顿欢庆,等赵小龙告辞回了自己家,他才想起来问闺女:“甜甜,你和你小龙哥咋还碰一起去了?”按理说不同路啊?
“啊?哦,小龙哥啊,他送个战友到f市,我们俩就一起回来了。”甜甜的表情相当淡定,决口不提那战友五大三粗,腿脚灵活,压根就不用人送。
看着好忽悠的丈夫,范淑香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望向自家闺女:“项链什么时候买的?挺漂亮。”
这丫头爱矫情,小时候还听话有啥带啥,大了竟讲究自然美,管你是珍珠翡翠啥都不带,今儿这链子,应该不是银的吧?瞅着比自己那白金的细了不少,倒也适合闺女的年纪,清爽,干净。
甜甜脸一红,讨好的对母亲道:“回来时候买的,这不是毛衣没领儿嘛,脖子有点发空。”
明白母亲是看出啥了,甜甜笑的特别献媚,别人或许觉得他们家老大是她爹,只有甜甜知道,他们家老大是她妈,这位妥妥是太后老佛爷,眼里都不揉沙子。
其实这条链子是赵小龙买的,这小子以前寄东西,不是吃的就是玩的,咋看咋纯良,可自打俩人见了面,关系有所改变,这位逐渐从吃的玩的进化成穿的带的,先是小纱巾皮手套,后是衣服外套,算是把甜甜当媳妇养了,这不是,一年多后又见面,他直接弄了条金项链,彻底昭告自己的主权。如果换个男朋友,甜甜都不带要的,毕竟关系没确定今后不好说,可这是相处多年的小龙哥,两人青梅竹马互相了解,而后分别多年又转到一起?这么深的缘分,估计今后也就没啥变化了,所以甜甜收起东西来毫不手软,本来嘛,既然确定了是自己的男人,买东西不要还准备给别人吗?她可没那么好心。
不过,这种事就不用事先说了,眼瞅着快过年了,让父亲着急上火可不是孝顺闺女应该做的,所以甜甜准备继续瞒着,等自己毕业嫁人时再说。
段家的孝顺闺女在算计自个儿爹,赵家的孝顺儿子也在算计自个儿爹,赵小龙回来之前做了n套方案,就想着怎么摆平自家父母,好别给他的婚姻留摞滥,结果一二三四都没用呢,他爹倒了。
赵六这些日子经常肚子疼,不好的东西不想吃,吃点好的还涨肚,反正他历来皮实,两片止痛药进去,也没把这当回事,结果今儿个一见儿子回来了,又激动又来气,肚子里的零件全都疼,三疼两疼把他给疼晕了。
吓的赵六媳妇手脚冰凉,连哭带嚎的跟着儿子,把丈夫送到了医院,提心吊胆的等着检查结果,闹了半天是阑尾炎。
阑尾炎真不算啥大病,一刀下去,不到一个星期就能起来乱蹦,所以安心的赵六媳妇,满脸为难的看向赵小龙:“小龙啊,你看你爸这病……”
他妈一说上句,赵小龙就知道下句了,当即保证道:“妈你放心,我去交钱。”自己不掏他妈就得硬挺,即使不担心他爹的死活,可他真担不起这不孝的罪名,所以这位二话不说前去交钱,只留下赵六媳妇心中暗喜,儿子回来的是时候,不用自己掏钱了。
本以为阑尾炎是个小毛病,没想到赵六这阑尾炎时间过长,以至于炎症粘连,手术难度加大,失血量过多,要输血?
“你们谁是病人的直系亲属?病人是少有的rh阴性血型,我们血库暂时没有这个血型,有直系亲属的话跟我去测个血型。”
赵小龙听了就是一皱眉,心说这回好,不只搭钱还得搭血?也不知道自己大出血一回,对方能不能给个面子,不在婚事里瞎搅和?
心里想着,他迈步就想跟护士去验血,谁知刚走两步,却被他妈死死抓住:“你不能去!”
赵小龙身形一僵,诧异的回头望去,只见母亲脸色惨白,眼里透着慌张,他心中一沉,脸上却露出安抚的笑容:“妈你放心,我在部队测过,随我爸,也是rh阴性血型,有我在我爸一定没事,别担心。”说完,拂开母亲的手臂,跟随护士大步离去。
谁也不知道他笑容背后的翻江倒海,野种俩字他被从小骂到大,有一阵子,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名字叫野种,可不管怎么说,他坚信自己是赵六的儿子,他只是摊上了个狠心糊涂的爹,所以他恨赵六,恨对方生儿不养,养而不教……可今儿个才知道,原来自己真他妈的是个野种?
不提赵小龙心里的无助,单说赵六媳妇,听说儿子的血型和丈夫一样,她积压在心底的大山瞬间就被铲平了,当即腰也直了,气也松了,一种沉冤昭雪的感觉悠然升起。
这位不懂什么血型不血型的,她只知道一样,儿子的血丈夫能用,这妥妥就是滴血认亲啊?谁再敢说我儿子不是我男人的种?老娘撕烂他的嘴!就是赵六敢说也不行!
那说,她为啥拉着儿子不让去?因为她心里没底,别看赵六媳妇长得不咋地,当初还真和赵六表弟有那么一腿,一个丈夫不着调心中有怨,一个青春躁动正是好奇,所以搭搭个个也就碰到一起了,虽然就那么几回,可看到儿子的脸,她真不敢保这就是赵六的种。
今天的一次输血,她可算给儿子找到亲爹了。
同样不懂血型问题的还有赵六,大难不死的一睁眼,就听他媳妇哭哭啼啼说了遍经过,重点突出了,他失血过多,又血型特殊,要不是正赶上亲儿子在,他这条老命可就交代了,没人给他输血啊!
赵六一听眼都红了,这真是我儿子?真是我赵六的种?想到以前对儿子的种种,当爹的那个悔呦,不顾术后的疼痛,啪啪就给了自己俩嘴巴。
这位不是没有慈父心肠,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赵六?以前觉得不是自己的血脉,祸害起来也不心疼,现在确认了是自己儿子,他也不骂小杂种了,一口一个大儿子,就想着咋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