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浩到是个好福气的，竟然将那李师师纳入了后宅，可惜了啊，这李师师成了杨浩的禁脔，再无佳作了。”
    看着台子上出演的杂剧，郑荣满脸带着酒醉的涨红很是不屑的说着。
    李师师正式的成为杨浩的后宅，这是绝了多少汴京城老色批的念想，可纵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念及这李师师的万种风情的，郑荣早些时候也有幸一睹过李师师的风采，留念至今。
    这话说出来，李迒的面色就变了，喉头吞咽了几下，想着也不过是说说，也没有提到他姐姐，便忍了下来。
    他很清楚，第一是打不过，第二是郑荣是有些实力的，不想多惹事，也就这样吧，但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知道打不过……
    敢于迎难而上的，毕竟是少数人，大多数人在遇到事的时候，觉得没有胜算大都会怂，美其名曰识时务者……
    见李迒没反应，兴许是借着酒劲儿吧，平时为了面子不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
    “子行贤弟，听说你那寡居的姐姐也成了那杨浩的后宅，也没见他对你有什么提携啊，这杨浩怕不是只把你姐姐当做了玩物？”
    一旁的人马上笑道：“哈哈，郑兄说的是啊，杨浩那个狗东西，要不是仗着魅惑君上，怎么可能如此嚣张跋扈，只可惜了这些女人啊。”
    不提李清照，李迒都能忍，平日里那些背后骂杨浩的人不在少数，他也是知道的，但是说李清照的不是，那就绝对不行。
    “郑荣，我李迒今日跟你拼了……”
    口号是响亮的，想法也是好的，可惜的是李迒根本不会打架，一点的基础都没有，在这一点上，人家这些纨绔子儿比他可强多了，哪怕是已经喝的不少，也不是他能比的。
    郑荣起身一脚将李迒踹了出去，指着鼻子骂道：“李迒，要不是念在你是李格非之子，你以为就你能有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别以为你那姐姐攀上了杨浩你就可以飞黄腾达了，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吧，他会管你？痴心妄想的东西，他是狗东西，你也是狗东西。”
    喝酒喝多了，打起来，这边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这在千金一笑楼就是罕见的了，李迒被郑荣一脚踹了出来，随后几个人就冲了出来，摁手的摁手，拽腿的拽腿，总之要让郑荣少爷打的舒服了。
    这一闹，连台子上的戏子们都停了下来，众人都抻头看了过去。
    马上有管事的过去，阻挡住了郑荣：“这位小郎君，这里是千金一笑楼，请不要在这里闹事。”
    那郑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头了，一把推开那管事：“滚开，我郑荣的事你也敢管，真以为你们千金一笑楼就不可一世了不成？”
    不说这话，武松还真的懒得管，原本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也不想为了几个瘪三儿出手，可听了这话，兴致来了。
    直接走了过去，站在了那管事的前面：“你这厮，好大的口气，可是没挨过打？”
    李迒打架是打不过郑荣的，但是跟着杨浩时间久了，尤其是被欧阳澈梁红玉教导过的，也不是完全傻得，躺在那里就喊道：“武干办，那厮辱骂镇北侯，还辱骂我姐。”
    武松其实到现在都领着皇城司干办的闲职，反正也不用去点卯，权当是另外领了一份俸禄了。
    你可以闹事，你可是耍酒疯，甚至说他真的打了这位表少爷李迒，武松也不见得会出手，但是你特么辱骂镇北侯？
    “什么？”武二郎顿时变得怒目圆睁，一甩脑袋，大手直接抓在了郑荣的肩上，只一个用力就将人提了起来，另一手搭在了腰间，直接将人横举在了空中。
    “好你个腌臜货，竟然敢辱我家侯爷，今日我武二舅活劈了你便是。”
    郑荣当时就傻了眼，扯破了嗓子的喊道：“我是……我是郑家的公子，你们不能……你们不……”
    手撕鬼子这种扯淡的情节到底是没有上演，但武松出手，怎么会善罢甘休的，直接将人摔出去好远，就这一下，那郑荣就背过了气去，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原本想追打过去的，一见这架势还以为死过去了，有些悻悻，一转身的功夫，欧阳澈已经带着人过来了，直接问明了原由，冷冷的看了看那几个跪地发抖的家伙：“来人那，打断了腿丢出去便是了。”
    没有要了人命，却也不失了千金一笑楼的脸面，尤其是镇北侯的脸面，要按照武松的意思，都打死算逑，但是欧阳澈想的明白，不能真的都打死了，那会给杨浩惹麻烦的，虽然麻烦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点，可不能在老师不在的时候惹出来。
    郑荣没死，被抬了回去，身上不知道被那一摔摔断了多少个地方，荥阳郑氏啊，终究是五姓七望之一，岂是那么容易就忍气吞声的？
    盛唐之时，五姓七望应该是最为鼎盛的时期，更是很关陇士族打对台戏打的火热，然而经历了大唐的没落，五代十国的更替，虽然依旧是数百年的望族，可终归还是沉寂了许多，不只他们，诸如王谢等豪族也是如此。
    赵宋稳固了中原之后，有不少新兴家族的崛起，这些人的崛起又怎么可能再给这些望族机会？蛋糕就这么大，谁会想自己少分那么一点的呢？
    就像这赵佶时期，蔡京要独揽大权，他会被五姓七望这样的望族控制吗？私底下或许会有一些龌龊，但蔡京绝对不会给这些望族任何崛起的机会的，给了别人机会，那就是断了自己的生路。
    不过底蕴还是底蕴，郑氏在后期比不得王氏和崔氏，却也不是等闲人家能比的，郑荣这个旁支并非久居汴京城，也是个后来的，仗着背后郑氏的荣光，到也是混的不错的。
    郑荣被抬会了家中，郑家当时就闹了个鸡飞狗跳，郑荣之父郑威硬是摁住了暴躁的家人，问明了具体的情况，得知打残了郑荣的只是千金一笑楼里护院而已，至于人家镇北侯那边根本没什么动作，这才有了计较。
    这也怪那传话的人，根本不了解细节，更不知道武松是个什么人，也不认得欧阳澈和李迒，只当做是一些和镇北侯搭不上关系的下人而已，这就出现了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了。
    镇北侯杨浩在汴京城飞扬跋扈，又和那崔氏谢家交好，得圣上恩宠，这些郑威都是知道的，如果杨浩在京中，他绝对不敢做什么，就算是杨浩不在京中，如果打残自己儿子的是那镇北侯的学生，他也不敢造次，但现在……
    一群下人都欺到了我郑家的头上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第二日，郑威就直接去了开封府，状告千金一笑楼纵容下人，打伤了自己的儿子，还打残了数名太学的学子。
    这状子一递上来，吴择仁就头疼了，你特么告谁不好？老子开封府刚有点起色，和皇城司合作进入到了官家的眼里了，正准备捞点政绩呢，你丫挺的就来给找事来了？
    吴择仁很清楚，皇城司查贪官污吏的，人家自己办也可以，为啥带上开封府，这还不是人家镇北侯的意思？有好处大家都得着点，更何况自己也是看张邦昌那些谗言之徒可恨的很呢，这事办的就舒服。
    可郑家也不是轻易就能推搡出去的，吴择仁就很头疼啊，这开封府府尹啊，早就不是大宋初期的荣光了，这个位置就是个受夹板气的。
    犹豫之后对郑威说道：“你且回去，本官自会安排人去调查一番，有了结果，定会通知与你。”
    郑威自然也看的出这里的敷衍的意思，冷哼了几声：“哼哼，吴大人，您最好能查个水落石出，还我儿一个公道，要不然，在下定然会另寻他路，告辞。”
    很嚣张，很霸道，完全不给吴择仁什么脸面，把个吴择仁气的脸都青了，李朝阳进来，也是替自己的大人气愤：“恩府，这郑家太过嚣张了，要不要卑职去查他一番。”
    吴择仁强忍着怒气，缓缓地摇头：“不用，得罪了镇北侯，他有的受了，真以为镇北侯不在京中，他就能动人家的几个下人了？”
    “你去让人将此事通知皇城司提举戴宗一声便是。”
    李朝阳一听，诡秘的一笑，点头应道：“卑职这就去。”
    吴择仁太聪明了，为何不报太傅府？因为没必要啊，事情发生在千金一笑楼，报上来打人的也是千金一笑楼的，你报给太傅杨戬干啥？戴宗是什么人物？那就是杨浩的狗腿子，杨浩不在京中，一切脏活累活那不都是戴宗来干？只要戴宗知道了，这事就算是完结了。
    “等等。”见李朝阳转身又喊住了：“那郑家的商铺不少，都知会一声，该查的就要查一查。”
    “大人放心，近几日这汴京城商铺多有夹带藏私之嫌，卑职这就命人整顿一下。”
    消息很快到了戴宗的耳朵里，戴宗笑了：“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本官知道了，本官承他的情，改日本官去寻你家大人喝酒。”
    和开封府合作了几次下来，戴宗也发现吴择仁是个妙人，就是那李朝阳也没早先嚣张跋扈的样子，这就很好，只要你认怂了，按照侯爷安排好的去做，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片刻之后，张家兄弟就来了，一听戴宗说的话，张顺一咧嘴：“这郑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咱们兄弟这就办了他家便是。”
    戴宗笑着摆手：“莫急，侯爷不在京中，咱们兄弟不能丢了侯爷的脸面，千金一笑楼的事情刚刚我问过了，动手的是武二郎，当日那厮竟敢欺辱表少爷，还辱骂了侯爷和夫人，这事当然不能善了的，那郑家在京中生意颇多，多是走的水路，你兄弟二人这就和开封府一起动手，该查的就查一下，咱们先来个秉公办理，至于他郑家和朝中的谁人有关联的，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一听这话，张家兄弟大笑：“戴宗哥哥果然是从侯爷那里学到了不少啊。”
    郑威永远也想不到，消息在杨浩的体系中是传的那么的快，欧阳澈很快知道了消息，带着武松求见太傅杨戬，只不过老太傅正在睡午觉，欧阳澈也不瞒着，将事情对老管家杨福一说。
    这曾经的老好人杨福一听，这还了得？敢辱骂侯爷和夫人，他娘的你是不想活了不是？
    也不管会不会挨骂了，故意弄了点响动，杨戬醒了，听了杨福的话，杨戬微微皱眉，随后笑了：“杨福啊，都是些孩子打闹而已，喜欢闹就闹一闹吧，省的这京城这么安生的，多没意思啊。”
    杨福是不明白杨戬脑子里想的什么，却也是腹诽，这还是孩子打闹？这也太……
    不过杨戬说了，他也明白意思，由着你们去闹便是了，出了事，咱顶着便是。
    刚要走，杨戬又吩咐着：“杨福啊，过几日那崇义公也该到了，你可要安排好了，这柴郡主有了身孕，可是我杨门之喜啊。”
    杨福一张老脸也笑了：“老爷放心，小人都安排好了。”
    欧阳澈听了杨福给的回话，精神一震，明白这是定下了基调了，让武松先在家中，马上出去去通知了戴宗，戴宗自然会和那开封府再通气的。
    武松就显得有些无聊，有心想要打上郑家的门去，想想又是有些不妥，便去了佛堂那边，那里有一炉像是永远都吃不完的狗肉，还有一碟永远都嚼不没的豆子，还有那永远都喝不完的酒。
    武二憋闷的很，把事情说了，鲁智深一口干光了酒，抹了一把嘴巴：“那还说个啥，二郎，走，咱们打将过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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