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士听到技馆负责人的禀报,知道又有三家没了,连着心疼,问道:“她们要干嘛呀!”
两个负责人说道:“他们也没有干嘛,就是把钱带走,人也都跟着卷走了!”
“什么?”石元士又叫了一声,因为脸部动作过大,牵动住了伤口,又“呦呦”地痛叫几声。
稍微疼痛减少,又问道:“钱都拿走了?”
“嗯!”两个负责人点头:“用个床单一裹,都拿走了!”
石元士心疼一下,又问:“财女和绅团的人都被卷走了?”
两个负责人又点头。
石元士急得原地转圈,又有些想不通,说道:“要说那些财女是我逼着她们干的,她们走倒是在情理之中,绅团的跟着他们走什么呀?”
两个负责人答道:“绅团的人都信了那林黑儿是黄莲圣母,也信了她能变钱,跟着她能给自己分钱,就都走了!”
石元士说:“什么能变钱哪?一定是那林黑儿要分在我那技馆中抢走的钱!”
说着,石元士又焦急道:“官兵呢?我们不是报官了吗?怎么实官府的人还没来?”
正在这时,去县衙报官的人回来了,向他禀报说:“知县老爷说正在点齐三班衙役和捕快,眼看就要过来了?”
听到这话,石元士仍然焦急不已,等他们来了,恐怕我的技馆一个也留不住了。
那两个负责人说道:“回禀老爷,恐怕县衙的人去了也管不住,跟着那黄莲圣母的人太多了,除了我们的财女和绅团之外,很多街上的百姓也都加入其中,说要加入红灯照,现在满大街都是,浩浩荡荡往艳春楼而去了!”
石元士又叫一声:“什么?”想了一下,连忙向身边的那绅团首领说道:“你!快去,快去剩下的技馆内,把把所有绅团弟子都撤回来!”
那绅团首领先是“啊”地惊了一声,又问道:“场子不守了?”
石元士急道:“还守什么场子呀,守在那里也只是变成对方的人头,都回来吧!都回来吧!”
虽然石元士爱财,但现在他却是要把人先拉回来,因为这些绅团如果没有了,自己的财也守不住。
“快去快去!”石元士又催促那绅团首领。
首领连忙应一声,出门去了。
直到此时,石元士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抓住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有可能把自己基业毁于一旦。
只希望那首领能快些去,还能把绅团弟子拉回来一些就好。
生怕那绅团首领去晚了被林黑儿抢了先,心中焦急起来,在大厅内连连转圈。
正转着,忽见门外的家人来报,知县老爷带衙役和捕快过来了,已经把衙役和捕快布置在院子外面守着了。
石元士焦急道:“守在这院子里干嘛呀……”
一边说,便奔出了正堂,往大门处去走。
到在大门前,便见一个身穿知县官服的人正在对一两百衙役和捕快指挥着:“你们几个守大门,你们几个站在门前,你们几个去旁边的小门守着,其他的……”
没等这知县吩咐完,石元士便走了过来怨道:“我的知县老爷呀了,你让人守在这里干嘛,快去守我场子那里去呀!”
这知县也一脸的焦急:“我刚才就去了,别说帮你守场子,还没走到地方就被人流给冲过来。黄莲圣母带着满世界的信徒正往这边来,口口声声说要来砸你的石宅,要来惩罚你呢!要扒你的皮呢!”
“啊?”石元士惊疑一声,本来他还以为林黑儿只是去他的技馆内抢钱抢人,没有想到竟然还来自己家!”
这知县接着说:“没有办法,我只有赶快退回来守着你的家吧,别让他们冲进你家就是万幸了!”
石元士说道:“看来这事比想象中的更大!”
忽见远处有人往自己这边跑来,吓得石元士大叫一声:“不好,来了!”但是仔细看时,又放下心来,原来并不是红灯照的人,而是自己的绅团被那首领带了回来。
长出一口气,石元士说道:“回来得好,回来得好!”
走到近处,见回来绅团都不过七八百人,原来可是自己可是两千多人呢!即使如此,也让他十分满意。
他还以为这绅团首领路上去得慢,都被林黑儿抢先把人卷走了呢,没想到还能拉过来这些人。
对着门外连连指挥道:“你们回来了就好,一半神守在大门前,另外一半守在周围的院墙外。”
“是!”那绅团首领应一声,把七八百人分开,各自房守着自己的地方。
刚站好岗,便见远处的几条街上都乱了起来,纷纷人声乱叫:“前面就是石元士的家,都过去,都过去抓住这老家伙,点他的天灯……”
听着这声音,石元士和知县都呆了,万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气势,可是几条街的人都往这边涌呢!
也是颇为不解,伸头疑惑着说:“不是应该跟着黄莲圣母在一条街上来呀吗?怎么几条街的人都往这来?”
他们自然难以知道,林黑儿和樊香蝉一路横扫石元士的技馆之时,沿途都在敲锣前行,引得街上的百姓都来相看。
待听到黄莲圣母的神异之后,都跪地请求加入红灯照,刚开始还是一些技女、绅团弟子及锅伙混混向周围人解释,后来就是新加入红灯照的百姓又围观上来的人解释。
而且他们还加入了自己的想象,把黄莲圣母神话了一番,说些能飞天遁地等类的话,新围观的人也就更加惊异了,待听说加入红灯照之后能分钱,便都纷纷加入。
很多人因为离得太远,连林黑儿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跪到地上请求加入红灯照。
林黑儿也没想那么长,自然也没必要对他们登记,只是远远地喊道:“我的信徒们,黄莲圣母是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人的,都起来吧!”
就这样,如此重复,滚雪球一样人越聚越多,到后两个技馆都是被这些百姓冲开的。
幸好,把守在这技馆周围看场子的绅团弟子已经撤离了,否则,他们都会被百姓冲击而死。
眼见这股力量这么大,林黑儿又低声说:“既然石元士这几个技馆都有这么多钱了,如果是把石宅抢了,是不是里面的钱更多?”
樊香蝉在她身边说:“正好去把我那几个戏班里的人救出来!”
林黑儿点了点头,又高声向四周喊道:“我的信徒们,石元士横行乡里,竟然用这些可怜的女人挣黑心钱,我黄莲圣母既要救苦,也要惩恶,我要把他抓出来,让这些姐妹们出一口恶气!”
周围自然群集响应:“好好好……”喊声如潮。
林黑儿往前走时,都在后面跟着,但是因为街道的宽度有限,便都到另外一个街道上平行着往前涌。
因此,几条街的人都往这来。
石元士和知县惊眼看着间,便见前面几条街道上先是亮出一盏盏的红灯笼。
因为林黑儿连卷了八个技馆,里面有的是红灯笼,都被这些技女摘下来挑在手里,站在林黑儿两边为其照明。
还真是不负红灯照之名。
红灯笼群前来之时,周围更多没有挑戏的人如潮也往这边而来,几条街的人又在石宅的院墙周围聚集。
看到这么多人,石元士连忙叫道:“挡住,挡住,别让他们近前!”
先是七八百的绅团上前,但是刚走到面前几步就被人潮冲着退到了大门前。
石元士吓得瞪直了眼,又叫道:“不行不行!”
刚说了两个字,便听那绅团首领对着自己施礼道:“石老爷,我觉得应该让知县大人的人守在院子外,我带绅团的人守在第一进院子,也好阶梯式防守!”
石元士转头去看知县的意思。
因为这石元士是乡绅,手里有钱,他的这些技馆也向官府如期纳税,知县又有安民之责,没有办法,只得点头。
那绅团首领连连挥手:“快进门,你们快进门!”
七八百绅团弟子也都长出一口气,这么多人,怎么挡得住?虽然对方没拿武器,冲击踩踏也能要了自己的命。
想来那绅团首领也是为了保命老这样请求的。
七八百绅团乱纷纷应一声,排着队进入院子,石元士则为了让路闪在了门外。
他们在大门口说话时,远处的人群也越围越近,红灯笼密集处,林黑儿的声音喊过来:“石元士,你个老色狗!”
石元士顺声看去,便看到了林黑儿和樊香蝉。
林黑儿和樊香蝉上前几步,他身边的那些技女们也上前几步,如果不是那些衙役捕快在前面形成人墙,恐怕都会冲上来把自己撕了。
石元士知道这些技女被自己困在楼上强迫她们为自己挣钱,都对自己恨之入骨,连连向知县道:“知县大人救我,一定要保护好我……”
这知县倒还有几分文人骨气,站在台阶上向下斥责道:“都停下,你们这帮暴民要干什么?”
林黑儿转头看看自己这么多信徒,也不怕他,向知县说:“我黄莲圣母求苦惩恶,这老色狗私自圈禁良家民女逼良为唱,赚取黑心钱,我要惩罚他。”
看着林黑儿还是傍晚自己抓住那个小女孩,而且在她身边还站着樊香蝉,石元士心中好不后悔:“好好的找这个戏子干嘛,还把戏班子领到家里,恰恰又有这个女孩,怎么她就弄成了这么大声势呢……早知道这样,我也不找这戏子呀,也不抓她们呀,害我什么都毁了!”
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知县又斥责一声:“装神弄鬼,聚众为匪,该当何罪……”
还想往下说,却听林黑儿身边的技女们纷纷乱叫:“你这狗官,竟敢不相信黄莲圣母,亵渎我们圣母……”
远处的人听到,也替林黑儿气愤起来:“他这狗官不信黄莲圣母,打他,打他!”
知县明知没有鬼神,但眼下也不敢再说半句亵渎的话,而是转而说道:“自有朝庭律法在,哪里容得你们惩罚?”
林黑儿冷笑一声,说:“我们这么多姐妹整天被关到楼上强行接客,钱却被你这老色狗收走,你的律法咋不管呀?”
“呃!”这知县一时支吾,接不上话来。
林黑儿又说:“恐怕你是故意不管吧,这么多技馆向你交税,恐怕你还巴不得呢!”
知县又“呃”了一声,因为林黑儿这话说对了,那时的天津还没有像样的企业呢,能有这么几个纳税大户也能提高自己的政绩。
又听林黑儿指手喊道:“信徒们,这一次我就不用法力了,大家一起冲上前,把这恶人拉出来惩罚!”
“是!”所有信徒们都应一声,往前就涌。
林黑儿身边的这些技女们都是带着恨来的,虽然女子力弱,但往前冲得也极为有力,更何况人多。
衙役和捕快聚成的人墙眼看挡不住,有的被冲散,和红灯照的人群融合在一起,有的直接被踩在了下面,连连嚎叫不已,但因为人脚太多,一个接一个的踩来,站也站不起了。
石元士和知县一见大事不妙,连忙转头进门,融入正在进门的绅团弟子队伍中。
林黑儿正想冲开大门,进入石宅找钱,把手一挥:“信徒们,给我冲!”