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便是灾后那些无依无靠的老幼残孺。对于这部分人群,夏浅有着本能的同情,几乎没什么限定条件,就纳入帮助的对象。而那些能够自食其力的成年人,基金会则提供他们一个劳力兑换的机会。
“阿泽,你说在这个地方建个孤儿院怎么样?”拿着一份放大版的c市地图,夏浅指着三环附近的一处问李泽。c市,离w市最近的一座城市,地震后,有不少幸存者涌入其中。
夏浅想在这里建座福利院和敬老院。一方面,离w市不远不近,真有什么念想,回去看看也方便;另一方面,周围交通也算便利,能满足各项生活需求。
没有立即回话,李泽接过地图,认真地看一遍,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在这里吧,福利院、敬老院可以一次性解决。”手指着c市下面的一个小镇,李泽脸色认真,说出的话俨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靠近市区,虽然生活上方便不少,但消费高,并不适合基金会的长久发展。而且,突然涌入这么多人口,以c市目前的教育体系,根本就没地方安置这些人。
“临山镇?”夏浅皱眉,有些想不通李泽在想些什么。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j市人,夏浅即便没去过c市,也听说过不少临山镇的话题。
当初,留守儿童闹得最凶的那年,临山镇就作为一个典型例子,出现在各大新闻报刊版面上。全镇七十二个村,五万人口,外出务工者的比例竟占了百分之五十一,比一半还多一点点。
把福利院等设立在这,真的适合吗?夏浅有些怀疑地看向李泽。这是基金会第一个项目,从决定做好的那刻起,夏浅就非常重视,希望有个好的开端。
“嗯,就是这里,”稍微地过滤一遍思绪,李泽越想越是那么回事,“这里地广人稀,土地价格根本不值当。我们完全可以买一块大点的地方,自成一个部落。”难得地,或许是想到那个场面,李泽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兴奋。
夏浅并不笨,李泽刚刚开了口,她就想通了关键。比起在市区买地造房,临山镇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相同的投入,成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天壤之别。
部落,自成一个部落,哪怕想想,夏浅也心神向往。这个世界,没有永远贫穷的地方,她相信,只要法子对,再穷的地方也会变得富庶,而临山镇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那些孩子,可以先送到镇里面的学校读书。若是容不下,我们再考虑是否建学校,老师可以直接招聘,也可以引师范学校的毕业生过来实习。然后,还要在附近开一家大超市,方便镇子的日常所需。”
宁静、悠闲,远离尘嚣,夏浅脑海里出现这么一副画面。只是,设想得再美好,还是存在着些迟疑,“想法是很好,我就担心着那些孩子能不能适应过来。”
毕竟,临山镇实在太穷了,没有任何的娱乐生活。一天、两天还好,可时间久了,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真的过来了,只能适应。”人都说,由奢入俭难,但李泽对这话向来是嗤之以鼻。难与不难,只是因为没到那份上,真的到了,还有什么是不能适应、不能忍受的?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其实本能都是趋利的。知道身边没有依靠的人,他们自然学会了独立,学会忍受。
做好决定第三天,夏浅就带着一小队人去临山镇实地考察。李泽本打算陪着去,但被夏浅拒绝了。用她的话说,她现在是基金会的负责人,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事事躲在他和夏正松后面。
那一刻,李泽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可又不对,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相伴一生的伴侣。
两年多,其实不止他在变化,她也在慢慢地蜕变。当年,那个默默跟在他身后,带着小心翼翼的姑娘,真得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开始展示着自己独特的女性魅力。
抱着小唯一,看着夏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安检台,李泽心情复杂。他想放手,让她飞得更高些,可又想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只围着他们的小家转。
越是相处,越是情深,可也越害怕她想起过去。重生之前,他对夏浅只有算计。那段夏浅眼里的美好,其实,只是披了单纯的外衣。她懵懂时,牢不可破,可一旦清醒,宛若泡沫,一触即破。
他害怕!他怕夏浅一旦有了成熟的内在,再回首往事时,是不是就会清楚他过往的不堪。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一一想妈妈了。”突然加大的力道,令小唯一不舒服地扭了扭。对着李泽,小家伙瘪着嘴,只是背影,她就开始想妈妈了。
突然的出声,扰乱了李泽的思绪。松了松眉,李泽模仿夏浅的语气轻哄着,“一一还记得之前看到的小哥哥小姐姐吗?妈妈去给他们找住的地方,等找到了,就回来陪一一了。”
怀里的小人儿,突然让李泽有些心安。他们之间早就有了牵绊,这一辈子,夏浅都别想离开他李泽。
☆、第105章 拒绝去
当冬季第一股寒流降临时,远在c市临山镇的各项设施终于完美收工。白墙红顶,崭新的楼房,在一众低低矮矮的居民宅中,很显眼。
当初,夏浅等人过来考察时,临山镇镇长表现了空前的热情。几乎没费什么力,就主动划出镇子西边的土地,供夏浅等人规划。唯一的条件,不过是建成后这些设施能够对当地人开放,同时,若有什么招聘的活动,能优先考虑他们镇子。
这些本就在夏浅计划中,根本算不上条件,理所当然双方都很愉快。因着对方的诚恳、爽快,夏浅更是索性将预算中节省下来的资金,用于铺就临山镇到c市的公路。
临山镇原有的路,是一条不足三米宽的土路。很窄,只适合单向行驶,一旦对面也开过来辆车,双方司机就要下来一个指挥,等对方车开过,才重新上路。
路面也不是常见的沥青,连基本的水泥都没,就光秃秃的,人走多了形成的土路。平常日子还好些,一旦遇到阴雨天气,过往的行人就遭罪,汲着泥巴,一个小水洼连着一个小水洼的。
是以,当得知夏浅有铺路的打算后,已经年近五十的老镇长,差点没热泪盈眶。镇子穷了这么多年,交通不便也是占了很大一个因素。只是,理都知道,上面拨不出款来,有什么用?
现听夏浅说给他们镇修路,老镇长只觉得整个镇子都有盼头了。等以后日子好过起来,那些娃子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被父母丢在老家跟着爷奶生活吧。
他野心不大,只要镇上的人,即便不出去务工也能饱肚子就行了。
“临山镇的事最近怎么样?”快到年末,天泽集团事务渐渐多了起来,李泽也没精力再事事俱到关注基金会。此时,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便顺口问问。
夏浅正对着梳妆镜涂抹乳液,闻言,加快手上的动作完成最后一步。跳上床,跪坐在李泽旁边,夏浅脸上是自豪的笑,“都住进去了,老人、孩子全部都过去了。”
这次地震,受难人数实在太多,虽然有政府的接济,但一时之间也顾全不了每个人。想到那些人拥挤在政府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里,每天领着定额的物资,夏浅心里就涩涩的。
没亲眼见过,真得难以想象那样的生活。十几平方的屋子,放着七张上下铺穿,几乎转个身都要碰到其他人,没有独立的空间。小孩子也不上学,坐在外面的地上,眼神空洞,不知想些什么。
行尸走肉,那一刻,夏浅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这四个字。他们从地震中活过来了,可他们的心,早就已经死去了,随着他们的亲人,他们过往的美好,一起停止了存在。
活着,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夏浅突然发现之前的所谓准备,其实隐隐是一个笑话。他们不同于一般的求助者,物资的帮助并不能满足他们,他们在精神上更匮乏。
人是群居的动作,即便性格再淡漠,他们也要活在人群中。而这些受难者,几乎一夕之间,失去了他们作为人最重要的东西。成人还好些,他们已经具备了基础的承受能力,可那些小孩子,正处于依赖阶段的小孩子,却是……
想通之后,夏浅开始了和官方援助负责人沟通,想要邀请一些心理大师,给这些受难者进行开导、安慰。之后,一切都很顺利,经过开导后的受难者,虽然还是沉默寡言,但也没了一开始的死气沉沉。
而这时,夏浅也正式开始了分批援助计划。看着一个个受难者,由拥挤的避难所到设备全新的新居所,夏浅是激动的。尤其是有些孩子重新捧上书本,哭泣的那瞬,夏浅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自己选得这条路是正确的。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她嗅到了世间最好闻的香味,她为自己感到自豪!对着李泽,夏浅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情绪,小嘴喋喋不咻地说着临山镇的一切。
这一刻,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光芒。圣洁的,永远不是李泽这种人能拥有的。心脏砰砰地跳着,是被女人吸引后本能地跳动。
他想占有她,永远地占有着!
一个用力,拉过夏浅,李泽翻身猛地半压住。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强吻中,夏浅下意识地推了推了李泽。只是,这个时候的男人,还留有几分理智?不过一会,夏浅就沉沦在吻中,呼吸加剧,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上羞涩的反应。
硬邦邦的胸膛,不同于女人的柔软,却带着难以言说的心安。身体被进入的那刻,夏浅忍不住地嘤吟出声。那种容纳他所有的幸福,是女人面对爱人独有的感觉。
一番缠绵过后,夏浅无力地躺在李泽怀里,浑身酸软得厉害。就连事后的清洁,也是李泽抱着她到浴室,帮着完成的。当然,中途也少不了再来一次,在这一方面,李泽总是表现着他一贯的强悍,让夏浅又喜又羞。
没费精力穿睡衣,薄被下,两人肌肤贴着肌肤。搭在李泽胸前的手,无意识地画着圈圈,夏浅半闭着眼,浑身透着慵懒。自基金会运转起来后,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这么亲密相处过了,此时,都透着异常的满足。
枕在夏浅脑下的手臂弯起,李泽亲昵地揉着夏浅的碎发,这是男人对女人喜爱的经典型动作。情事过后的夏浅,全身桃红,比平常的她更诱人。加上半挑逗的手指,李泽刚刚散下去的欲望,似乎又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
“阿泽,不要了,我累。”李泽身体的变化,紧贴着的夏浅,自然下一刻就察觉到。垂下头,夏浅伏在李泽的肩窝,脸色红红的,一如以前的她。
握住夏浅不安分的手指,李泽放在唇边,轻吻了下才松开,“这个星期五中午,有个聚会,陪我一起?”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大,跟在李泽后面的助理团成员也渐渐增多。只是,大部分都是男性,唯一的女性只负责对外的接待事项。
若非大家见过李泽和夏浅在一起的画面,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大部分j市商人都忍不住怀疑,李泽的性取向是否正常。毕竟,越是成功的商人,越是频繁地出现在出柜,这在整个商业圈并不是秘密,几乎成为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可纵观李泽,从默默无闻踏足这个圈子开始,到现在一飞冲天,成为商界的黑马。整整两年半的时间,从未踏足过这些场所,即便有些合作需要,也尽让下面的人去接触。
圈子里的男人,想不通也想不透,只暗暗觉得李泽是个怪人。而女人,则想得多些,她们习惯透过一个男人,去看他身后的女人。然后,就深深地陷入羡慕中。
但凡女人,其实大部分都希望能有一个男人。他可以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势,但他得爱她,一生都只爱她一个。对她好,不勾三搭四的,在她遇到困难时,能顶在前面,用他坚硬的胸膛告诉她,一切有他。
以前,她们对夏浅嘲笑,觉得她简直侮辱了夏正松的智商,选一个无依无靠的小白脸作为结婚对象。可现在,她们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她们的自以为是而已。
是龙是虫,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向她们证明。而结果,显然不是她们所满意的。夏浅,她选了一个全天下最适合,也最厉害的男人作为伴侣。她,才是笑到最好的赢家。
“周五?那天我可能有事,陪不了你。”半抬着眼,夏浅声音里是愧疚。她一直都知道,在一众带着女伴的邀请人里,只带着男助理或独身一人的李泽,是多么的特立独行。
可让她劝说,要李泽专门找了宴会伴侣,夏浅又不愿。他的身边,只能站着她一个女人,不知何时,这种霸道的思想早就占据在夏浅心里。她不愿看到李泽和任何女人在一起的画面,还是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应酬的女伴。
“阿泽,对不起,下次好不好?”抱着李泽,夏浅心里的愧疚加大,“这次和人提前越好了,不好改时间,下次无论如何我都空出时间好不好?”
虽然一心扑在基金会上,但夏浅是个重视家庭的女人。对李泽,她比任何人都看中,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才会在拒绝后,心里越发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