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了，外面突然就下起了小雨，曲朗上前将窗户关上，还顺手把音响打开，放了一曲他最喜欢的肖邦的曲子。
    声音调得低低的，刚好能穿过风雨的声音。
    夏一航指了指曲朗笑着说：“你呀，就是有这些臭毛病，无论是生活还是办案，总离不开浪漫的情调，这样的东西将来会害你的，案子表面看还算平静，但背后基本上也算是刀光剑影。”
    曲朗不同意地摇了摇头说：“这是我们的理念不同，正是因为太残酷了，所以要用别的东西中和一下，再者说了，这只是音乐，与浪漫无关，再说了，我跟你还用浪漫吗？音乐有舒缓情绪的作用，这样，生活才不算压力太大。”
    两人又回到案子中。
    两人分析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果，他们一致认为，要么必须从李胜济的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要么就还要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
    曲朗知道，夏一航前一阵又有机会去省里高就，但他再一次的拒绝了，曲朗问：“你想在这个位置上干一辈子吗？有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到了省里，不是眼界更开阔了吗？”
    夏一航喝了大半瓶了，脸上明显有些疲惫，他又倒了一杯说：“到了省里又能怎样呢？我熟悉这个区的一草一木，我当刑警从来没想过要当官，办案是我的常态，我喜欢在这个舒适的氛围里，理想不敢谈了，成就一些儿时的梦吧。”
    曲朗完全不赞同他的说法说：“我觉得男人就要往高处走，尽管高处不胜寒，但眼界还是不一样的，再有，你一直占据着这个位置，你们家纪楠楠也就这样了，她不会报怨什么，但你手下的兄弟们呢？他们没有理想吗？
    你长期在这个位置上一动也不动，正常的人事变动就因为你而停滞不前，你说他们还有出头之日吗？他们要立怎样的大功，才能成功躲过你而上升……”
    夏一航话都说不利索了，但还是强调自己的观点说：“我手下的兄弟们都知道我的心思，我也告诉过他们，如果想升迁，赶紧想办法到其它大队去。我是没挪过窝，但看看其它队的队长，有的去了省里独挡一面，有的甚至去了北京……”
    曲朗劝他说：“有机会就要抓住，这里是你的一个梦，也许下一站真的是你的梦想国度，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你就要是离开自己的舒适区，看看别的区域里，有没有更独特的风景，还有，楠楠是什么意见？”
    夏一航一听问到纪楠楠，又牛起来了，说：“她？她什么意见都没有，说一切都听我的。”
    曲朗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好好一个风风火火的刑警，被你从一只猛虎变成了温顺的猫，女人呢，真的是感情动物，怎么这么目光短浅呢？”
    “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你是没成家，成了家你就有了不一样的世界观了。”
    曲朗看他得意的样子，说：“你们现在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们真的相爱了？”
    本来狂妄的夏一航，突然脸红了，说：“你说什么呢，我们早就相爱了，如果不相爱能结婚吗？你这就不对了。”
    曲朗说着夏一航的口吻说：“婚姻就那么一回事吧，就是一张粉饰太平的遮羞布，你说男人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不结婚，是不是有人怀疑你人品有问题，怀疑你身体有毛病？甚至……总之，他不会想你只是不想结婚而已，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赶紧找个人结婚算了，管它有没有感情……”
    曲朗看着他问：“这些不负责任的话是谁说的？我听过可不止一次。”
    夏一航有点挂不住脸说：“谁没年轻过？谁没张狂过？这类不着四六的话你怎么记得如此清楚？我在全国演讲时的重要的话，你一句也记不住，这样的话，你能记一辈子。”
    曲朗拦住他说：“少转移话题，说实话，是不是你们谈起了恋爱？怎么我楠哥现在温柔得能掐出一汪清水。”
    夏一航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就臭词乱用吧，反正我们夫妻感情好着呢。”
    “还全国演讲，你就吹吧，我看你就是因为演讲落下了英雄主义的毛病……”
    夏一航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很快就倒在沙发上要睡，曲朗一看，赶紧把他架到床上去，还给他洗了脸和脚。
    与夏一航相比，曲朗一头扎入到案件中去，他把王锡明还有范春明都叫到自己身边，他们开始进入外围的调查。
    天方夜谭原本是一家公司，前面也说过了，经过几年的经营，他们分成两个几乎相同的大型奶制品的公司，两家公司因有着相同的理念，人员上也交叉频多，在上世纪的时候，两家公司还有一些相互合作的相互促进的有益活动，进入新世纪以来，这两家公司经过重大的人事调动和发展，慢慢成了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后来的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曲朗他们，一方面在天方公司走访了大量的人员，重点调查宁海波还有李胜济，从他们交集过密的人员调查开始，一点一点突破原来所不知道的根源。
    不管你是谁，你做事如何的谨慎，你总要在人际关系当中露出曾经不经意的东西。
    在大多数人眼里，宁海波是一个外向的人，有什么事喜欢挂在嘴边上，当然了，他不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二”男人，但这些都是与李胜济想比较而言。
    李胜济给人的感觉就不大一样了，他性格内向，有什么事喜欢放在肚子里，说话条理清晰不卑不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市府的要员，特别有政府官员的派头。
    接下来的几天，曲朗他们又在外围开展调查，夜谭公司也与天方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把这些关系缕清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大量的时间。
    夏一航因为曲朗的原因，他反倒成了甩手掌柜，继续在省里完成另外一个案子的侦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