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与卡尔缪斯不愉快的交谈结束之后,安格斯还是决定去医务室看看夏莉。
如果夏莉与“末日”紧密相关,那么卡尔缪斯的很多行为都能解释清楚了。
卡尔缪斯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他年轻时崇拜权力,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所以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末日预言。也许他想做的事情和很多年前那些哗众取宠的占星术师们一样,就是凭借“末日预言”打响自己的名声,然后攀附更高的权力。
但在那一天,于万千人之中,卡尔缪斯看见了夏莉。
安格斯不确定他从夏莉身上看见了什么,但那一定是恢弘至极的力量,足以将人类权柄的吸引力降到最低。
在那一刻,卡尔缪斯终于意识到——再华丽的冠冕在末日面前也如泥土般轻贱。与其像小丑般谄媚地为世俗王权效力,不如投入末日的怀抱,成为主宰全人类生灭的一员。
在预言末日之后,他成为了末日的第一信徒。
此后十年,被奉为“神话”的卡尔缪斯为迎接末日降临而竭尽全力。
安格斯加快了步伐,他心中有种难言的冲动,想要赶快见到夏莉,追问她关于末日的事情。
他推开医务室的门。
值班老师安静地坐在桌子后,白色帘幔将问诊区和休息区隔开。帘幕后有半立的影子,风吹动帘幔,安格斯直接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怔住了,枕头立在床上,窗户大开着,夏莉消失无踪。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的花圃里有一块被重物压出来的痕迹。他回头查看了一下房间,发现夏莉的外衣在外面的衣帽架上,鞋子在入口鞋架上。
这就意味着她光着脚,只穿一件病号服,从二楼跳下去逃跑了。
“瞭望塔事件中的受伤学生不见了。”安格斯在值班老师桌子上敲了一下,“通知西格玛……不,夜已经很深了,不要打扰校长。你先帮我通知一下占星系的阿道兰教授,让她立刻起床找人。”
值班老师跑去查看夏莉的病床,当她看见敞开的窗户时,不由发出了惊叫:“她从这儿跳下去了?”
安格斯没有回答,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来这里的时候他满心想着质问夏莉关于末日的事情,现在他只希望夏莉没摔断腿。二楼不高,但夏莉也不怎么会用魔法,她很可能是毫无防护地跳下去的,所以安格斯觉得她安全落地的希望渺茫。
往好的方面想想,她断了腿肯定跑不远。
安格斯往四周释放追踪咒,但是没有一点反应。他又想起卡尔缪斯的魅惑、治愈还有他的防护咒,这些魔法对夏莉几乎都没有用。
“该死。”他皱着眉打了个响指。这栋楼附近的所有街灯都亮了起来,很快,周围教学楼的灯光也陆续亮起,整片区域亮若白昼。他一个个楼层找过去,一间间间教室打开看,连仓库和盥洗室都没有放过。
不少脚步声循着亮光接近,值班老师还是通知了校方。
安格斯隐约看见不远处那栋教学楼顶上有黑影闪过,他立刻避开众人跑了上去。
顶楼的锁已经被撬棍破坏了,打开门之后,水箱后立即响起了清脆的碰撞声。安格斯绕过水箱,看见夏莉站在护栏边缘,一身病号服勉强盖过臀线,双腿裸露在外。
“别过来。”她紧握着撬棍,背部紧靠护栏。
顶楼的狂风吹起她的长发,安格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她的惶恐不安。
从瞭望塔回来之后,他都没有好好跟夏莉说过话。他想起医务室老师一直强调的“受惊过度”,心里知道是自己的态度让本来就极端恐惧的夏莉感到不安了。
“夏莉……”他走上前一点,很担心夏莉情绪不稳直接跳楼。
“别过来。”夏莉重复了一次。
她已经理解了卡尔缪斯的意思。
她可以让人类文明的精粹——“魔法”,失去效力,也可以直接让一个人的“存在”凭空消失。她是孤儿,出生在那个子虚乌有的隔离区之内。也许她就是带来天启的“敌主”。
她见证了卡尔缪斯的末日预言,卡尔缪斯也见证了她的末日降临。
他们隔着时间相互注视,走过陌生的十年,彼此膜拜,互为神明,互为信徒。
“跟我回去,夏莉。”安格斯不敢再上前。
“然后呢?”她说这话的口气几乎跟卡尔缪斯一模一样。
——“你说得都对,然后呢?”
卡尔缪斯也是这样傲慢地反问他的。
“然后洗澡睡觉。”安格斯平静地回答。
夏莉微微睁大了眼睛。
“水晶球不会骗人。”安格斯看着她说,“我已经看不见关于你的一切了,夏莉,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夏莉稍微犹豫了一下。
在她放松的一瞬间,安格斯上前夺过了她的撬棍,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细细端详着她。她肌肤冰冷,小腿上全是从花圃跑出来时留下的划痕,脚踝肿起来一块,应该是扭伤了。安格斯把外袍脱下来,将她裹好,然后把她抱起来。
“未来并不是不可改变的。”安格斯的声音带动她胸腔的震颤,“卡尔缪斯是个特例,他喜欢让自己预言到的事情发生,这样他就可以满足某种可悲的自我价值缺失。”
安格斯对卡尔缪斯的评价前虽未有地尖锐,夏莉怀疑他们已经谈过了,而且是不欢而散。
安格斯抱着她离开教学楼,熄灭周围的街灯,在一片黑暗中前行。
“别怕,会有办法的。”他轻声安抚夏莉,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办法”到底在哪儿。
安格斯把她带回了自己住所。
他准备好热水,解开夏莉的病号服,把她放进浴缸。
“你想喝点什么?”他在夏莉赤裸的背上盖了块热毛巾,然后把她的长发捞起来,扎在脑后。
夏莉摇头。
安格斯给她取了一罐热牛奶,夏莉捧着牛奶罐子不说话。
安格斯叹了口气,将手伸进热水里,帮她把脚上的灰尘洗净。他感觉夏莉的小腿紧绷着,整个人都处于严阵以待的状态。
“瞭望塔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
夏莉将牛奶罐子放到一边,身子靠着浴缸一点点下滑,最后整个人都沉入水中。安格斯把她托起来:“好了,我不问了,别不理我。”
“为什么都觉得末日是坏事?”夏莉沉寂很久以后突然说道。
她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安格斯哑口无言。
他只能拉开牛奶盖子,给她喂了一小口。
夏莉继续问:“如果能有更优秀的种族、更完美的文明替代现在的人类文明,不是应该更好吗?”
“对于人类文明来说,这显然是不好的。”
夏莉又渴又饿,她一口气把牛奶喝完了:“没准对于世界来说,人类灭绝是好的。”
安格斯明白,她只是想找些理由说服自己——即便作为“末日”,她也并不是“邪恶的化身”。
“夏莉……”安格斯又给她添了点热水,“我并不觉得你是坏人。”
夏莉在氤氲的水汽间抱着膝盖:“那卡尔缪斯呢?”
“他已经坏透了。”安格斯忍住翻白眼的欲望,他十分不悦,但又不敢表露。他伸手解开夏莉的发带,将她的头发浸湿。
“我自己来就好。”夏莉终于迟钝地害羞起来。
安格斯坐在浴缸边缘,看着她一点点把头发搓起泡沫。等她洗得差不多了,就把她抱起来,带她到淋浴下面。他轻声问:“你能站稳吗?”
夏莉表示可以,她只扭伤了一只脚。
安格斯还是脱掉衣服,陪她站到淋浴下。他拉着夏莉的手,低头亲吻她的嘴唇。夏莉觉得流水和灼热绵长的吻都让人窒息,她想睁开眼,但水流让她视线模糊。安格斯忍不住往前挺进,用皮肤感受夏莉赤裸的身体,夏莉闷哼一声被他按在了墙上。
“抱歉。”安格斯放开她,换了个位置,自己靠着冰冷的墙壁,然后拥夏莉入怀。
“我才应该道歉,添了这么多麻烦……”
“你的事情不叫‘麻烦’。”他把夏莉抱起来一点,夏莉感受到他挺拔阴茎带来的压迫感。
她想了想,谨慎地判断道:“我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说话都比较好听。”
“只是正常反应而已……”安格斯视线微移,夏莉注意到他耳朵有点红,“我不可能把你在浴缸里翻来弄去还一点想法都没有。”
“什么想法?”夏莉歪着头,仰脸看他。
“夏莉……”安格斯觉得呼吸微滞。他将夏莉抱起来,让她的腿盘在自己腰间,然后托着她的臀部一点点压下自己的阴茎。进入的时候软肉被温热的水流冲过,夏莉发出低泣,安格斯问她:“怎么了?很难受?”
夏莉指了指淋浴。
安格斯将自己完全埋入她身体里,然后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将淋浴取下来,水流冲过两人交合的地方。夏莉扭动了一下身子,安格斯怕她掉下去,手按得更用力了,他的手指深深陷入她柔软的腰肢,指痕微微泛红。
“别、别这样……”夏莉身子后倾,想要躲开,安格斯突然松了下手,她尖叫一声立刻又抱紧了他的脖子。
安格斯关了水,轻揉夏莉的乳房:“听说你从瞭望塔出来,被玻璃片划得满脸是血。我真的很担心,但是我必须应付校长和其他几个系的负责人……”
“雷文怎么样了?”夏莉突然问。
“……”安格斯沉默好久,忽然抱她走出浴室,踢开卧室门,将她扔在床上。夏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烈的抽插击溃了,她发出呜咽声,手死死抓着床单。
“假如我在床上谈起阿道兰,你会有什么想法?”安格斯问。
夏莉的回答声支离破碎:“呃……会、会觉得你很……关心工作?”
安格斯将她的手拉起来,按住,低头吮噬了一会儿她的乳尖,最后才咬牙切齿地说:“但是每次你提起雷文和卡尔缪斯,我都想把他们俩挂在大时钟的秒针上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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