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庭回到凤阳阁的时候,难得的看到顾徽不再看书。
她穿着一身柔软的雪白的衣服坐在铺的软软的垫子上,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着,旁边的小火炉煮着滚烫的茶水,烟雾渺渺,小女孩的表情都显得格外的飘渺。
良庭一怔,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进了屋子,跪在了靠近门口的最外层。
“奴才拜见公主。”
顾徽抬头看他,冲着他招了招手。
“良庭,过来。”
良庭恭敬的点了点头,在外头把鞋袜脱了,爬上了软和的垫子。
这些日子下来,他也算是放松了不少,自己便给自己找了事做,自然而然地接收了小火炉,做着煮茶的工作。
他的动作很是自然,在头几天可能还有些生疏,如今一整套做下来格外的行云流水,便是看来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顾徽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叫人查到的那个消息。
表现得如此明显,她早该想到的……
接过了良庭递来的茶水,顾徽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被晾到了适当的温度,刚好是能入口又不丧失原本的味道的程度,细心的就像这个人一样。
“良庭,说来我都没问你的身,你怎么会得如此之多?”
良庭抬了眼眸,没有看到顾徽的脸,又途恭敬地垂了下去,他的两只长睫毛一颤一颤的,表达着本人的紧张。
“公主若想知道,奴才自然不该隐瞒……”
他说了自己的身,他本是出自地方一个显赫之族,靠着祖辈的蒙阴,还算得上一声钟灵鼎食,他是家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可因为一场阴谋,家破人亡。
全族上下只剩下他和奶娘的女儿逃了出去,两人相互扶持着来到了京城,准备替父亲申冤,那时候他的年纪还不大,能活下来多亏了忠仆之女的照应,自此便把她叫做了姐姐……
然后便是很狗血的桥段了,一个小孩子和半大不小的女孩,在京城里哪里生活得下去,一次良庭生病,却怎么都没有银两请大夫医治。
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姐姐情急之下把自己卖进了宫,在刚刚进宫的两年,姐姐还会经常托人捎信出去,连带着好些银子,可突然有一天就断了联系……
“所以你觉得,你姐姐是……”
顾徽说话点到即止,良庭却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宫里有多复杂,他从前在家都听父亲母亲说过的,好好的没了联系,不是没了性命又是什么?
良庭这人看来冷漠,权衡利弊,手段百出,小小年纪心机手腕样样不缺,可对入了心的人,他也会奉献出自己的全部。
姐姐是为了他进的宫,他不来找到原因,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良庭张了张唇,干脆和盘托出。
“齐家公子在这上已经是个死人了,奴才注定走不了科举的路,进了宫,说不定还能找到为父亲申冤的机会。”
说完这些,他深深地伏跪在地。
“奴才自知是个麻烦,公主若要赶奴才走,奴才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