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并非游戏,打仗就要考虑很多问题,打个比方说,岳飞想要反攻金国之时,立下誓言要一举攻破黄龙府,且不说是不是能成,那么在当时来说,赵构的南宋是否有足够的钱粮来支持岳飞继续打下去?
汉武帝定匈奴,铸就不世之功,然而也落下个穷兵黔武的名声,很多人说,这也是西汉走下坡路的开始,因为没钱了……
伐辽继续打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来说,是下下策,大不了加税罢了,征粮征税,让全天下的老百姓勒紧裤腰带,这也能打下去,后果呢?
只要朝廷增加赋税,不用想,最遭罪的就是老百姓,至于那些豪门望族,根本无所谓的,人家有得是对付的办法,这在任何的时代里,都是一样的。
也可以说,一开始杨浩也想简单了,在综合考量了现在的情况之下,让耶律大石臣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漠北苦寒,耗费精力打下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最终会闹个得不偿失。
相反,如果耶律大石可以臣服,那么金国所占据的东北到是很不错的地方,先不说矿脉的问题,就东北山林中的那些大木就是很不错的,有了这些资源可以打造多少海船?更遑论在高丽北部,还有着被后人称之为亚洲第二大的铁矿呢。
说白了,战争就是掠夺资源,辽朝上京道地广人稀,除了荒芜还是荒芜,抢回来做什么?当然,那里也有一定的矿藏,却是不易开采的地方,其主要原因还是太荒芜了,可以先放一放,是一个有待于开发的地方。
原本赵佶以为杨浩会一力的坚持要打下去的,没想到却是提到这样的一个建议,到是很折中,如果耶律大石臣服了,那么朝堂上的争斗也就迎刃而解,没有了那么多的争吵声。
“三天?”
“三天,臣觉得这还是很有可能的。”
耶律大石会不会低头,杨浩也不敢保证,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如果耶律大石不乐意,那就只能穷兵黔武一会了,大不了可以把金国大军放进去,让他们先拼呗。
宋金辽三国之间,此时到也有点三足鼎立的意思,反正不是我俩合伙打你,就是你俩合伙打我的,就那么回事,当然,如果不是大宋现在有火器和登天营的话,这个态势恐怕不会出现。
离开皇宫的时候,那个拐角依旧没有那个身影,杨浩也没多想,出得皇城回了家中,至于资政殿里等着的那些人他就不管了,对于和辽朝的和谈,赵佶也会让杨时暂停,理由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就等着耶律大石的三日的回复,行就是行,不行也不用谈了,继续打就是了。
只不过听闻杨浩遇刺,崔博和谢渊就上门来了,当然,崔博是次要的,主要要来的是谢渊,听到这个传闻当时吓了一身的冷汗啊,谢子瑜是出了京城去了荥阳,可是就这位小姐的性子,谢渊还真吃不准会不会人来疯的搞这么一出。
见到杨浩,被杨浩安抚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知道不是谢子瑜的手笔就行了,当然,话里话外也暗示了,荥阳郑氏不足为惧,若是他们敢来寻衅,自然有谢家挡着。
表个忠心的而已,让杨浩看到,谢家还是会以你杨侯爷马首是瞻的,有些事情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了。
杨浩也没有把话说死,更没有给出什么承诺,只说看吧,算是开了个口子,至于怎么做,看你们谢家自己的了。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一个姿态,我杨浩不缺合作伙伴,以后你们谢家再作妖,就彻底没机会了,现在要不是看在你谢渊的面子上,谢家是得不到这次机会的,不过谢渊怎么和自己家中商议,那是他们的自己的事。
第二日,杨浩再次来到金国使馆中,到不是他想来,而是完颜翰离朵传话出去,求见镇北侯。
是不是真的求就不知道了,总之传话的一定会这么说,杨浩在思考了片刻后就来了。
“镇北侯,我只想知道,大宋是不是要毁掉盟约,对我金国开战?”
这娘们一向是直来直去的,能这么直白的问,到也舒服一下,省的一些弯弯绕的套话。
不过杨浩却没有直接回答:“你觉得我大宋会在此时就对金国开战吗?”
完颜翰离朵缓缓的摇头:“我觉得不应该在此时,除非是疯了,同时面对我金国大军和辽朝,我想就算是大宋也未必有可能打赢。”
“这么自信吗?”杨浩笑眯眯的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完颜翰离朵的心里有点发毛,昨夜里她想了明白,杨浩敢这么对自己,那就是没有把金国放在眼里,那据说很可怕的登天营和轰天雷她到是没见识过,但她知道能让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都不敢进军,那这东西肯定是有一定威力的,就是雄主完颜阿骨打都下过指示,不要轻举妄动。
杨浩敢这么大开杀戒,之后还没事人一样,让人将自己软禁了起来,大宋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她就很明白了。
恐怕自己这一次出使真的不是个什么好差事,而且也印证了一个猜测,大宋之所以将完颜宗望的大军堵在那里,怕不是在辽朝败亡之后,就该是自己这边了。
完颜翰离朵不说话,杨浩这才继续说道:“本侯很佩服完颜阿骨打,足可称之为枭雄,护步达岗一战,也是经典之战,只不过……完颜翰离朵,你觉得只有你们金国才会以少胜多吗?”
“诚然,现如今我大宋正和辽朝交战,虽然辽朝败亡已经是定局,不过就算是如此,你觉得我大宋会怕你们金国吗?当你在这里宣扬你们的女真勇士的时候,肆意打骂这些小吏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或许金国的灭亡就是因为你的狂妄自大呢?”
“我……我只是……”
这完颜翰离朵压根没想到杨浩会给她扣上这么一顶帽子,再说了,打骂下人有错吗?这件事不管是在金国,还是在大宋,都再正常不过了啊。
“呵呵。”杨浩笑了,摆出一副老夫子的样子:“今日本侯便教教你,这是礼法,身为使臣,代表的是自己国家的脸面,你来到大宋,不管是面对我朝官员,还是这些小吏,都应该有着等同于你身份的礼仪,你要学会尊重,你尊重了这些人,我大宋才会尊重你,你自觉地高贵无比,觉得这些人比你低贱,真的是如此吗?若不是你完颜氏族出了几代还不错的枭雄,你们或许现在还是那些契丹贵族的奴隶呢吧。”
“说什么女真勇士,本侯只用了几个护卫,你的那些女真勇士就死了一大半,以后这样吹嘘的话还是少说的好。”
跟完颜翰离朵讲人权平等,这其实吧……
是对牛弹琴,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可能会承认这个理论的?哪怕完颜家以前也只是猎户出身,那又如何?人家现在高贵了啊。
那赵老大早先不也是个**呢嘛,看现在,人家承认这些吗?
不过完颜翰离朵还是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是觉得杨浩是在扯淡的,但是又不能反驳,反驳了的下场她是明白的。
杨浩到也能看出她不以为意的心理状态,笑了笑继续说:“完颜翰离朵,在这里也不怕告诉你,宋金必有一战,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他的问话和完颜翰离朵的问话同样的直白,完颜翰离朵一怔,随后缓缓的反问:“镇北侯希望是什么时候?”
杨浩淡笑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唉,如果可以,本侯不希望有任何的战争,本侯是最不喜欢战争的啊。”
我呸,要不是碍于怕你翻脸,老娘就真的吐你一脸啊,檀渊之战不是你打的吗?你们那造反的在苏州城下一战杀了数万人的不是你吗?还有这伐辽之战,若说背后没有你的推波助澜老娘绝对不信。
“你不信?”杨浩看着脸色有些古怪的完颜翰离朵问道。
“不信也罢,估计肯定不会有人信的,打仗啊,就是要死人的,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啊,原本他们可以平静的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那也总比死了的好啊,这战争啊,不管死的是我汉人,还是契丹人,又或是女真人,不都是人命吗?他们懂什么?他们真的懂得战争背后的意义吗?”
“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要去打仗,活下来,就可以继续拿饷银,兴许功劳大了,还可以封妻荫子的,然而,千百万人,又有几人可以一将功成的?终归是成了一捧白骨,如果真的可以,本侯是喜欢和平的。”
据说那一日,杨侯爷和完颜翰离朵聊了很久,后来杨侯爷走了,完颜翰离朵吐了……
曾有人试探的问过杨侯爷,到底聊了什么能把人家聊的跟特么怀了似的,杨侯爷故作深沉的望着远方:“无他,装逼尔……”
只不过后来完颜翰离朵后悔了,她发现自己被忽悠了,想要问的事完全没问到,到是让人家给自己弄的晕头转向的。
还有一日,就是和耶律大石约定的时间,杨浩没有等到回音,李邦彦那里也不太好接触,不过时迁还是走到了,李邦彦的意思是耶律大石很愤怒,表现出了坚决不会臣服大宋的决心。
意料之中啊,就知道想要让一代枭雄臣服并非易事,就像是墨菲定律一样,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到最后基本就是这样。
杨浩明白,明日去见了那耶律大石,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什么狗屁的平辽三策,定辽三策的,都是自己诈唬耶律大石的而已,到最后,还是战场上见真章。
“若是这样……那就不能再让他逃回去了啊。”
西辽的建立者,一代枭雄耶律大石,你敢来,老子就敢留啊,你若是臣服了,到还好说,你如是不答应,那就对不起了,什么道义啊,礼法啊,滚远好吗?
看着露出了怪异笑容的杨浩,春喜儿就知道,侯爷心里肯定是又惦记上谁了,被侯爷惦记上的人啊,都没跑,没看那金国虎娘们都让侯爷弄吐了嘛。
“急报,急报。”吴用满头大汗,十分兴奋的跑来。
“什么急报?跑的这么急?”
杨浩很是纳闷,什么样的消息能让一向云淡风轻的吴用都这么急躁了起来。
“侯爷……”吴用喘了几口后才说道:“侯爷,是北边急报,蜉蝣急报,皇城司急报,恐怕康王殿下的急报也到了。”
“出事了?”杨浩大惊失色,如果不是出大事了,不可能这样的,蜉蝣和皇城司的密保一向是最快的,要快于赵构大军信使的,可现在,就连信使都快到这个程度了,那肯定是出大事了。
“是出大事了,侯爷,耶律延禧死了。”
“什么?”杨浩眼睛一下瞪了起来,天祚帝耶律延禧死了?
“被谁杀的?”
“是……是虎贲军,康王府长史宗泽大人和虎贲军深入草原,岳飞发现了草原的异常,孤身前往,随后张清将军率军赶到,正是那在逃窜的耶律延禧,没有捉到活得,耶律延禧是战死的,至于是被谁杀的,卑职还没问清。”
杨浩脸色一沉:“岳飞孤身前往?他可有事?”
“呃……卑职到是问了一嘴,是受了些伤的,好在安道全救治及时……”
“对了,侯爷,那耶律延禧的头颅已经被硝制了,此时大概已经在送入宫中的途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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